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019
既往不咎
禦駕浩浩蕩蕩,隊伍後麵跟著十幾個太監宮女,各個手捧珍寶賞賜,華貴衣冠,讓人為之側目。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金安。”半路,禦駕停下,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沈珮玉心下一沉,是蕭雲舒的聲音。
他會怎麼做。
將她趕下去?
亦或者如同上次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罰跪。
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
她緊繃的身體自然逃不過裴玄禛的眼。
他緊緊牽著她的手,她指尖泛涼,關心道,“怎麼出冷汗了,冷麼?”
說著將她雙手攏進自己的衣袖中。
沈珮玉腦子脹脹的,心裡疑惑如同翻江倒海般不平。
他沒解釋什麼,看了一眼行禮的蕭雲舒,“平身吧。”
蕭雲舒起身後,抬眼便對上了沈珮玉那張淡然的臉,原本平靜的臉驟然一變。
她看向裴玄禛,滿眼地不可置信。
怒火與委屈在心底交雜著。
眼底漸漸蓄起淚水,“陛下這是如此輕易便原諒了沈珮玉?!”
“難道您忘了臣妾枉死的孩兒了麼!”
她知道陛下心裡裝著沈珮玉,所以她不指望他能為自己孩子殺了凶手,但豈能如此輕易放過!
她更想問,難道陛下忘了枉死的其他人了麼!
沈珮玉驚訝了一瞬,該感歎不愧是寵妃麼,長街上就敢言辭激烈地質問裴玄禛。
裴玄禛目光銳利,含著淡淡的威壓,“害死你腹中胎兒的賤婢青黛已然伏法,淑妃,你逾矩了。”
蕭雲舒明顯被這句話打擊到。
她單薄的身影站在原地晃了晃,張口想反駁,想質問,想嘶吼。
但終究還是無法與帝王威勢抗衡。
良久,她緩緩俯身,一字一頓,“臣妾,知錯。”
垂下的眼底盛著滿滿的仇恨和淚水。
既然如此,那就彆怪她不顧承諾,親手報仇了。
隨著禦輦的遠去,蕭雲舒直起身子,夏沫擔憂道,“娘娘,沈充媛難道這麼快就要複寵了麼?”
“她要當靶子,本宮成全她。”
後宮多少人的眼睛都盯著陛下出了孝期後的寵愛。
沈珮玉如今早已不是執掌東宮的太子妃,更沒有沈家在她背後撐腰,這就是最引人注目的靶子。
蕭雲舒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冷眼旁觀,就能看著這個毒婦是如何為她孩兒償命的!
禦輦上,牽著沈珮玉手的大掌,一路就沒鬆開過。
“日後你避著淑妃些。”他叮囑道。
沈珮玉低眉,淡聲道,“臣妾明白。”
他聽著這語氣不對勁,猶豫半晌,還是鬼使神差解釋了句,“朕沒有彆的意思,你到底是……”
斟酌詞句,“有愧於她,她失了孩子心裡悲痛,言行舉止過激也是難免。”
沈珮玉問,“陛下對淑妃多有忍讓縱容,也是因著她失子之痛麼?”
她其實更想知道的是。
明明是他和蕭雲舒共同的孩子,為什麼他就能如此淡漠地提起,蕭雲舒難掩失子之痛,他呢?
他失去自己的孩子,甚至至今膝下無子,不會痛麼?
裴玄禛側眸,“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嗎?”
不然他憑什麼處處忍讓蕭雲舒?
又似是想起什麼,眼神黯淡了幾分,“終究是朕對不住他。”
沈珮玉想,這個對不住,大概說的是為了權衡朝堂,沒能給蕭雲舒中宮之位吧。
清寧宮前,禦輦穩穩當當地停下,裴玄禛邁步下來,衣擺隨之劃過。
他沒離開,反而是轉身伸出手。
沈珮玉眨了眨眼,兩人對視幾瞬,她試探性地將手搭在他的掌心,裴玄禛微微用力,將她拉入懷中。
她踉蹌著撞進男人堅硬的胸膛,發間銀簪掃過裴玄禛的下頜,眼尾略帶薄紅,“陛下……”
這副含羞帶怯的模樣讓裴玄禛龍顏大悅,他俯身,手指穿過她的膝窩,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在她驚呼中跨過宮門門檻,穿過裡裡外外跪了一地的宮人,徑直進了主殿。
李恪忠揮著拂塵,“都跪著乾什麼,該乾什麼都乾什麼去!”
“是,李公公。”
打發走了跪了一地的宮人,他自己則帶著禦前的人守在正殿門口。
清寧殿中,沈珮玉被放在榻上,裴玄禛俯身,雙手撐在她膝蓋兩側,從正麵看,好像將她牢牢圈在自己懷裡。
他呼吸沉重了幾分,手指撫過她瘦削蒼白的臉龐,在心底描繪著她的輪廓。
“阿玉。”
許久,他嘶啞的聲音響起,沈珮玉眼睛震顫。
從興和四十二年五月,蕭雲舒那胎出事到現在,半年的時間,亦或者加上前世的五年,他第一次這麼喚她,彷彿一如既往。
好似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那些隔閡。
“陛下……”她失神地喃喃出聲。
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眼尾的濕意,“過往的一切,朕既往不咎,日後,我們還和從前那般,好不好?”
既往不咎麼。
沈珮玉想,這個詞太過虛偽。
是施捨,是徹底將她定罪。
她不喜歡。
那被所有人欺辱磋磨的五年,親生兒子一出生就被抱離身邊的三年,她忘不了。
斂下眼中思緒,再抬眼時,她泫然欲泣,豆大的淚珠像斷了弦的珠子一樣從眼中滾滾而落。
沾濕了他的手指,龍袍上也濡濕了一片。
“乖,不哭了。”
抬手替她抹去淚珠,卻怎麼都抹不淨,像是要把這些時日的委屈都要哭出來一樣。
裴玄禛心裡一陣又一陣地鈍痛,像有一把錘子在敲一樣。
“真的麼……”她就像終於盼到這句話一樣,不敢高聲語,“臣妾生怕這是一場夢,一場永遠也不願意醒來的夢。”
手指膽怯到隻敢攥住他的衣角。
他指尖順著她的臉龐下移,輕輕捏起下巴,對準那張粉唇,低頭吻了下去,這一吻帶著憐惜,又有幾分不易察覺迫不及待。
沈珮玉起初有些怔愣,隨後緩緩閉上眼,雙手不自覺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漸漸仰著頭回應他。
耳畔傳來急促的喘息聲,分不清是誰的。
大膽地伸出雙手攬住他的脖頸。
良久,裴玄禛鬆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道,“自是真的,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沈珮玉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她閉上眸子微微點頭,“陛下,臣妾信您。”
裴玄禛翻身攬她入懷,捏著她的手指,“無人之時,像從前那般喚朕,可好?”
她依偎在他懷裡,聞言眼中泛起點點情愫,像靈動的狐狸一般,仰頭在他下巴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阿禛。”
熟悉的稱呼讓裴玄禛這段時日以來荒蕪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而清寧宮沈充媛被陛下親自以禦輦送回清寧宮的訊息,也如風一般傳遍了東西六宮的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