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戶女 第95章 真金不怕火煉
看著眼前二喜愁眉不展的模樣,曼娘卻是樂觀的很。
最開始賣的時候她已經想到了,但她對自家炒貨有信心,炒花生的秘方也是她父親經過幾十年的經驗不斷改良摸索的,那是旁人一時半會兒就能仿製出來的。
做生意做的是細水長流,能經曆時間洗禮,贏的大眾口碑方能長久,眼下最重要的是定下心來,不要被外頭的局勢帶的自亂陣腳纔是。
「嘖嘖嘖~薛姑娘年歲不大,竟有這般覺悟,前些時日我家掌櫃焦慮到睡不著覺,我們東家也是這麼勸他的,說你們薛家炒貨味道好,真金不怕火煉,彆管外頭價格是高是低,咱們沉住氣,做好自己的生意就是了,我家東家可是出身商賈人家,家裡生意做的大著呢,從小耳濡目染纔有此番覺悟,不想姑娘小小年紀也有如此見解,真是了不得!」
二喜一臉欽佩。
聽二喜提到他家掌櫃,曼娘生了些好奇,能在汴京城開十來家鋪子,家中還做著大生意的,應該是個在商海沉浸幾十載的中年人吧,知道他同自己想到了一塊兒,曼娘忍不住鬆了口氣,就怕自家炒貨價格高,這東家生了另擇它家的心,畢竟當初同自己簽訂文書的隻有桑家酒肆一家,其他都是意外之喜。
此時得了肯定,她放鬆不少,不自覺的引這位素未謀麵的東家為知己。
送了二喜離開,緊接著於氏領著一雙兒女也回來了。
「今個兒不比昨日,但也賣了不少,明日還有一日,大相國寺的熱鬨就結束了,好在趙家姐姐說城西有集市,後日一早我們趕驢車過去,待會兒我把貨都帶上,省得這兩日來回跑。」
於氏喜滋滋的,雖沒細算,但心裡有個粗略的估算,今日掙得有二三百文不止,同昨日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的,但她還是滿意不已。
若每日能穩定賺上一二百文,積少成多,一個月下來就是貫錢。
貫啊!如何不讓人激動。
此時光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的。
於氏做買賣的勁頭兒越發足了。
「那敢情好,隻是如今市麵上有不少跟風的,記著我同你說的話,要沉住氣,萬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價格一定要咬死了,哪怕給點搭頭,也不要輕易的降價,無論如何先熬過這段時日再說。」
曼娘叮囑道,見於氏鄭重的應了下來,才放寬了心。
送了於氏母子離開,天也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趙氏過來接了鄭言離開,熱鬨了一整日的小院終於安靜下來。
晚食依舊是葉蘭娘張羅的,剛出爐的蒸餅,東坡豆腐,香煎羊白腸,一碟子炸小魚兒,配上熬的酸酸甜甜的水飯,滿滿當當的擺了一小桌子,光看賣相就讓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動的。
待送完了趙氏母子,拐回頭見飯桌已經擺好了,曼娘總覺得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但具體是什麼事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
待姐妹二人坐定,曼娘招呼葉蘭娘母子也坐下,幾人正準備吃晚食,葉蘭娘突然提道:「小公子可是在學堂用飯的?還是回來吃?用不用奴家給他留些出來?!」
此話一出,曼娘同慧娘都如遭雷擊般,反應過來麵麵相覷。
曼娘一拍腦門,竟然把元寶忘了,這天已經暗了下來,學堂也早下學了,頭一日上學堂,自己竟然忘去接他了。
慧娘也一臉羞愧的,大姐一整日忙著張羅葉家母子的事,忘了情有可原,今日她可是無所事事了一天,竟然也忘記去接弟弟了。
「大姐坐著吃飯,我去接!」
慧娘再也坐不住,立刻起身準備去接元寶。
「天黑了,你去大姐不放心,還是我去吧,你們先吃,不必等我。」
想到早上離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元寶一定要等自己來接,莫要自己回來,此時想來曼娘滿心羞愧,心急如焚的,恨不得插上翅膀趕緊飛到學堂。
葉蘭娘見兩個姑娘如此,乾脆也起了身。
「我陪大姑娘去,剛好認認路,往後我來接送。」
曼娘沒有反對,話說著就走到了門口,剛準備拉門,大門就被人推開了。
「大姐!」
門口站著,一臉委屈的不是元寶是誰。
看到曼娘,元寶嘴一撇,就撲到曼娘懷裡哇哇大哭起來,直哭的曼娘心都要碎了,滿目自責的,一顆心都在元寶身上,壓根沒注意到一旁的林智勇。
「我下工回來路上碰到他獨自一人的,想著天黑了不安全,就送了他回來。」
直到林智勇出聲,曼娘才察覺到他的存在。
沒想到這兩日倒是同他有緣,竟然又見麵了,隻是此時曼娘滿心滿眼都是對弟弟的愧疚,沒有其他心思。
「多謝林公子了,今日是我的疏忽!」
曼娘匆匆給林智勇道了謝,就低頭摟著元寶不住的道歉。
「都是大姐不好,快彆哭了,可是餓了,快進來吃飯。」
曼娘把哄好的元寶任由慧娘拉了去,這纔回過神來同林智勇鄭重道謝。
「不妨事,舉手之勞罷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一個外男,不好站在門口同一個姑孃家多說,林智勇識趣的告辭道。
曼娘覺得客人都到門口了,若是就這麼讓他離開,未免太失禮了些。
「若是林公子不嫌棄,不妨進來吃個便飯!」
此話一出,兩人都是一愣,曼娘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身處古代,雖是市井人家,沒有太過講究男女大妨,但此時天色已晚,邀請一個男人吃飯也太唐突了些,她話說完就有些後悔了,生怕對方覺得她是個輕浮的人。
林智勇也沒想到曼娘會邀請自己,心裡瞬間有些狂喜,看樣子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些,他下意識的打量眼前的姑娘,隻見門口的氣死風燈隨著夜風來回搖晃。
暈黃的光暈撲在那姑娘麵上,如夢似幻一般,讓他一時有些恍惚,遠處有喧鬨聲傳來,越發拉的他的思緒忽近忽遠的,仿若在夢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