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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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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眠

裴玄禛靠在轎輦上,手中還拎著那盞摔碎的滾燈,冷聲吩咐,“今夜的事但凡傳出去一個字,全都提頭來見。”

李恪忠渾身一凜,“奴才遵命,一定管好底下人的嘴。”

頓了頓,又躊躇開口,“陛下,今夜是十五,頤華宮那邊……”

初一十五,這都是固定要去皇後宮中的日子。

裴玄禛眉頭緊緊鎖在一起,隻消一眼,便讓李恪忠如墜冰窟,直接跪了下來,“奴才該死,奴纔多嘴,奴才該死……”

一聲又一聲響亮的耳光,在寂靜的黑夜裡猶為刺耳。

打了約莫十幾個巴掌後,裴玄禛才淡淡喊了停。

“日後再多嘴,就滾去慎刑司。”

“是,奴纔多謝陛下恩典。”

李恪忠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低著頭跟在轎輦一側,後背被冷汗浸濕了一片。

這一遭也是讓他徹底認清了後宮到底誰做主。

一絲懈怠之心都不敢再有。

禦輦到了乾元宮,裴玄禛闊步而入。

落後一步的李恪忠瞧見了候著的人影,他一把攥住孫茂成,直直拉到了角落。

奉了主子的令,再三來請人的孫茂成滿臉諂媚,“李公公,奴才奉皇後娘孃的令前來請陛下,您看……”

拿皇後來壓他?

李恪忠嗤笑一聲,幸虧夜裡燈火暗,看不見他臉上通紅的巴掌印,若不然他臉都得丟到二裡地去。

他一揚拂塵,直著腰道,“陛下政務繁忙,誤了國家大事你擔當得起?”

“奴才哪能擔得起喲。”孫茂成心知今夜是請不到禦駕了,隻能寒暄兩句,苦著臉回頤華宮去了。

“不會看眼色的龜孫。”李恪忠狠狠啐了一口。

方纔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攔下,怕是這龜孫要衝到禦駕前麵了,他頭頂上的帽子可就真得換主人了。

李恪忠逮著禦前放孫茂成進來的幾個小太監罵了一頓,之後才接過琴心奉上來的茶。

“茶我端進去就行,你速去取了金創藥來。”

說完就弓著腰進殿了。

進殿後,腦袋埋得更低了些,餘光偷偷往上瞥。

隻見禦案上的奏摺半分沒動,陛下正一臉認真,手裡捧著被德妃娘娘摔碎的滾燈。

他悄無聲息上前奉茶,“陛下,若不然奴纔拿去請內務府的人修好?”

摔成這樣,修好怕是難了。

但關他什麼事。

修不好是內務府的事才對。

“不必。”

裴玄禛也不是心中沒數。

“朕自己來即可。”

於是李恪忠就候在一旁,跟熬鷹似的陪著陛下熬。

眼睜睜看著那竹條粘了又斷,到最後無法修複,裴玄禛的手紅棱子一條一條,已經沒法看了。

他眼睛布滿紅血絲,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明日將做滾燈的匠人召進宮。”

李恪忠點頭應是,看了一眼外麵漆黑如墨的天色,勸道,“陛下,還有半個時辰便要早朝了,您先去歇歇吧。”

“不必。”裴玄禛將滾燈小心放入錦盒中,歸置到了暗格裡,回身抽出一本奏摺,吩咐,“換一盞濃茶來。”

這就是要通宵達旦的意思了。

李恪忠自知自己勸也是白費功夫,望著已經埋首的陛下,眸子一轉,故作為難地開口,“從前娘娘便吩咐過,不讓奴才們給您奉濃茶,這……”

這近乎僭越犯上的話,卻讓埋首案牘之人嘴角扯出一抹笑。

阿玉從始至終都是惦念他的。

“照常吧。”

“欸,是,奴才這就去。”

李恪忠喜笑顏開,忙不迭下去換茶了。

乾元宮的燈亮了一夜,頤華宮也不遑多讓。

自從孫茂成蔫頭耷腦地回來後,陳皇後就這麼維持著一個姿勢,僵硬地坐了半夜。

“嗬,忙於政事,陪沈氏出宮一整日不記得繁忙的政事,不過是要循舊例來頤華宮,便政務壓身了。”

霜月站在一旁,望著流淚傷心的主子,不知該如何勸。

“娘娘,陛下歇在紫宸殿,也未曾留宿清寧宮,許是真的脫不開身。”

誰知這話卻讓陳皇後笑得更大聲,她拿帕子胡亂抹了下淚,“是啊,本宮該謝謝陛下沒讓本宮顏麵掃地得更徹底。”

“哦,不對。”陳皇後扶著霜月的手,搖搖晃晃地起身,發間未曾卸下的流蘇隨之晃動,“也許是陛下為了他愛妃的名聲呢。”

這一夜,註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翌日甫一下了早朝,小順子便急急忙忙地進殿。

裴玄禛眉頭一皺,“清寧宮有事?”

“不……”小順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一聽一個不字,裴玄禛起了一半的身子重新坐回去,“氣喘勻了再回話。”

小順子緩好一會兒,這才伏首道,“回陛下的話,是長秋宮來報,說淑妃娘娘今晨去寶華殿,誰知半路雪天路滑,扭傷了腳,太醫說傷到了骨頭,引發舊傷,傷勢不輕。”

“底下奴才都怎麼伺候的!全都拉出去杖責三十!”

“陛下息怒。”

裴玄禛批完手中奏摺,起身,“去長秋宮。”

“是,擺駕長秋宮——”

禦駕至長秋宮時,後宮不少嬪妃都來了,聽見通報聲後,陳皇後帶著眾妃跪地行禮。

“臣妾給陛下請安,陛下萬安。”

裴玄禛掃了一眼,沒看見心心念唸的人,心底不免升起幾分煩躁。

“都起來吧。”

他闊步穿過一群鶯鶯燕燕,坐到了椅子上,看向麵前幾個太醫,“淑妃傷勢如何?”

一名太醫恭敬應答,“回陛下的話,淑妃娘娘這次牽動了從前舊傷,怕是要仔細用藥。”

舊傷,蕭氏去歲好像是傷過一回,還是阿玉提過一嘴。

裴玄禛一夜未曾合過眼,嬪妃身上各式各樣的香囊氣味鑽入鼻子,鬨得他頭痛欲裂。

他隨意抬了抬手,“你們用藥罷。”

“是。”

幾個太醫商討,陳皇後見陛下心情不虞,方欲上前關懷,誰知一眼便看到了脖頸處的傷口。

大驚失色,“陛下,您龍體有損,底下人竟不報上來。”

“小傷,無礙。”裴玄禛眉眼間染著濃濃的倦色,現下是真不願多理會。

但陳皇後依依不饒,她眯了眯眼,“這傷齒痕尚在,是……”人咬的。

“不察被貓兒咬了口,不礙事。”

如此糊弄三歲小兒的理由,令陳皇後憤憤不平。

敢如此大膽,陛下還再三袒護。

這人是誰,簡直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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