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19
小產
“啟稟陛下，永安宮姚美人……見紅了！”
驚慌失色的小太監匆匆來報，姚美人小產的訊息瞬間便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東西六宮。
永安宮姚美人處。
得了訊息的後宮妃嬪匆匆而至，裴玄禛坐在外間寶座上，眼底不辨喜怒。
殿內燭火明明滅滅，映著上首那人的臉。
眉骨高挺，將上眼瞼投下一片淺影，遮住了眸色，唇線抿成一道薄而冷的弧度，不笑，就那麼淡淡地落在前方。
但也看不出太大的怒意來。
殿中妃嬪或垂淚，或歎息，或強作鎮定，種種聲息織成一片愁緒，不知那淚裡有幾分真心。
外麵嘩啦啦的大雨砸在磚瓦上，惹得人心底發悶。
陳皇後掃了一圈，沒看見最厭惡的那張臉。
心想，許是清寧宮和永安宮離得遠，要等一會兒才能到。
她來得匆忙，不知是打著什麼心思，薄施粉黛，本就幾分蒼白的臉更顯我見猶憐。
此時一改往日強勢的作風，起身跪地，“姚美人這胎是如今後宮唯一皇嗣，如今卻出了這樣的意外，都是臣妾管理後宮不當，是臣妾的過失，還請陛下降罪。”
口口聲聲管理後宮不當。
然而陳皇後因病閉宮，這段時日以來，管理後宮之人又是誰？
許昭儀見無人搭話，於是輕聲開口，“皇後娘娘鳳體抱恙，已然不管六宮事許久，娘娘又何必將這等罪責都攬到身上，那真正失職之人，也未必領情。”
“更何況，陛下，方纔胡太醫說了，姚美人是誤食苦杏仁才中毒滑胎，這裡麵……未必沒有蹊蹺之處啊。”
話音未落，忽覺殿內靜得異乎尋常。
她下意識抬眼，正對上禦座上投來的一瞥。
那目光極淡，深不見底的寒眸裡冷得沒有絲毫情緒，許昭儀渾身的血彷彿瞬間被凍住。
她尾音驀地卡在舌尖，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
裴玄禛大手隨意搭在引枕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撚著碧璽珠子，見這聒噪的聲音消失，才淡淡收回目光。
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小了些的雨，心底歎了口氣。
側眸看向李恪忠，“你帶人備上禦輦，去清寧宮，請你貴妃主子過來一趟。”
隨著話音的落下，殿中後妃臉色瞬間變得五彩紛呈，精彩極了。
陳皇後還跪在地上，寒氣從膝蓋鑽入骨縫，疼得她發顫。
什麼離得遠。
不過是根本就沒捨得讓他心尖上的人大雨天折騰一遭罷了。
李恪忠一凜，躬身，“是，奴才一定留心著。”說完就一溜煙沒影了。
裴玄禛也沒讓跪在地上的陳皇後和許昭儀起身，宣胡太醫和姚美人貼身宮女青荷過來問了幾句話。
“姚美人小產前都做了什麼？”
青荷顫顫巍巍跪在地上，“回陛下的話，美人這段時日鐘愛抹了甜杏仁粉的核桃酥，今日禦膳房送來時，美人嘗了一口覺得與往日不同，有些微苦，禦膳房的小祿子說許是火候過了些，誰知……誰知美人吃了兩塊就身體不適……”
胡太醫接話，“苦杏仁未經處理後直接磨成粉有毒，微臣檢視之後發現，姚美人吃剩的核桃酥裡確實摻雜著不少苦杏仁粉，其量足以導致滑胎。”
另一邊，沈珮玉一路上早已跟李恪忠問清楚來龍去脈，李恪忠自是知無不言。
她剛入殿便看見跪了一地的人，氣氛凝重。
裴玄禛見她進殿，下意識起身去迎，“怎麼來得這樣快，鞋襪可沾濕了雨水？”
跪到膝蓋疼的許昭儀：………快在哪？
裴玄禛先是上下打量了沈珮玉幾眼，見她所著厚底登雲履才放下心來。
“臣妾聽聞姚美人見紅，心中掛念不已，不知孩子可曾保住？”
沈珮玉將手爐遞給紫蘇，順從地由裴玄禛牽著手，湖藍色宮裝裙擺逶迤而過，讓人眼前都亮了幾分。
陳皇後咬著牙，“姚美人失子，貴妃來得這樣’快’，當真是掛心啊。”
再晚姚美人都能出小月子了！
沈珮玉眨了下眼，嗤笑，“臣妾哪比得上皇後娘娘牽掛姚美人這一胎，時常聽聞身邊大宮女往永安宮走動呢。”
陳皇後愕然抬頭，恰好對上沈珮玉那雙含著笑的清眸，寒毛乍起。
西六宮的事，頤華宮又與永安宮相鄰，沈珮玉竟然瞭如指掌，如數家珍……
見陳皇後緘口不言，沈珮玉倒也不急於這一時。
裴玄禛見沈珮玉站在軟椅前也不坐，心思微動，冷聲道，“事發突然，皇後不必如此自責，起來吧。”
陳皇後未曾想陛下還能記得自己，感激謝恩，“謝陛下。”
於是殿內除了坐著的三位主子，其餘人皆垂首而立。
裴玄禛有幾日沒見著人，此時半側著身子，和煦的目光落在沈珮玉紅潤的臉上，隻覺怎麼都看不夠。
沈珮玉：光看她乾什麼？給她說具體什麼情況啊！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不過不必多問就知道，彆管事情怎麼七拐八繞，最後都要繞到她清寧宮身上來。
果然，裴玄禛向沈珮玉這邊輕靠身子，捏著她手指把玩，吩咐人去禦膳房拿小祿子來問話。
誰知，小順子匆匆而歸，“回陛下，半個時辰前，小祿子就已經上吊了。”
許昭儀率先開口，“畏罪自殺……莫非……不是無心混淆，而是有人蓄意謀害皇嗣！”
聽到她說皇嗣二字，裴玄禛眉毛不易察覺地輕蹙。
他沒理會激動的許氏，沉聲問，“禦膳房總管呢？”
小順子忙哈腰，“此時正候在殿外。”
禦膳房總管太監和副總管進來就跪趴在地上喊冤。
“陛下恕罪，小祿子那罪奴所做之事，奴才一概不知啊陛下！”
陳皇後出聲問，“那小祿子近幾日可曾與誰來往過密？今日上午，有哪些人去了禦膳房，又有誰和他接觸，還不一一如實招來！”
沈珮玉眉頭一挑，來了。
禦膳房副總管太監何柱回想片刻，半抬起頭，眼神哆哆嗦嗦往上首遞。
裴玄禛眸子一厲，“看見什麼如實說便是。”
何柱嚥了咽口水，“奴才…奴才今日一早瞧見清寧宮二等宮女采韻與小祿子說笑了好一會兒，這采韻從前是禦膳房出去的，與小祿子私交一直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