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手作娘 第一百零三章 親自送回府
三人從屋子裡出來,就是一陣寒風襲來,如今雖是三月,可夜間溫度立馬就降下來了,奚春縮著脖子摸了摸發僵的手臂。
催促:“快走快走,這裡我是呆不下去了。”賴嬤嬤和雪梅也是感同身受姑孃的心情,隻想快點離開這個虎狼窩。
三人加快腳步一路小跑到徐家大門,空蕩蕩的大門顯得格外詭異,門口除開幾個家丁,連半個馬車的影子都沒有,奚春腳底生寒,心瞬間涼透了。
扭頭詢問:“雪梅,我不是讓你和柱子說等我們用完晚膳回去嗎?”
雪梅急的都快哭了,在台階上下來回跑,伸長腦袋瞧,停放馬車的地方空空如也,她著急忙慌解釋:“姑娘,我說了,我老早就說了,晌午還出去給柱子送了五百錢,叫他找個地方吃飯,一直等著我們也說了。”
賴嬤嬤緊迫逼問:“你親口和他說的。”
雪梅用力一拍大腿,急的眼淚都飆出來了:“我親口說的啊。”
這下可給奚春嚇的不輕,忙上前將女孩往懷中攬:“好好的,你哭什麼啊,難不成我還會不信你嗎?”她扭頭去問守門的小廝:“勞駕問下薛家的馬車去哪兒。”
“不知道,我們是下午交值的,反正沒看見那邊停著馬車,姑娘您得問守門人,要不我替您進去送個信,實在不行看能不能再叫一輛,這大晚上的可不安生。”
“不用了,五娘子,我家郎君有請,親自送您回去。”旁邊冷不防發出一道異樣的聲音,小七走路似魂兒,連個聲都聽不到。
奚春扭頭,隻見是上次給自己送蟹肉還有晚間在席麵上多話之人,她白眼一翻,側身對著小廝道:“勞駕你幫我喚一輛馬車。”
霎那間,隻見兩匹油光水亮的駿馬帶著軒車緩緩駛來,車輪在道路上留下道道軸痕,車軸滾動聲在夜間十分刺耳。這馬車也是寬闊大氣,比奚春今早坐的那輛,大出了不止一倍。
小廝十分為難的看著七爺,又看看這位娘子,攤手躊躇半天不敢說話,默默垂眸低頭做出一副死人樣,也不敢去叫馬車。
半晌之後,奚春帶著嬤嬤和雪梅上了那輛過分豪華的馬車,上來之後才發現,馬車裡頭更是彆有洞天,竟然分成裡外兩部分,中間用木製屏風隔開,前麵是一方小小的矮榻,分明是為隨行侍從準備的,至於後麵則是十分開闊的空間,甚至還鑲嵌刀劍金銀飾品,車內還有彩繪圖案。
她想都不想就要坐在外麵,卻被小七做出一副請的動作,再加上外間實在狹小,奚春一咬牙,來都來了,她怕個屁,越怕彆人越欺負。
強裝鎮定進去,縮在最角落裡,她最不想看見的徐明德就囂張的坐在後方軟榻上,翹著肆意的二郎腿,手中還把玩著一副精巧的屏麵。奚春定睛一看,竟是自己做的掐絲琺琅,她本能就要上前爭搶,豈料沒注意,腦袋重重撞到車頂,一聲痛呼,捂著腦袋疼的齜牙咧嘴。
雪梅和賴嬤嬤透過縫隙看到,就想進去關切一番,卻被小七挾刀攬住,她們何成見過這啊,嚇的趕緊坐好了。
徐明德沒忍住嘴角微翹,歪頭看著女孩不解:“你討厭我。”
奚春不看人,乾巴巴開口:“沒有。”
徐明德若有所思的點頭,又摸著下巴,主動朝女孩挪了幾個位置,在距離五步之外停下了:“既沒有,我離你近些可好,我對娘子你當真好奇。”
奚春心中冷笑,都移過來了,還假惺惺的問,說的好像她有選擇權似的。女孩焦慮的掀開車簾往外看,就見馬車還沒有行駛的意思,她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呆下去了:“怎麼還不出發。”
“我府上這兩匹馬,嬌貴還愛鬨性子,一下多出三個人的重量,自然要車夫好好哄哄。雖然天色已黑,可為時尚早,五娘子倒也不必太過著急。”徐明德十分體貼的解釋。
奚春白眼翻的都抽抽了,眼神放在車壁案桌上擺放的獸形香爐,縷縷冷香從上方的縫隙中鑽出來,散開的形狀又撚在一起,聞的她鼻子直發癢,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偏偏旁邊這個男人還尤不知自己有多討人嫌,小心翼翼的靠近一些:“五妹妹看著很緊張。”
他越靠近,身上那股獨屬於蛇類冷香氣味愈濃厚,奚春本來就縮在最角落裡,這下真是退無可退,身軀僵硬的貼在厚實的車壁上。
實在忍不了了,冷不丁轉頭對視上這人的陰冷視線,無奈道:“你能不能離我遠點,我都快喘不上來氣了,你這樣很討人嫌棄。”
徐明德漆黑的眼瞳濺起絲絲波瀾,有些受傷的移開了位置,可還是忍不住捕捉女孩每一個舉動。
恰在這時,馬車總算移動了。
奚春心稍微安定,她覺得這馬車就像某種大型食肉動物的巢穴,誰家好人會在車壁上掛滿刀具,那絲絲冷香還夾雜著幾分血腥氣,無論清掃多少遍也消除不了。
就跟賣魚的家中有腥氣,種糧食家中有穀物,而這手染鮮血的紈絝子弟車內有血腥氣一樣。
奚春又問:“我的馬車是被你支走的?”
“我也是回來才知曉你來了,我沒有通天的本事。”徐明德出言解釋。
可她明顯不信,揪住錯處精準定位:“你撒謊,如若不是你支走的,大晚上為何帶著馬車出現在大門口,為何這般好心送我回家,你這分明就是心虛。”奚春清澈的眼中滿是厭惡。
徐明德被那厭惡刺到了,頭一次覺得自己這般不招人待見,放低聲音:“真的不是我支走的,我原先著晚上不安全,元宵節才過,汴京城亂的很,就想出來送你一遭。”
女孩臉色懷疑,眼中是濃濃的不信任,好似在說你會這般好心。
徐明德對於自己在外的風評一向不在乎,可瞧見女孩對自己十分抗拒,湧上一股無力感,想要解釋一二:“五娘子對我當真有些誤解,汴京........”
奚春猛的一揮手,打斷了對方的話:“汴京人誰不知曉郎君你的美名,畢竟是第一紈絝,行事乖張暴戾,辦案手段嚴苛,對犯人多用嚴刑拷打,這些我都清楚的很,這汴京就沒有老百姓不知道你,聽說郎君還當街縱馬,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