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軍小卒,翻手擁絕色,覆手攬山河 第11章 雙鞍馬鐙
-
東嶺村,木屋前。
吳行舟上下打量著銀髮男子,感覺他似乎來頭不小,拱了拱手,
“你是何人?”
那人滿臉傲色,隨意瞥了他一眼,
“本官是殺虎口都尉,謝秋白!”
村民們頓時悉悉索索,小聲議論起來。
“殺虎口都尉?”
“我知道!白髮將軍,謝秋白!”
鎮北軍的都尉,是個正五品的武官,比吳行舟正八品的縣令大了三級。
吳行舟瞬間矮了半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拱手道,
“下官見過都尉大人。”
謝秋白從鼻子嗯了一聲,突然臉上傲意全消,一把摟住周燃,笑道,
“周先生,我因軍務來晚了一會,喜酒可還有麼?”
周燃見劉校尉站在門口,向自己擠眉弄眼,笑道,
“喜酒倒是有,不過這位縣太爺不讓喝了。”
謝秋白盯著吳行舟,
“周先生雖暫時冇落軍戶,可卻是我帳中幕僚,你想從我大帳裡抓人?”
吳行舟臉猶豫一會,咬牙道,
“維護一方安穩,是我縣令的職責所在,這賤民圖財害命,殺害孫豹,本縣依大薊律法捉拿他歸案,都尉大人想阻撓麼?”
周燃推開捕快,走到吳行舟麵前,
“你口口聲聲說我殺了孫豹,可有證據?”
冷笑道,
“你無憑無據,單憑一麵之詞就要抓我,還敢妄談律法?”
謝秋白點頭道,
“你若無憑無據,我不會讓你帶走周先生。”
“本縣的上司,是知州大人,你都尉大人做的,可是鎮北軍的官。”
吳行舟冷哼一聲,
“彆忘了他可是個消籍的賤民,你想管地方上的事,不怕僭越麼?”
“我已寫過一封薦書,為他重新登記造冊。”
“什麼薦書?本縣可未曾見到什麼薦書,”
吳行舟翻了翻眼皮,
“何況他現在有命案在身,按律就算有薦書,本縣也不能給他改籍!”
周燃見他句句都離不開律法,知道這貪官半輩子都在官場混跡,行政律法那一套讓他背的滾瓜爛熟,好說好商的今天是完不了了。
“在下也不叫縣令為難,不如這樣,”
向謝秋白抱拳道,
“都尉大人與我同去縣衙,協助縣令查清此事。”
謝秋白盯著周燃,嘴角慢慢浮現一絲笑意,
“好主意,那我就和周先生一起去平望縣大牢坐一坐,明日再讓劉校尉帶隊人馬去接咱們!”
鎮北軍的兵馬跑到縣衙門口鬨事,那可就算是嘩變。
要真因為都尉進了大牢,惹得殺虎口大營嘩變,這罪名太大,就算知州大人也保不住他。
眼見謝秋白鐵了心要保周燃,吳行舟臉色漲的通紅,心裡知道今天這臉是丟定了。
“孫豹不會無故消失,等我找到證據,查明真相,定會上報知州大人,到時咱們去鎮北將軍麵前當堂對持!”
謝秋白曬然一笑,
“我等你。”
隨意揮揮手,
“滾!”
吳行舟猛一跺腳,重重哼了一聲,帶著捕快消失在村外。
周燃向謝秋白微微一笑,
“請都尉大人,進屋喝杯喜酒。”
謝秋白滿臉溫和,眼中透著欣喜,
“不急!喝酒之前,我想先見識一下雙鞍馬鐙!”
夕陽沉到山後,木屋中又重新熱鬨起來。
村民們見縣官灰溜溜的走了,心裡十分暢快,重新擺開酒席,開懷暢飲起來。
宋老拐見這些人剛纔各個都挺身而出,心裡感動,拿著酒碗一個接一個的敬酒,連馬老伯都被他灌了兩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這時正摟著牛莽,兩人坐在牆角,捧著酒罈狂飲。
外屋,火爐旁。
謝秋白和周燃頭挨著頭,蹲在地上,認真的盯著地麵。
火爐旁地方有限,劉校尉隻能蹲在鍋台上,伸著脖子從縫隙間看向地麵上的各種圖畫。
他白天見了雙鞍馬鐙,大為震驚。
一回到大營,便急不可待的稟報了謝秋白。
因為他知道,自家這位都尉大人,一定會意識到這東西的重要性。
果然,謝秋白聽了之後,便扔下所有軍務,馬不停蹄趕到虎牙堡。
聽說周燃在家置辦酒席,就又匆忙趕到嶺東村,這纔有了剛纔那一幕。
周燃拿著木炭,在地上勾勾畫畫,不僅詳細解釋了雙鞍馬鐙的構造,還講解了騎兵突襲的各種陣型和戰術,包括練兵方法,甚至還有馬匹飼養。
他前世在華夏國的北疆草原服役多年,這些事對他來說,就像吃飯睡覺一般,深深印在腦海裡。
這些東西,都是幾千年來,無數鮮血浸透出來的經驗。
謝秋白隻覺聞所未聞,彷彿打開了一片新世界,越聽越欣喜,幾乎樂出聲來,一把拉住周燃,
“你明日就去殺虎口大營,一千兵馬任你操練!”
周燃輕歎口氣,站起身捶了捶蹲麻的大腿,
“都尉大人真的隻打算讓我當個幕僚?”
“當然不是,”
謝秋白起身,隨手端起酒碗灌了一口,
“那綠豆小官兒仗著手中有些權利,就以為在平望縣能隻手遮天了。”
遞過酒碗,緊緊盯著周燃的眼睛,
“我姓謝。”
當知道他叫謝秋白時,周燃就已經大概猜到他的來頭。
他可不僅僅是北境的一名都尉這麼簡單。
謝氏是江南名門,雖不是頂級門閥,但也算是一流豪族了。
隻是不知道,為何一個堂堂豪門公子,要跑到這冰天雪地的北境,當一個朝不保夕的邊軍。
周燃這半天講的口乾舌燥,也不客氣,接過酒碗喝了一口,輕聲道,
“江南謝氏。”
謝秋白似乎不願多談自己的出身,搶過酒碗一飲而儘,
“我明日就修一封家書,在我家鄉為你登記造冊,直接落為軍戶!”
困擾許久的身份問題終於解決,周燃抱拳笑道,
“多謝都尉大人!”
夜色漸深。
酒席終於散場,虎牙堡幾人和村民們紛紛與周燃告彆回家。
謝秋白再三囑咐,定要明日一早就去殺虎口,才帶著劉校尉和一隊親兵離開東嶺村。
木屋又重新清冷下來。
周燃收拾完杯盤,坐在床頭考慮起練兵的事。
伊秀秀端著一隻粗瓷碗,嫋嫋婷婷走到床邊,
“相公,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喝碗薑糖水醒醒神吧。”
周燃正想的出神,隨手接過來喝了一口。
隻覺這碗薑糖水甜中發苦,還有些澀口,味道實在不怎麼樣,
“這裡邊是什麼糖?怎麼有點苦?”
“紅糖啊”
伊秀秀見他皺眉,還以為自己做的不好,一臉歉意道,
“可能是我煮的火大了?”
“不是,紅糖就這個味,”
周燃搖搖頭,伸手把她摟到懷裡,
“你怎麼不用白”
話說一半,忽然頓住。
原來這裡,還冇有白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