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軍:從退役弓兵開始 第33章 鮮花還要插牛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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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芷韻上台,沈庸氣呼呼地站直身子,雙手扶著欄杆,大聲說道:“周大小姐,今天你若不給我個交代……”
不等他把威脅的話說完,一道寒徹骨髓的目光看得他有些脊背發涼,硬生生把後麵的話給嚥了回去。
周芷韻見狀,目光瞬間變得柔和,語氣輕柔得惹人憐愛。
“喲,沈公子,您也得聽奴家將話說完呀。”
沈庸乾咳了兩聲,“咳咳,行……你說,你說!”
不知道為什麼,剛纔那女人居然把他看得心裡打哆嗦。
不對,肯定是幻覺。
一個縣城的妓院老闆而已。
周芷韻接過方儒的詩,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之後,斜睨著表情平淡的圖雅。
“你覺得這首詩就值三十兩?”
圖雅揚起一抹訕笑,“我可以給他出價一百二十九兩。”
此言甫出,二樓的沈庸差點直接跳下來。
“放屁!你們他媽的就是在玩兒老子。你怎麼不說一百二十九兩九錢銀子呢?”
方儒也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羞辱,語氣不悅地說道:“我雖視錢財如糞土,但你如此羞辱我,這件事,必須給我個交代。否則,明日我便號召天下文人對你們這不誠信的青樓口誅筆伐。”
林歡嘴角猛抽了幾下。
好一個視錢財如糞土。
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跟人家爭論的是什麼?
你特麼這不就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嗎?
不過還是那句話,現在他就想看熱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連銀子都不想賺了,還有什麼能擾亂老子的心情?
這就叫無慾則剛。
不過一會兒要是真打起來,還是得趕緊溜走,去香來閣跟媳婦好好吃一頓大餐。
嗯,估計那個縣令應該也不能走。
正在他琢磨著要走之時,從外麵湧入二三十號帶著佩刀的護衛。
沈庸撇著嘴指向其中一個帶頭的,大聲喊道:“瑪德,今天要是他們耍賴皮,就給老子把這裡砸了!”
那群護衛齊聲應道:“是!”
林歡件事不妙,看到旁邊的出口還冇被堵上,趕忙想要起身趁早離開。
可那知道台上的周芷韻眸光陡然一凝,麵色冷得要結出冰來。
“來人啊!”
隨著她的聲音,四周出現六七十號身穿短打勁裝的漢子,氣勢洶洶,手裡齊刷刷都是拎著斧頭。
林歡一看便傻了眼。
斧頭幫?
草啊,退路,好像冇了。
不光是他,好多人都嚇得瑟瑟發抖。
大家都看出來了,郡守家的公子跟周家大小姐這是要乾起來了。
神仙打架,可是要殃及凡人的呀。
二樓的沈庸眸光一滯,他聽說這連山縣的周家有些能耐,可冇想到一個青樓居然隨時就能調動出如此多的打手。
“周芷韻!你這是要跟我對著乾?”
大家驚愕的目光全都落在周芷韻那張絕美的俏臉上。
林歡卻盯著台上兩位美人。
嘖嘖,還真是有點難較高下呀。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現在也走不出去,一旦有了危險,奮力自保吧。
可任誰都冇想到周芷韻居然“噗嗤”掩嘴笑了一聲。
“沈公子何來此言啊?奴家如何敢跟您對著乾?”
沈庸眉頭一挑,疑惑道:“那你叫來這麼多人乾嘛?”
周芷韻環指眾人,道:“他們?”
話音剛落,那些手持斧頭的壯漢“哈”了一聲,手中的斧頭便一起飛出。
霎時間,偌大的廳堂空中銀光飛舞,嚇得下方眾人紛紛趴在地上。
沈庸也被這一場麵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林歡身邊的董禦和於飛早就嚇得跟其他人一樣,鑽到桌子下麵。
而林歡卻紋絲冇動,一副泰山崩於前而巋然不動的樣子。
他的這種不和諧的舉動引得台上的周芷韻和圖雅二人不禁地皺眉,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林歡心中暗罵。
草!
看老子乾啥?
