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手作娘 第七十七章 進山找藥材
今日所剩的飛廉根差不多炮製完了，奚春眯著眼看還掛在半空中的太陽，帶著馮莊頭和幾個佃農還有自己的粗使丫鬟進山了，打算去尋尋還有沒有其他未被發現的藥材，以防萬一，她還帶上自己的書。
至於活計忙完的佃農則是去山坡上刨剩下的飛廉根了，自打確定這東西能換錢之後，莊子裡的人都跟瘋了似的，生怕落在彆人後頭就沒錢了。
馮莊頭特意將稚奴也帶上了，對上五姑孃的眼神笑著解釋：“這孩子鑽林子可是一把好手，林子裡的糞便湊上去一聞就知道是什麼獵物，也能幫助我們躲避風險。”
他可不敢想，若是五姑娘折了，自己要遭多大罪，可眼下正是找錢的時候，也顧不得他猶豫了。
倒是奚春皺眉看著稚奴腳腕上的鎖鏈，無奈開口：“既讓他打頭，將這個解開吧，若是遇到危險，他跑都來不及。”
馮莊頭自然樂意，親自彎腰將他腳上的沉重生鏽的鐐銬解開，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微微發怔。
一行人沿著小道進山了，林子裡遮天蔽日，樹木茂盛，稚奴不敢帶姑娘往深處去，隻敢在外圍轉悠。奚春走的很慢，眼神似掃描探測器似的，一寸也不放過，賴嬤嬤和四五個粗使婆子則是圍在她身邊，一臉警惕的看著四周。
可她們的運氣不怎麼好，一路在林子裡找了許久都沒發現，奚春有些泄氣，轉念一想如今的草藥學已經相當發達了，她又不是專門學中草藥專業的。昨日不過是班門弄斧，剛好被自己撞上了，今日怕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正當她垂頭喪氣打算帶著眾人打道回府時，就聽李氏抓著一孩子訓斥：“你好好的將這野草踩了做什麼，就是割回去喂豬也是極好的，平白糟踐東西。”
又看著這混球一手的泥巴，沒好氣的痛罵：“小兔崽子，衣服不要你洗，當心回去你娘揍你。”
隨後一把將貪玩的小姑娘揪到一邊，抓著她的手指往旁邊的樹葉樹乾上招呼，春梅低著腦袋默默將手指縫裡的泥巴扣掉，她覺得那地方黏糊糊的很好玩，泥巴也軟乎。
奚春就見被她踩過的旁邊恰好是溝邊低窪陰濕處，這野草形狀是很普通的橢圓形，一看便知沒什麼藥用價值，扭頭就要離開，可餘光瞥到根底是腫塊狀白色，她猛的轉身上前，將春梅推到一邊，又將被她踩塌露出根部的野草扯出來。
就見末端膨大呈念珠狀塊莖，根狀莖匍匐，須根還有頂端都有橫走的小塊珠莖，瞧著倒像是書上說的甘露子。
眾人見有發現忙都圍上來，一看她手中拿的東西，李氏嘴一癟住，忍不住潑冷水：“五姑娘，這草林子裡遍地都是，都是些野草，不值錢的。”這五姑娘昨日還精靈的很，今日若是什麼都沒發現她才虧大了，手上的活都沒弄完。
稚奴凶狠的眼神瞪向李氏，小狼崽子般要咬人了。
李氏一個白眼快翻上天了，暗罵沒良心的東西。
可忙著翻醫術的奚春未注意到二人之間的暗流湧動，隻是吩咐拔了一根它旁邊野草，將二者拿起來一看，瞬間露出歡愉的笑意，對著幾人解釋：“這叫甘露子，你看它根部和旁邊的是不是長的不一樣，再仔細看著葉片和花。”
“書上寫了，這甘露子沒有顯著特征，若不是大夫出來采藥，尋常百姓是分辨不出來的。”
李氏噓聲道：“那豈不是每一株都要挖了來仔細分辨，這也太費功夫了，姑娘，我看這味草藥還是算了吧，這還不如回去織布了。”
奚春異樣的看了她一眼，心上不爽當即開口：“我還沒說完了，你這樣子搞的我好像欠你的一樣，賺錢還不肯下功夫，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您不妨說給我聽聽。”
賴嬤嬤心中也不爽利，陰陽怪氣：“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莊頭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如今都敢挑五姑孃的錯了。”
李氏麵色恐懼，嚇得畏畏縮縮不敢回話，馮莊頭當即將這壞嘴的婆子推到最後麵，厲聲斥責：“要你多嘴，姑娘自有她的打量。”
奚春強忍住不適同其餘人介紹：“葉片形態細微之處辨彆雖艱難，可熟能生巧亦能換錢。”隨後她細細給眾人介紹了一番甘露子的具體形態，和旁的植物有何不同。
但找了幾次後，她就想放棄這個想法了，就是自己都很難分彆，若不是春梅偶然將根弄出，她也發現不了。
正當她低頭冥思苦想有什麼簡單的方法時，稚奴采了二十多更遞到五姑娘眼前，沙啞詢問：“姑娘，這些是甘露子嗎？”
奚春對著醫書上寫的一根一根辨認，發現這孩子全都找對了，無一差錯，眼神不由流露出幾分讚許：“都是甘露子，你做的很好。”
稚奴赧色：“都是姑娘教的好。”
周圍佃農看著自己沒有一根找對的，紛紛湊近詢問：“你咋找對的，怎麼我就看不出分彆。”
“就是，我瞧著它們長的都不一樣，給我們說說唄。”
奚春也好奇的看著他，連自己都分辨不出，這孩子如何發現的。
稚奴鮮少被人不帶惡意的簇擁，有些侷促，言簡意駭：“我能聞到它的味道，是苦的。”
奚春雙眼一震，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心中隱隱覺得自己可能發掘了什麼草藥學天才。可週圍人一聽這話覺得他是在敷衍，不屑的走遠了。
從山上回來後，奚春自顧自的回去休息了。
毫無收獲的佃農和李氏卻悔的腸子都青了，覺得就不該跟著姑娘來，這幾個時辰手快的婦人都能織幾尺布了，損失幾十個錢，心中埋怨起五姑娘來，就看了幾本書，也不是大夫逞什麼能。
第二日一大早，奚春懶洋洋從床上爬起來，今日要開始學習了，她用力揪了一把自己的臉，發誓再也不做費力不討好之事。
賴嬤嬤掀開厚重碧綠綢緞門簾，看見披頭散發的姑娘就笑：“姑娘這是捨得起來了，門口可有人等候多時了。”
奚春有些驚奇，忙起身詢問：“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