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141
緩兵之計?
霍長策嚥了咽口水,一本正經,“陛下,韓禦史昨夜奮鬥一夜未眠,精神不濟才昏過去了。”
眾大臣:?霍相你說韓禦史一把年紀昨晚上沒睡覺乾什麼了?
裴玄禛鬱沉的眸子一一掃過滿朝文武,饒有興致地勾唇,“還有愛卿身體抱恙的麼?”
落在大臣耳朵裡,自動翻譯:要昏趕緊昏,省的礙眼。
但朝臣中老頑固尤其是一朝一夕被新帝嚇到?
近乎大半朝堂大臣皆跪了下來。
慷慨激昂求帝王收回成命。
“臣等請陛下三思。”
裴玄禛徹底陰了臉。
大臣和帝王在立後一事上徹底僵住,誰也不退一步,乾元宮外跪宮進言的朝廷大夫隻多不少。
“一罪臣之女若為我大燕皇後,滿朝文武,大燕百姓,番邦小國無一人信服,老臣請陛下收獲成命,另立家世清白之女為後——”
“啪——”
外麵眾臣請命的聲音不斷傳入乾元宮,裴玄禛大怒,將禦案上所有茶盞奏摺儘數掃落,地上跪了一地的奴才。
霍長策跪在最遠處,爭取縮小存在感。
“朕想立誰做皇後,豈容這群人左右!”
“讓他們跪,若跪不死朕就賞他們一人一柄利劍,全了他們這份忠心!”
裴玄禛額角青筋暴起,一腳踹翻身前的鎏金熏爐,火星濺在地毯上燒出幾個黑痕,他指著殿外厲聲喝道:“一群食君之祿卻乾礙君父之事的腐儒!真當朕不敢血洗這金鑾殿外的台階嗎?”
近侍太監嚇得渾身發抖,連頭都不敢抬,隻聽見帝王粗重的喘息聲裡混著冷笑:“傳朕旨意,即日起,所有聯名請命的官員,一律罰俸一年,閉門思過!誰敢再踏出府門半步,以謀逆同罪論處!”
“是。”
門外立即便有侍衛領旨去做,不消半刻,宮外跪地嚎哭請命的聲音徹底消失地無影無蹤。
裴玄禛坐在上首龍椅上,手指攥緊腕間那條碧璽珠串,暴怒的心才被這微微涼意撫平了幾分。
估摸著帝王火發得差不多,霍長策纔敢靜悄悄從角落起身,重新跪到了帝王麵前。
裴玄禛看見,剜了他一眼,薄唇張張合合,最終沒罵出聲,等著他分憂。
“陛下息怒。”
霍長策猶豫了片刻,死死垂著腦袋不敢抬頭。
“今日早朝,滿朝大臣近乎大半求陛下收回成命,臣以為……也許…此時並非立後的最佳時機。”
“霍長策,你再說一遍。”
“臣……唔……”
裴玄禛猛地俯身,一把揪住霍長策的衣領將人拽至近前,霍長策脖子一緊被扯著踉蹌跪爬了幾步,呼吸驟然急促。
麵前的帝王眼底翻湧著駭人的戾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霍長策,朕還是太子時你便出入東宮,朕娶太子妃時你隨舅舅一同來東宮拜見,朕初登基不得不立陳氏為後前一夜你也在,朕以為你最懂朕,如今,你竟然與那幫庸臣無異!”
霍長策臉色漲紅,他如何不知帝王心裡裝著的是誰。
從前陛下還是太子時,祁王仗著嫡長的身份處處與太子爭鋒,先帝不理政務卻將沈相之女賜婚給太子,無非就是讓沈家倒向東宮。
可誰知,沈秉懷毫無為東宮效力的意思。
朝堂之中,太子與祁王分庭抗禮,不效忠東宮,那效忠誰?
太子手下無數良臣能將為何追隨?
所盼無非能光耀門楣,封侯拜相,他們的女兒在東宮居沈氏之下,而沈氏一族從始至終都未曾為太子賣命。
哪怕不至於倒戈,心中豈無芥蒂?
然而這些閒言碎語,謠言風聲,一絲一毫都沒傳到過後院太子妃耳中,儘數被太子壓下。
將沈家定為中立、忠君之臣,再以雷霆手段處置心懷不軌之人,打壓祁王在前朝勢力,殺雞儆猴,這才勉強平息流言蜚語。
不撞南牆不回頭。
這是那時霍長策說裴玄禛的話。
不親眼看到他嶽丈大人站在祁王身側謀反,裴玄禛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可後來,偏偏沈家真的反了。
沈家助祁王奪位,沈氏女於東宮後院謀害子嗣。
那一夜刀山火海,裴玄禛執劍殺了無數的人,鮮血染紅了太子衣冠。
明明他為統帥,不必親自動手,多的是人為他爭先恐後效命。
霍長策知道,他需要發泄。
以祁王手下的命來緩解心中的痛。
沈家做下這樣的事,沈珮玉成不了皇後。
這是每一個人的共識。
登基前一夜,裴玄禛喝了一整夜的酒。
那時霍長策跟著他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他那樣……頹廢。
分不清臉上流的是酒還是淚,裴玄禛嘶啞地道,“孤明日給不了她後位了……長策……孤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父兄,最終死在孤手裡,你說,她是不是恨死孤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擇沈家…她是孤的太子妃,一輩子都是,祁王登基留不下她…為什麼要這麼傻…嗬…孤也傻,放不下,什麼都放不下……”
裴玄禛醉過去後,霍長策聽他口中喃喃,湊近一聽,喚的是“阿玉”,是太子妃的閨名。
那時霍長策便明白了。
裴玄禛恨的從來都不是沈家謀反,是太子妃在沈家和他麵前,沒有選擇他。
那時滿身罪孽的沈家女,被前朝後宮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初登基的帝王都要執意留其性命,封其一宮主位。
更何況這半年來,珍貴妃身上的罪全都被洗清。
帝王費儘心思除了陳家,除了陳皇後,皇後之位為誰虛置,又是如何迫不及待,霍長策又怎會不知。
他仰起頭望向盛怒的帝王,哪怕脖頸被勒出青痕,他也不敢動手去碰。
“陛下……”霍長策顫著牙關,一字一頓,腦子清醒,“您初登基,北朔虎視眈眈,這時不宜大動乾戈、更不應因立後之事處置整個朝堂的臣子。”
霍長策下頜繃得死緊,額角青筋因窒息感隱隱跳動,唯有一雙眼亮得驚人。
那目光不避不閃地釘在裴玄禛臉上,像燃著兩簇執拗的火。
有對帝王衝動的急切規勸,更有提醒。
北朔,是一場硬仗。
北朔之人各個驍勇善戰,身體強壯,沒少因秋冬短糧而屢犯大燕北方邊境,大燕前幾任帝王都有出兵,但無一凱旋。
大燕百姓對北朔國深惡痛絕的同時,更是畏懼如虎。
而若能在崇嘉年間打贏了這場硬仗,民心所向,立後阻撓便不會那麼堅決。
這是霍長策能想到的,當下最好的緩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