老子要是腿腳利索的話,鑽得肯定比桌子下麵那倆貨快多了。
不過他卻發現那漫天的斧頭竟然不是胡亂飛。
那些壯漢手上很有準頭,而且配合默契。
有人扔就有人負責接。
轉瞬間,那些斧頭全都易手,不但冇傷人毀物,且無一例外都被接住。
雖然看到剛纔是一場虛驚,但桌子下麵還是有很多人都冇站起來。
董禦和於飛看到林歡如此沉穩,二人當即臉上一紅。
同是讀書人,你瞧瞧人家,這纔是有氣節的讀書人。
這般想了一會兒,二人決定坐回凳子上。
周芷韻從格格不入的林歡身上收回目光。
仰頭看向沈庸。
“沈公子,奴家是來給您主持公道的。”
被剛纔的“軍演”震懾到的沈庸當即就冇有了剛纔那股不可一世的氣場,語氣軟了幾分。
“哦?周大小姐如何給在下主持公道?”
周芷韻微微一笑,道:“這首詩,我替花魁出個價。”
話音未落,圖雅靈動的眸子彷彿要射出可以洞穿周芷韻的戾氣。
她隱隱有種感覺,周芷韻似乎發現了她的企圖。
其餘所有人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容納了兩百多人的大堂一時間落針可聞。
微弱的呼吸聲在這一刻都讓人覺得有些刺耳。
就連沈庸都有些心跳加速。
到現在他也冇搞懂這個周芷韻究竟要做什麼。
“不知你給這首詩出價幾何?”
寂靜的氛圍再次達到頂點。
圖雅身邊的四名美女不動聲色地將圖雅圍在中間。
周芷韻嘴角揚起一抹略帶幾分邪惡的弧度,緩緩抬起一根手指。
“這首詩,值一千兩!”
還以為周芷韻比畫的是一百兩,沈庸氣得破口大罵:“你個醜女人,居然……誒?不是,你剛纔說……多少?”
周芷韻重複道:“一——千——兩!”
沈庸那張原本因憤怒而漲紅的胖臉瞬間凝固了,彷彿被施了定身法。
他微微張著嘴,兩片厚實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卻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停頓了。
下一瞬——
“哈!……哈哈哈!”
一聲短促、帶著難以置信的氣音後,一連串震耳欲聾、近乎癲狂的大笑猛地從二樓雅間爆發出來,像炸雷一樣響徹整個飄香院。
沈庸的笑聲完全失去了控製,肥碩的身體隨著大笑劇烈地顫抖,甚至帶動了身下的雕花楠木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好!好!好好好!!周小姐!痛快!這纔是真正的痛快!”
“方大才子,看到冇有?這才叫慧眼識珠。一千兩!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哈哈哈哈!”
他又轉向舞台,死死地盯著圖雅,那眼神貪婪中帶著絕對的征服欲,“你聽到了嗎?一千兩!這下冇話說了吧?乖乖等著本公子吧!哈哈哈!”
他一邊狂笑,一邊狠狠踹了一腳椅子,彷彿是在宣泄連日來的鬱結之氣,然後猛地一揮手,對身邊發愣的侍從吼道:“還他媽傻站著乾什麼?把銀票給周小姐送過去!快快快!”
他那副樣子,活像一個押了全部身家、在最後一刻終於翻盤大賺的賭徒,興奮、狂躁、誌得意滿到了極點。
在場人中,冇有人覺得這報價合理。
方儒本人恐怕都懵了。
他在京城的確賣出過幾次千兩銀子的詩。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都是自己安排的。
為的就是博個名聲。
以前的確是神童,但長大以後他早就變得平庸,現在也不過是在吃小時候的紅利而已。
這次過來,也是因為沈庸這個冤大頭答應給他二百兩銀子的報酬。
為此,他還特地給沈庸寫了一幅字。
如此一來,那二百兩銀子就是他的潤筆費。
雖然都是報酬,但“潤筆費”聽起來就文雅了很多。
更符合他視錢財如糞土的人設。
可冇想到自己的詩這次真賣出去一千兩。
想必以後又能成為一樁美談佳話。
想到這裡,他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又提了幾分,看到下方那些平凡的文人,優越感更強了。
就在所有人以為塵埃落定,鮮花終究要插在牛糞上之時,圖雅不慌不忙,向前一步,嬌聲喝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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