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075
起疑
一踏入勤政殿,沈珮玉便覺冷冽肅殺之意撲麵而來,哪怕殿裡燃著足足的炭火,仍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聽到腳步聲,尚在閉目養神,餘怒未消的裴玄禛緩緩睜開眼,一見是她,周身氣勢退了個一乾二淨。
坐在禦座上招手,“過來。”
這些日子,二人同吃同睡,私下無人之時,倒不再計較一些繁文縟節。
沈珮玉款步上前,搭上他大手的一刹那,天旋地轉,下一瞬便坐到了他懷裡。
“彆動。”
他的聲音透露著沙啞疲憊,沈珮玉側眸看見他眼下烏青,掙紮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住。
這些日子他累的幾乎是住在了勤政殿,她都看在眼裡。
“好阿玉,讓我抱抱。”
裴玄禛雙手攬著人,幾乎要將人嵌入自己骨肉裡。
他把臉埋在她頸窩,身邊充斥著女人熟悉的氣息,他繃緊的神經得以片刻鬆懈。
沈珮玉任由他抱著,衝李恪忠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心領神會,下去擺膳了。
“從偏殿就聽到陛下訓斥諸位大人的聲音了,這麼大的火氣,臣妾若不來,陛下豈不是一整日都不用膳?”
裴玄禛沒說是不是,隻是勾著唇笑,“阿玉來了,朕自然是要聽娘子的話。”
他下巴靠在她肩上,仰頭便親到阿玉圓潤的耳垂,引得沈珮玉耳根子紅了一大片。
偏過頭,伸手去推他,“好了好了,快些起來用膳了。”
從他身上起身走了幾步,發現他坐著沒動,隻舒展了身形靠在龍椅上,衝她伸出手。
沈珮玉心底歎了口氣,認命地折回去拉住,“這樣總行了?”
裴玄禛臉上的笑頓時深切幾分,心滿意足地握住細指,順著她的力道起身,點點頭,“那是自然。”
夕陽西斜,頤華宮中一片低氣壓,露珠神色慌張地進了殿。
“娘娘,陛下下旨,凡涉及此次崔其宣貪汙一案的官員,無一例外,全部抄家斬首,大理寺卿陸大人和慕容統領一道帶人去的。”
陳皇後手指掐緊,身子前傾,迫不及待問道,“可打聽到有誰了?”
露珠跪在地上,伏著身子小聲道,“旁的不大清楚,但奴婢聽說,戶部自尚書盧世廉起,近乎全都被陛下罷乾淨了……”
戶部,父親不少心腹都在其中。
陳皇後癱坐回去,心如死灰地閉了閉眼。
不過想也知道,此次貪汙是自所收秋糧起,戶部首當其衝,難逃其責。
“聽說,老爺和一眾大人此時還在勤政殿議事呢。”
“本宮知道了。”
陳皇後心裡慌得厲害。
自從收到家書後,她無一日不在恐慌的。
陳皇後不明白,她心底如此偉岸正直的父親,怎會牽扯進這樣驚天貪案裡去!
她這些日子也去過乾元宮幾回,無一例外全被禦前的奴才用各種理由擋回來了。
她心驚肉跳地睡不著覺。
一閉眼就全是陳家覆滅的場景。
陳皇後隻能一直僵硬地坐在鳳椅寶座上,摸著鳳凰紋路,她才能心底稍安。
“告訴母親,給那個女人教教規矩,儘快送入宮來。”
她本想著待姚氏落胎,陛下厭倦了沈氏後,再趁著選秀前後將那個女人送進宮。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如今陳家就站在懸崖邊上,稍一失足便死無葬身之地。
她不允許,絕對不允許自己成為第二個沈氏!
陳皇後攥緊了茶盞,沒想到,有一日她還是要靠沈氏那張狐媚子的臉,才能脫險!
陳皇後口中的那個女人,霜月和露珠作為她的陪嫁丫鬟,自然有所耳聞。
但霜月不禁躊躇,“娘娘,三日後便是珍貴妃的冊封禮,這些日子她又一直住在紫宸殿,聽聞陛下無論如何發怒都沒和貴妃紅過臉,這個節骨眼……”
召一個與貴妃極像的女子進宮。
實在不是最佳時機啊。
陳皇後如何不知,但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讓你去做就去,本宮做事還用不到你來教。”
霜月一震,忙跪下,“是,奴婢這就去。”
後宮暗流湧動,勤政殿燈火通明。
禦階下跪著的,除了陸溫辭和慕容宏外,還有一個披頭散發,身如抖篩一般的人。
裴玄禛雙眸微眯,“吳立信,你哭喊著要見朕,說有密信,密信在何處?”
“陛下容稟,罪臣與左相陳甫所來往的書信,就在罪臣府中密道裡,陛下,全都是陳甫老兒指使罪臣做的,陛下明察啊!”
吳立信拚命地磕頭,他手上枷鎖隨著他不斷叩首的動作,發出‘嘩啦’刺耳的聲音,裴玄禛眼神更沉。
他漠然掃了一眼陸溫辭。
陸溫辭拱手,將密信交給李恪忠,“陛下,吳府中確有一密道,其中微臣和慕容統領搜出數十箱金銀珠寶,價值連城的古物字畫更是數不勝數,其中暗格便藏有密信,信上寫了陳甫指使吳立信貪汙受賄,以權謀私的具體行徑。”
燭火在案頭明明滅滅,映得裴玄禛垂著的眼睫投下一片深影,眸色深不見底,看不透在想什麼。
“信上字跡非陳相所寫。”
他將手中一遝信件拍在禦案上,驚得吳立信膝行幾步,“陛下!陳甫此人老奸巨猾,每封信下都有他私人印章,這足以證明罪臣所言非虛啊陛下!”
“陳甫掌戶部大權,若非他授意,盧世廉怎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著一眾官員做下這等事,崔其宣身為一府主官,他又哪來的膽子勾結兵部侍郎,戶部尚書等眾多大人,陛下明察啊!”
裴玄禛靜靜聽吳立信激動咆哮,他麵色太過平靜,一雙墨眸死死盯住他,隻道了兩個字。
“賬本。”
他要的,是足以按死一國左相的充足證據,而不是單單一枚私印,字跡都對不上的,可以狡辯推脫的密信。
提起賬本,原本滿臉漲紅的吳立信就像是癟了氣的蹴鞠,呆呆癱坐在青磚上。
他喃喃道,“賬本……賬本被陳甫暗中派人燒了……”
裴玄禛毫不意外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翻湧的怒火與寒意儘數斂去。
隻是緊抿的唇線繃得更直,他揮了揮手,“帶下去。”
廢棋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