邊荒小吏 第116章 路上遇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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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架?”柳雲舒不禁詫異地看著王爵。
“對!抬著她走!她這個樣子,根本冇法自己行動!”
王爵說著,已經開始在屋內搜尋可用的材料。
他拆下了一扇門板,又扯下炕上多餘的褥單,動作麻利地將褥單撕成布條。
柳雲舒看著王爵忙碌而堅定的背影,又看了看炕上氣息微弱的秦紅玉,知道這是唯一的生路。
她不再多言,立刻按照王爵的吩咐,開始給秦紅玉加衣保暖。
王爵用布條將門板綁紮結實,做了一個極其簡陋的擔架。
他知道這東西在崎嶇小徑上會非常難行,但總好過讓秦紅玉徒步或者被他揹著顛簸。
“來,幫我把她抬上去。”王爵對柳雲舒道。
兩人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秦紅玉挪到門板擔架上,用繩子固定好,防止滑落。
“雲舒,你拿著這個。”王爵將水囊和最後一點乾糧遞給柳雲舒,自己則提起那把粗糙的短刀,彆在腰後最順手的位置。“跟緊我,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停,不要回頭!”
柳雲舒用力點頭,眼神雖然恐懼,卻也充滿了堅定。
王爵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他們剛剛建起不久、尚未享受幾日安寧的家,毅然決然地拉開了房門。
外麵,天色灰暗,寒風凜冽。
遠處,隱約有馬蹄聲和不知名的喧囂傳來,預示著危險正在逼近。
王爵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眼神銳利如鷹。
他彎下腰,抓住擔架前端,對柳雲舒低喝一聲,“走!”
不能再等了!
前路未知,生死難料。
但此刻,王爵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帶著她們,闖出去!
找到林威,揭開陰謀,在這滔天巨浪中,殺出一條生路!
沉重的擔架離地,三人的身影,迅速融入了黑石營死寂而危險的晨霧之中。
朝著營壘的方向,艱難前行。
沉重的擔架在王爵手中彷彿有千斤之重。
不僅僅是秦紅玉身體的重量,更是那份沉甸甸的責任和焦慮。
柳雲舒緊跟在他身後,雙手死死扶著擔架邊緣,儘力保持平衡。
她小臉煞白,呼吸因緊張和費力而急促。
他們不敢走大路,隻能沿著周老栓描述的、幾乎被荒草淹冇的樵采小徑艱難前行。
這條路果然崎嶇難行,碎石遍佈,荊棘叢生,坡度時緩時急。
王爵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小心。
既要避開突出的岩石和深坑,又要儘量減輕顛簸,生怕牽動秦紅玉的傷口。
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後背,額角的汗珠滾落,模糊了視線。
手臂和肩膀因為持續用力而酸脹發麻,但他咬緊牙關,不敢有絲毫鬆懈。
每一次擔架的輕微晃動,都讓他的心跟著揪緊。
他不斷地側耳傾聽秦紅玉的呼吸。
那微弱卻持續的氣息,是他此刻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柳雲舒同樣不輕鬆,她體質本就柔弱。
此刻既要扶著擔架,又要留意腳下的路,好幾次差點被藤蔓絆倒。
但她始終抿著唇,一聲不吭,努力跟上王爵的步伐。
偶爾伸出手,幫王爵擦去快要流進眼睛的汗水。
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遠離了流人聚居區,隻剩下枯寂的山巒和嗚咽的風聲。
遠處黑石營方向的喧囂似乎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但另一種無形的壓力卻籠罩下來。
那是戰爭臨近的死亡氣息,以及在這荒山野嶺中可能潛藏的任何危險。
“王大哥……歇、歇一會兒吧?”
柳雲舒氣喘籲籲,聲音帶著哭腔,她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
王爵自己也快撐不住了,他停下來,將擔架輕輕放在一塊相對平坦的岩石後麵。
他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感覺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連忙爬到擔架旁,再次確認秦紅玉的狀況。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似乎比剛纔稍微平穩了一些。
周老栓給的金瘡藥或許起了一點作用,至少傷口冇有繼續惡化。
王爵小心翼翼地給她餵了點水,清水潤過她乾裂的嘴唇,她無意識地吞嚥了一下。
這個微小的動作讓王爵心頭一熱,彷彿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紅玉,堅持住……我們很快就能到了……”
他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像是在鼓勵她,更像是在鼓勵自己。
柳雲瑟也湊過來,用袖子輕輕擦拭秦紅玉額頭的冷汗。
“王大哥,我們……能趕到嗎?”柳雲舒看著前方似乎冇有儘頭的荒山,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能!”王爵斬釘截鐵,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幾乎僵硬的手臂,“必須能!休息夠了,我們繼續走!”
他不能再讓自己和雲舒沉浸在恐懼和懷疑中。現在,他就是她們的主心骨。
重新抬起擔架,步伐似乎更加沉重。每走一步,肌肉都在抗議。
山路越來越陡,他們不得不時常停下來,尋找可以通行的路徑。
有幾次,擔架幾乎要傾覆,全靠王爵死命穩住,柳雲舒在一旁拚命托住。
時間在艱難的跋涉中一點點流逝,日頭逐漸西斜,林間的光線變得昏暗。
寒冷開始侵襲,撥出的氣息都變成了白霧。
“快看!王大哥!”柳雲舒突然壓低聲音,帶著一絲驚喜,指向遠處。
王爵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層疊的山巒縫隙間。
隱約可見一道蜿蜒的灰色輪廓——黑石營的城牆!
雖然看起來依舊遙遠,但至少給了他們一個明確的目標和希望。
“快了!就快到了!”王爵精神一振,疲憊的身體彷彿又湧出了一絲力氣。
然而,希望往往伴隨著危機。
就在他們試圖沿著一條乾涸的河床,向那個方向靠近時。
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和吆喝聲從不遠處傳來!
王爵渾身一凜,立刻示意柳雲舒停下。
兩人迅速將擔架拖到河床旁一叢茂密的枯灌木後麵,屏住呼吸。
透過枯枝的縫隙,可以看到一小隊大約七八騎的人馬正沿著河床上遊方向慢悠悠地走來。
那些人穿著混雜,皮襖、破甲都有。
手裡拿著五花八門的兵器,臉上帶著彪悍和貪婪的神色,正是之前趁火打劫的土匪!
他們似乎是在巡邏,或者是在尋找新的劫掠目標,罵罵咧咧,聲音在空曠的山穀間迴盪。
“媽的,這鬼地方,連個鳥毛都冇有!”
“頭兒也真是,非要咱們來這後山轉悠,能撈著啥?”
“少廢話!聽說營壘那邊油水足,說不定有潰兵或者逃難的肥羊呢!”
王爵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緊緊握住腰後的短刀,手心全是冷汗。
柳雲舒嚇得渾身發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擔架上的秦紅玉依舊昏迷。
但在這死寂的緊張氛圍中,她微弱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土匪們越來越近,最近的一騎距離他們藏身的灌木叢不足二十步!
馬匹打著響鼻,蹄子踢踏著河床的碎石,聲音如同敲在王爵的心上。
他腦中飛速運轉。
打,是絕對打不過的。
跑,帶著擔架根本跑不掉。
藏,如果對方仔細搜查,這簡陋的遮蔽形同虛設。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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