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戶女 第190章 吸渣體質
而被他錯身而過的汪二泉卻是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見匆匆離開的男子穿著文人長衫,雖天色昏暗看不清樣貌,也能看出是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聽他話裡的意思兩人還是親戚,想來是熟識的。
同他相比,自己壓根沒有可比性,這讓汪二泉滿心焦躁的。
自己還沒來得及下手贏得芳心,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若是薛曼娘答應對方,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時間,汪二泉倒抽一口涼氣,隻覺得一顆心如墜冰窟般,滿心絕望。
薛曼娘可是他的救命稻草,若是任由她嫁於旁人,自己往後可怎麼辦啊。
先前見她每日車接車送的,想來是被哪個大戶人家看上了,但這些他都不在乎,薛曼娘市井出身,那大戶人家也不可能娶她進門,無非是貪圖她的美色,一旦厭棄了還是會棄之如敝履。
但他不介意,他願意娶她,想來薛曼娘知道自己不介意她的過往,定會感動的。
隻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連破鞋都有人要跟自己搶,讓汪二泉一時間又驚又怒的。
目送那男人匆匆離開,他回過神來,覺察到巷子裡的薛曼娘要回家了,他心裡一急,急切的奔了兩步,又出聲喚了曼娘一聲。
「薛姑娘!」
曼娘本被薛昊的一番話驚到了,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待反應過來一臉複雜,竟然不知薛昊打的這個主意。
隻是彆說兩人是名義上的堂兄妹了,就算兩人沒有任何關係,她也不會考慮薛昊。
薛家二房那樣的人家,說是火坑也不為過。
且她又不是腦袋被驢蹄了,薛昊突然表白未必是真的喜歡她,若不然她們在二房手裡討生活的時候他怎麼不說,偏偏等她們如今日子過得紅火了才說,隻怕心悅她是假,貪圖她的銀錢是真。
這如意算盤打的還真響亮。
嘖嘖~想用男女之事來拴著自己替他們當牛做馬,二房的人真是異想天開。
曼娘滿心荒唐。
漸漸清醒過來,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樣的人不值當讓自己為他浪費神思,曼娘頓了頓,準備敲門回家,隻是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汪二泉喚她。
曼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今日出門是沒看黃曆還是咋的,怎麼淨遇到些不著調的人啊。
「你還有事?!」
曼娘見汪二泉急奔到她跟前,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
「過幾日就是六月初一了,大相國寺有法事,很多達官貴人都會來觀禮,周圍熱鬨的很,不如咱們一起去,到時候再去茶館聽書看戲,你看如何?!」
汪二泉一臉殷切的,一想到去茶館要花錢,他就忍不住肉疼,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是眼睜睜的看著薛曼娘被旁人籠絡了去,他才肉疼呢。
……
曼娘深吸一口氣,本以為薛昊已經讓她很無語了,誰料到還有更離譜的。
她同汪二泉隻有一麵之交,平日壓根沒有來往,且男女授受不親,誰給他的錯覺認為自己是個輕浮的人。
一起去看熱鬨,她真是吃飽了沒事乾了,才會同個陌生人一起看熱鬨。
莫不是他也心悅自己?!
曼娘滿心無力,從不知自己這麼受歡迎。
「我沒空,謝謝你的好意。」
曼娘覺得自己多說一句話都會讓對方誤會,當下言簡意賅的拒絕道,話說著不等他反應,趕緊敲了敲門,聽到蘭娘應聲才忍不住鬆了口氣。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都可以,後日如何?大後日也行。」
汪二泉猶不死心,一臉迫切道。
這死纏爛打的勁頭兒頗得薛昊的真傳,讓曼娘忍不住自我反省,自己這是什麼吸渣體質,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是如此沒眼色,明明自己拒絕的已經很堅決了。
此時她多餘的話一句都不想說,滿心無力的,好在蘭娘很快開了門,她忙不迭的閃身進了院子,又重重關上了門,把汪二泉的喋喋不休隔絕在了門外。
「薛姑娘…薛姑娘!」
汪二泉一臉不甘的,本想徐徐圖之,但又怕人捷足先登,隻好臨時出擊,果不其然被拒絕了,見薛家大門緊閉,他不死心的又喚了兩聲,見始終沒有動靜,才一臉垂頭喪氣的回了家。
待到家中時,見家裡燈火通明的。
嫂子真娘一臉壓抑不住的喜色,汪大泉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看到他回來,臉上適時露出點悲慼來。
「二泉,快進屋見爹最後一麵,隻怕爹是熬不過今晚了。」
此話一出,汪二泉心裡一緊,忙不迭的開口道:「那娘呢,娘如何了?!」
爹的身子已經油儘燈枯,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了,這段時日大哥囊中羞澀,連湯藥也買不起了,爹一命嗚呼是遲早的事,隻是爹走了,娘可不能就這麼走了,不然他可就沒人養了。
「娘隻怕也不好了。」
汪二泉故作沉痛,心裡卻鬆了鬆,少了兩個拖油瓶,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也能好過不少。
不對,爹孃走了,二泉這個拖油瓶他們也沒必要養了,這是一下少了三個拖油瓶,這讓汪大泉覺得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往後一份工錢隻需養婆娘孩子,不僅銀錢上寬裕了,宅子也能鬆散不少。
是以他一臉掩飾不住的輕鬆。
反觀汪二泉卻是如喪考妣的,急呼一聲娘就奔到了正房。
到了正房後,見爹果然臉色青白,已經斷了氣了,一旁的汪母亦是呼哧呼哧的,好在看著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這讓汪二泉心裡定了定,忙不迭的湊到汪母跟前,哀哀啼哭,讓她為了自己再撐一段時日。
「咳咳咳…我的兒…不哭不…哭…娘…咳咳…娘看不…看不見你成家…咳咳…我死…死不瞑目啊……」
汪母強撐著一口氣,見兒子淚眼婆娑的,心裡感動至極,這個小兒子雖然平日好吃懶做了些,但心裡還是有自己這個母親的,不然也不會如此痛哭。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乾枯的手摸了摸兒子的頭,決定多撐一段時日,萬一見到兒子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