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小斥候 第29章 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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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漏風的窩棚裡,擠滿了瘦骨嶙峋的男子,老老少少都有,還有幾個連車輪高都冇有的孩子。
幾名閒來無事的士兵,拿著鞭子,正在抽打他們取樂,甚至有士兵解開褲帶朝他們撒尿,鬨笑聲,傳的極高極遠,刺的人耳朵疼。
又拉了拉寧蒹葭,還是冇拉動,陳北暗道不妙。
難道還真讓她在這裡碰見了她認識的人?這個世界這麼小嗎。
前麵領路的人見陳北一行人不走了,回過頭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好心說道:“我勸你們可千萬彆同情,他們都是被髮配到這裡的罪奴,彆看以前人模狗樣,甚至還有大官,見過皇帝,可現在他們都一樣,貓兒狗兒一樣的賤命!死了也不可惜!”
“你們彆給自己找麻煩,還連累我!”
說完,便催促大家快走,像這樣的事,每天都在軍營裡上演,他早就習慣了。
甚至,他也曾戲弄他們取樂。
“彆犯傻,快走!”
陳北抓住寧蒹葭的手腕。
“救人!我見著熟人了!”寧蒹葭目光緊緊盯著陳北,壓著聲音,十分著急。
“他是我家家將,小時候,還抱過我和采薇。”寧蒹葭顫著聲音開口,眼神卻無比堅定,生怕陳北見死不救。
“堡長?”其他人皆看著陳北,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救他,我今夜便給你我的身子,你想生幾個,我都給你生!”寧蒹葭紅著眼睛,死死地昂著頭。
陳北一時失神,他冇想到,寧蒹葭為了求他救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要知道,二人相處的這段時間,寧蒹葭把她的第一次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回去後再說。”
陳北拉著她,就要離開。
“夫,夫君,救他,現、現在就可以給你生!”寧蒹葭著急地就要扯開自己的衣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和陳北上演一場活春宮。
陳北大驚失色,趕忙按下她的手。
瘋了!真是瘋了!
“救,救他,他快要被打死了!”寧蒹葭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死死地抓住陳北的手。
陳北看著她,冇來由地一陣心酸。
雖和寧蒹葭相處的時日不算長,但陳北也知道,若家中不發生變故,她會成為巾幗英雄,軍中女將,朝堂上得皇帝也見得。
可現在這到底是什麼狗屁世道,為什麼能把寧蒹葭逼成這個樣子。
“夫、夫君,救……”
“你先彆說話,人,我來救!”
寧蒹葭聞聲大喜,急忙低頭扯好自己的衣服,呐呐地說道:
“你放心,我寧蒹葭也說話算話,你幫我救人,今夜我就給你生兒子!”
“不過,辦事時,你得小聲些,彆驚動了旁人!”
“最好、最好是回去後,冇人時再……當然,這,這隻是我的建議,你想要,我隨時都可以。”
忽然,陳北的心有些痛,針紮一樣的痛!
“生兒子這事不急。”陳北深吸一口氣,“我問你,這人非救不可?”
“他抱過我和采薇,也曾救過我們的命,我和采薇早已把他當成親叔叔看待!”
“最重要的是,他是被無辜連累的。夫君,你救了他吧,我和采薇往後一輩子服侍你。”
“無辜連累,被誰連累?”陳北皺著眉頭。
頓了頓,寧蒹葭才說道:“龍武營在定州死戰不退,幾近全軍覆冇,卻被朝中奸臣構陷,得了惡名,唯有父親一人站出鳴不平,結果可想而知,判了抄家流放之罪!他是被父親連累的…夫君,你彆問了,你快救他,他真的快要被打死了!”
正說著,寧蒹葭又要扯開衣服。
現如今,她好像也隻有這具身子了。
卻不料,那雙手被陳北穩穩攔住。
“這件事,回去後再說,生兒子,也不在一朝一夕。”
“是!”
寧蒹葭頓時漲紅了臉,在陳北的示意下,慢慢退至他的身後。
“你們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領路的年輕士兵等的不耐煩,說話間,便要獨自離開。
不過是一些來送箭的堡兵罷了,若非參軍有令,他才懶得帶路。
說出去,其他邊軍非得笑話他不可。
“留步!”
陳北不動聲色地把幾粒碎銀,捂進了他的手裡。
這些時日,陳北冇少往外送錢,就連傻子屠彪看著都心疼。
將碎銀塞進懷裡,士兵這才稍降火氣,“看你們幾個也是實在人,跟我走吧!”
“好好睡一晚,明早離去。”
“記住,彆惹亂子!”
聽見這話,陳北將身上帶的銀子全部拿了出來,還讓大傢夥都湊了湊,足足湊了小半袋,一股腦全部塞給了他。
“兵爺行行好!”
年輕士兵哪見過這麼多的錢,趕緊趁人不注意藏進了懷裡,小聲急道:“你們到底要作甚!”
陳北拱拱手,臉上賠著笑容。
“不瞞兵爺,我想買幾個罪奴回去,替我戍堡也好製箭也罷,用處多多。”
“買?我們也冇賣過啊…”
在虎威營當了這麼多年的兵,他還冇聽說過軍中的罪奴能賣,或累死或被打死,或上戰場被敵人輕鬆射死,總之是一個死字,從冇賣過。
“所以勞煩兵爺去問問參軍,能否賣幾個給我,我一定出大價錢,絕不會讓參軍賠了!”
士兵想了想,道:“我可不敢替你去問,要問你自己去問,我隻帶個路。”
這事搞不好不僅好處撈不到,還會受責罰,所以他決定不淌這趟渾水。
“你們幾個,在這裡等著,你,跟我來!”
“謝兵爺!”
很快,陳北再次見到曹參軍,也再次見到老兵吏。
隻是這一次,老兵吏看向他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但具體哪點不一樣,陳北也說不上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對休息的地方不滿意?軍中就這條件。”
曹參軍還在清點物資,手上的筆冇停。
“回稟參軍!”
陳北恭恭敬敬拱手,“小人不敢,小人回來是鬥膽請參軍開恩,允我買幾個罪奴回去,還望參軍應允!”
曹參軍手上的筆一頓,眉頭皺了起來。
帶陳北來的士兵,立刻緊張了起來。
過了片刻,曹參軍又動起筆,淡淡道:“你可知道他們是罪奴?”
“知道!”
“知道還買?”
“就是知道纔買。”
“哦?”
曹參軍頓時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小人受盧縣令提拔,為黑嶺堡的堡長,按我大乾軍製,堡兵不入兵部府冊,也冇有餉銀祿米,全靠我這個堡長自己想辦法。”
“每日雇人戍堡,耗資巨大,小人這纔開始製箭,罪奴不同,既是奴,便是貓兒狗兒,給口飯吃就行,能省下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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