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059
輕易翻篇?
禦河之上,花燈如繁星璀璨。
兩岸的亭台樓閣、橋畔欄杆皆掛滿各式各樣的燈籠,有栩栩如生的動物花燈,寓意吉祥的福字燈、瑞獸燈,將禦河裝點得如夢如幻。
這些花燈的光芒倒映在河麵上,河水被染成了五彩斑斕的顏色,波光粼粼,宛如一條流動的銀河。
而穿梭在人群中的沈珮玉纖手提著一盞朱紅滾燈,十二道竹篾編就渾圓燈架,內中燭火透過鏤空纏枝紋,在她眉間投下暖融融的光暈。
這是方纔她看見喜歡,裴玄禛猜燈謎贏下的。
身後宮人提了滿手的花燈,各式各樣,都是這位才華橫溢到無處顯擺的陛下贏的。
在百味樓用過晚膳,兩人便出來逛燈會了,裴玄禛扶著她上了奢華的畫舫,沈珮玉指使紫蘇將花燈掛在四角上,也算添上幾分意趣。
周圍有傳來絲竹管絃之樂,望著波光粼粼的禦河,一時心情不由得舒暢起來。
而不遠處的另一艘畫舫上,霍長策斜靠在軟榻上,手裡拿著壺美酒暢飲,隨手摘下腰間玉佩砸過去,“我說陸世子,你差不多行了,人家夫妻倆攜手共遊,你一個外人在這顧影自憐個什麼勁兒?”
這也就是他,心地善良不碎嘴子。
但凡換了旁人,一本參奏上去,直接讓陸溫辭吃不了兜著走!
陸溫辭目光深深地望著對麵的畫舫,頭也沒回地抬手接住扔過來的玉佩。
她不開心。
過往東宮幾年,她的幸福歡喜溢於言表,今日再見,皆不相同。
霍長策仰頭喝了口酒,皂靴隨意踩在榻緣,曲起膝蓋,單手隨意搭在膝上,道,“今日在百味樓,陛下對德妃娘娘寵愛有加,也算是一段佳話。”
“佳話麼。”陸溫辭摩挲著手中玉佩,負手而立,挺拔的身姿如清風朗月,但說出的話倒是略顯大逆不道,“你也說了,是德妃娘娘。”
一個稱呼便應該知,與從前不一樣了。
霍長策一噎,忍不住為陛下說話,“沈家之事,陛下已然對珍德妃額外開恩了,那日早朝冊封,陛下頂了滿朝文武多大的壓力,你也在場,你不是不知。”
站在船頭之人緩緩回首,溫潤的桃花眸中泛著涼意,“霍相,誌不同,不相為友。”
說罷,他手指一揚,玉佩重新回到了霍長策手裡。
“你這話……未免太重了吧。”
就單單為了一個女子?
霍長策是打心底裡欣賞陸溫辭此人。
出身鐘鳴鼎食之家,卻能於錦繡富貴中脫穎而出,年紀輕輕科舉高中,一力擔下大理寺之事。
好好一個溫潤如玉的世子爺,如今都要變成冷麵無私的陸大人了。
霍長策和這人接觸的幾個月以來。
發覺就是有這麼一點不好。
一遇到珍德妃的事,便沒了理智。
還好,情緒不外露,接觸的人也少,沒什麼把柄落在旁人手裡,若不然,鎮國公府纔是真的要大難臨頭了。
不過也難免,誰讓人家是青梅竹馬呢。
他輕歎,不得不提醒,“述之,你若再長久以往,不僅陛下容不下你,珍德妃也會引來殺身之禍。”
陸溫辭緩緩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他盯著平靜的酒麵,輕輕一笑,仰頭一飲而儘,“我知道,我從不敢妄求。”
妄念,終究隻是大夢一場,不過虛無而已。
他一生所求,無外乎她能安康喜樂。
——
夜幕已至,沈珮玉將手中花燈輕輕放在水裡,期盼地看著它搖曳飄遠。
目光灼灼望著那盞微弱的光,湛兒,一定要來到娘親身邊啊。
裴玄禛從身後環住她,輕聲問,“阿玉許了什麼願,說與我聽聽可好?”
方纔寫願望時,阿玉背對著他不讓看,他不免心中好奇。
沈珮玉垂下長長的眼睫,“臣妾不想說。”
“……那作為交換,我告訴阿玉我寫的。”
“臣妾不想知道。”
無外乎國泰民安,長命百歲,她絲毫不感興趣。
裴玄禛被她氣得磨牙,微微用力掰正她的身子,兩人麵對麵。
語氣霸道,“那朕便告訴你,朕渴盼與阿玉白頭偕老,長久不分離。”
她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說完,等不到她吭聲,裴玄禛將她身上的披風攏緊了幾分,薄唇溢著笑,“阿玉若是不想說也好,無外乎朕費些力氣,差人將每一盞花燈都儘數收回罷了。”
沈珮玉閉了閉眼。
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
忍了又忍,才能忍住沒揮開停在她肩上的大掌。
“臣妾這幾日做了個夢。”
他想起從前在紫宸殿那次,緩緩擰起眉頭,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朕不在清寧宮時,又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是美夢。”
沈珮玉眼睛都泛起笑意,她望著裴玄禛,“我夢到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他在叫我娘親,他說他很想我,他………”
“阿玉。”
裴玄禛承受不住她明明是笑著的,眼角卻滲出淚光。
心口彷彿被紮了密密麻麻的細針,刺痛不已。
定是阿玉日思夜想,孩子一事已然成了她的執念。
輕輕將她腦袋按在自己懷裡,柔聲安撫,“我們會有孩子的,一定會的。”
哪怕沒有,無外乎從宗室過繼一子,仔細教養便是。
她攥著他的衣裳,閉上了眼睛,會的,她的湛兒一定會回來的。
宮門下鑰之前,外表低調的馬車駛進了宮門,但裴玄禛卻被擋在了清寧宮門外。
阿玉與他一道門檻之隔,他驚愕,“阿玉,你這是何意?”
“今日十五,陛下按照規矩不應歇在清寧宮,還是莫要叫臣妾為難。”
裴玄禛萬萬沒想到,方纔還靠在他懷裡,拿他當軟枕的人,翻臉如此之快。
他不顧四周宮人驚詫的目光,低著嗓子哄,“朕知曉過往種種朕做的不對,但,你先讓朕進去。”
宮門都進不去,他想賠罪都有力氣沒處使。
沈珮玉不為所動,“臣妾身體不適,不宜侍奉聖駕,陛下請回吧。”
“朕不……”誰用她侍奉了。
不給他留下餘地,吩咐左右立著的宮人,“關上宮門。”
“娘娘,這……”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敢動?
“放肆!一個個膽子都肥了?”
裴玄禛不敢吼自家娘子,還不敢吼宮人麼。
“奴纔不敢。”
帝王一聲厲喝,嚇得周圍宮女太監齊刷刷跪地俯首。
沈珮玉氣笑了,“陛下好大的威風。”
原本週身氣場凜冽之人,頓時就弱了下來,“不是,阿玉……”
沈珮玉氣得抬手就將滾燈砸他身上,“後宮是陛下的後宮,一道宮門自是擋不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