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戶女 第205章 私宅
「那你可知他平日經常去哪裡？！」
曼娘一聽王大郎剛剛回來過，精神一振，忙不迭的追問道。
「平日…平日最多去後街的胭脂巷，有時候也會去附近的瓦舍轉轉。」
王婆子一臉難堪，胭脂巷裡最多的就是私窯，因為價格低廉深受東城男人們的歡迎，自家孫子王大郎更是那裡的常客，聽說有個相好的窯姐，還準備養起來做個外室，宅子都買好了。
隻是這一切都是瞞著王家人的，之所以她知道那是因為她最疼孫子，買宅子的銀子她還偷偷補貼了一部分。
當初她們祖孫親親熱熱的，大郎什麼事都告訴她，如今倒好，為了一個薛慧娘，他連自己這個祖母都不要了，此時想來未免悲涼。
說到底都是李氏的錯，若不是她挑撥離間，大郎也不會同她生出嫌隙來。
如今兩人一起不見蹤影，說不定還是李氏搞的鬼，若是因此牽連了王家，連累了大郎，看她不扒了她的皮。
如此想著，王婆子越發氣憤。
「胭脂巷？！」
曼娘一臉遲疑，這是什麼地方，她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林智勇，見他麵露尷尬，但見她看過來還是替她解了惑。
「就是私窯，如今八成不在那裡。」
林智勇衙役出身，李氏打算讓慧娘嫁入王家，抱著這樣的心思，此時定是把人藏了起來，至於那胭脂巷，人來人往的，做的又是皮肉生意，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哪裡。
曼娘反應過來，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可知道王大郎在外頭可有宅子？！」
林智勇見曼娘一臉惶然，心裡也擔憂不已，開口詢問王婆子道。
「這……」
王婆子沒想到來人會直接問這個，宅子自然是有的，還是自己偷偷補貼著買的，隻是她此時不知發生了何事，萬一多嘴害了孫子，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你是想包庇犯人嗎！」
林智勇同曼娘精神一振，顯然王大郎定有私宅，拐帶良家女子的事自然是越隱蔽越好，她們不能把慧娘帶到王家，也不敢領到客棧，若是有私宅最合適不過。
「犯人！我家大郎究竟犯了何事？！」
聽到犯人兩個字，王婆子大驚失色，一臉緊張的追問道。
「我現在問你王大郎的私宅在何處，王老夫人還是快些回答，若是因此耽誤了我們的公事，來不及阻止你孫子的罪行，隻怕他所犯之事會難以收場，到時候流放都是輕的。」
林智勇臉色一沉，嚇唬王婆子道。
倒也不算是危言聳聽。
王婆子聞言肝膽俱裂，流放都是輕的，莫不是要殺頭？當下她渾身哆嗦，卻不敢隱瞞。
「就在隔兩條街的銅錢巷裡，往東拐第三家，門口有棵桂樹的，官老爺～看在老婆子主動交待的份上，能不能寬宥我家大郎，他年歲小，都是被人攛掇的，對～定是李氏攛掇的～你們把那賤人抓了，放了我家大郎吧！官爺～～～官爺～～～」
顧不上王婆子的苦苦哀求，曼娘一馬當先，急奔出王家，林智勇同一眾衙役緊隨其後，一幫人走的急，差點同王有才撞個滿懷。
眼見一群衙役從自家出來，個個殺氣騰騰，一臉凝重的，王有才大驚失色，家裡發生了何事，怎麼會來這麼多官家的人。
街坊鄰居的指指點點讓王有才心裡越發不安，趕緊奔回了家，剛進院子就聽到正房裡王婆子呼天搶地的哀嚎聲，嚇的王有才腿腳發軟。
他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做了一輩子的殺豬匠，到了這般年歲才置辦起幾家肉鋪，住上了大宅子，又娶了年輕貌美的夫人，日子才剛剛有些奔頭，眼下這是發生了何事。
「快去救大郎…他被李氏攛掇著犯了事，官差要抓了他去流放……」
王婆子看到兒子，精神一振，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哭哭啼啼的揪著兒子的衣袖，讓他趕緊去救王大郎。
「什麼？！」
王有才聞言如遭雷擊般，什麼李氏攛掇，什麼犯事，什麼流放的，他每個字都能聽懂，合在一起卻是讓他雲裡霧裡的，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都是你娶的好媳婦兒，如今害了我家大郎，若是大郎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跟你沒完，嗚嗚嗚～大郎～～～」
王婆子反應過來，這事定然同李氏有關係，不然那打頭的姑娘進門不會先問李氏。
一想到這賤人害了自家孫子，她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當即王婆子咬牙切齒的，連兒子也埋怨上了，若不是兒子當初堅持非要娶這個攪家精進門，大郎也不會被連累。
王有纔此時更懵了，這跟李氏有什麼關係，兩人到底犯了何事。
「還不快去救大郎！」
王婆子見兒子呆愣愣的，她氣惱的狠拍了他兩巴掌，王有才反應過來，忙聽從王婆子的話往門外奔去。
大郎在外頭竟然有私宅。
他這個當爹的才知道。
他置辦私宅做什麼？！
王有才心驚肉跳的，兒子犯了何事還把官府的人招來了，讓他一顆心提的高高的。
而此時的王大郎，還不知自己馬上就要被擒拿了，他急匆匆的奔回私宅，見外頭的鐵將軍還在，忍不住鬆了口氣。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左右打量了一番，見巷子裡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心裡鬆了鬆，當即躡手躡腳的用最小的動靜開了門，然後閃身進了院子。
為了怕屋裡的慧娘看到自己，整個人都貼到了牆上，溜著牆根到了拘禁慧孃的西廂房。
而此時屋裡的慧娘，精神雖然依舊緊繃著，但整個人卻快要虛脫了，熱汗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她把屋裡茶壺的茶水喝完，仍舊口乾舌燥的。
此時整個人無力的靠在門上，全靠著僅存的意念保持清醒。
隻是不知為何，她覺得眼皮兒越來越重，神誌越來越渙散，為了避免自己睡著，她死命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隻是收效甚微，她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下一瞬就陷入了無儘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