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手作娘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定罪了
聽他說完,一直雲裡霧裡的奚春如今總算明白自家犯的是何事了,抬頭感激的衝蔡君墨笑笑:“若不是你特意來告知我,至今還蒙在鼓裡。”沒有特意學習過官僚製度,她也不太明白事情到這個程度是否還能有轉機。
如今能詢問的隻有眼前人:“沒救了嗎?”
蔡君墨搖頭不語。
這段時間探查以來,他隱約覺察出此事並不簡單,薛家明明和聚眾謀反毫無關係,除開他家不爭氣的薛坤,可老早就被送到金陵了。薛老太爺沉迷求仙問道,其餘人連外出交際都沒有,若說聚眾,這罪名放在薛家大房上更為可信。
有時候罪名隻是上麵人的一句話而已,做沒做過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看不慣你。想說的話憋了一肚子,如鯁在喉。
臨了神情迫切,熱血上湧:“阿....阿春,我是相信伯父沒有做這事的,我會努力的,我......會的,可.....。”
奚春沒有說話亦沒有看他,喉嚨發哽,現在的自己說不出讓蔡君墨明哲保身之話,從現實層麵來看,有人幫忙就算隻能往裡遞個訊息都是好的。
“阿孃生病了,傷口感染,已經出現紅腫化膿等症狀。刑環清說人雖還清醒,可若一直沒有醫治的法子,遲早會出現發熱寒顫,更嚴重還會危及性命。”說到這,她已經淚水漣漣了,抬頭祈求的看著蔡君墨。
哀聲淒婉:“蔡哥哥.....我知道現在不該麻煩你,可從我進來到現在,隻有你和家中年邁的祖母進來探望,我也知曉我如今是強人所難,可現在隻能你能幫我了。”說著,雙膝跪下,當即就要給他磕頭。
蔡君墨心中一疼,慌忙也跟著跪下,雙手抓緊女孩的手臂,將人向下磕頭的動作一扯:“你何至於行此大禮,我既然來見你,自然肯幫忙,你既喚我一聲哥哥,我如何也要擔當起哥哥應該做的事。”
奚春淚眼婆娑的望著蔡君墨,眼眶紅腫,漂亮的像脫掉一層妝的戲子,那張堅毅的神情已是千般哀求萬般脆弱。
本就對女孩心生情愫的蔡君墨在這等夾擊之下如何受的住,眼睛都看直了,心疼的不行:“父親常教導我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我和妹妹是管鮑之交,自當為你分憂。”
說完,拿出早就準備的銀錢珠花強塞到她手中,接過身後小廝遞來的吃食,溫柔的握住奚春的手讓她提著,深深看了女孩一眼,堅定的離開了。少年挺直的脊背如青蔥的玉竹,堅硬且不會為任何人折斷,奚春頗為動容。
她這才注意到,蔡君墨下身的玉白鴛鴦雲紋裙擺全是黑乎乎的痕跡,還有好幾道手指印記。想過辛無恙來,都沒想過是蔡君墨來,一想到這人縱情花酒,可自己連說幾句勸慰的話都不願意,如今他卻這般至純待人,奚春麵上臊的慌。
這回是欠了個大人情了,日後怎麼報答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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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君墨辦事周到且迅速,昨日奚春拜托過他之後,第二日就托人送了來好幾種見效快的金瘡藥,還打點一番獄卒。雖說出不去,可奚春一行人在裡麵的日子好過許多,敢迎著官家的怒火上趕著幫忙,可見其中情誼之深厚。
使了藥,甚至還能得幾壺熱水,薛阿孃病很快就好了,傷口結痂變成淡紅色印記,就是癢得很。奚春和薛女女每日都要盯著她不許撓,唯恐破皮再感染。
期間不幸的便是衛芝筠托人捎來一段口信,先言語婉轉一通,隨後才將和薛女女婚事取消之事道出,順道將二人定親時都玉佩返還。
刑環雲是冷嘲熱諷看熱鬨不嫌事大,薛阿孃是捶胸頓足痛罵衛芝筠見風使舵,不是好人。奚春屬於明哲保身,說不出埋怨話,隻能在一旁說了好些話寬慰四姐姐。
薛女女自己倒是想得很開,順手編了個螞蚱,淡淡出聲:“以後我是流放女囚,他是王孫公子,如何堪與之相配,自然要尋個家世門第相當得娘子。何況這比我預想得時間還要長,看來我們家得事基本定下了。”
奚春瞬間瞭然,衛家訊息定比在牢房得她們靈通,之前未主動退親,想必是在觀望薛家後續事情調查情況,過了十來天突然搞這一遭,看來確定薛家是翻不了了。
儘管這個結果在自己得意料之中,可內心隱隱帶著不切實際得期許,帶著是個誤會是被陷害期望,如今大夢一場落空了。
“這樣也好,早日調查清楚也好,我們也不必待在不透風的牢房,出去活泛身子也算美事一樁了。”奚春這話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兩個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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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不出她們所料,第三天下午就有穿著深紅官服的大人來宣佈,“薛家徇私枉法,玩忽職守,收受賄賂已成既定事實,特判處薛家男丁流放,女眷則是隨同前往配所,即日生效。”
麵對這個結果,奚春第一反應是慶幸,不是充為官伎就好。吃點流放路上的苦也沒什麼了,隻有全家人都好好呆在一起即可。
刑環雲卻瘋了一般撲到官員跟前,雙手死死抓住他的官服,撕聲質問:“大人....大人,我們也被流放嗎?我不是薛家人啊......我們應該從輕處罰啊。”笑得勉強:“大人,您是不是還未宣告完。”
那人眼皮隨意一抬,守衛福至心靈,立即衝上前將人猛踹開,厲聲嗬斥:“這是蓋了官家印章的聖旨,難不成你還想抗旨不成,還不滾遠些。”說完,手掌摸向腰間的鞭子。
刑環雲嚇得不停顫抖,雙眼惶恐得盯著這些人,不敢置信的喃喃:“怎麼會了,我姓刑,不姓薛,為何要這樣對待我....我父親沒犯錯啊。”
“我怎麼能被流放了,我應該無罪釋放啊。”
“我.....我不要被流放....我不要被流放。”她撕心裂肺的叫嚷起來,滿腦子都寫著不甘心,憑什麼自己和薛家一個待遇,她應該從輕處罰。
刑環雲瘋瘋顛顛的叫嚷起來,守衛不耐煩一鞭子抽下去,她疼的倒在地上胡亂打滾求饒,四處躲避雨點般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