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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妻為妾?重生後冷厲帝王跪地求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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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忠搖了搖頭,輕歎,“少年夫妻,若不在意何來的怨呢。”

殿內隻剩下了帝妃二人。

裴玄禛握著手中冰涼的鐲子,心緒終於平靜下來。

他將鐲子往桌上一摔,發出清脆一聲,怒斥,“你便如此大方,拿著朕送你的東西賞賜奴才?!”

“這鐲子怎會在陛下手中?”沈珮玉黛眉輕蹙,含著幾分疑惑又有幾分驚恐,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沈珮玉,你放肆!”裴玄禛眸子沉了幾分,顯而生出慍怒。

她被吼得一顫,慌忙跪下,“陛下恕罪。”

沈珮玉咬了咬唇,垂著眸子,不敢有絲毫不敬之處。

“臣妾隻有這些身外之物可以給手下人充當月例銀子了,他們受臣妾連累,臣妾於心不忍,還請陛下……寬宥一二。”

“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疏忽,與旁人無關。”

“你倒是為這些奴才著想!”

裴玄禛霍然起身,居高臨下睨著她,“那你可知,他們得了厚賞,又是如何在外編排你這個主子的!”

他進清寧宮時,甚至比曾經無人居住時更荒廢幾分,庭院的枯草落葉,皆無人打掃,甚至那兩個吃的滿嘴流油的奴才還在打瞌睡,簡直荒唐!

再看看她自己,清瘦得彷彿一片薄紙,一掐便碎。

她視線始終謹守本分地垂著,彷彿不敢直視天顏。

不放在心上地笑了笑,“無非是些閒言碎語,聽習慣了就好了。”

再難聽的話她也聽過,誅心之言皆是從他嘴裡出來的,幾個奴才的議論算什麼。

“你!”

裴玄禛眸子睜大,她曾是名滿京城的左相千金,是執掌東宮的太子妃,何其高傲,如今,麵對奴才的冷嘲熱諷,她竟然都能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

他握緊拳頭,下頜角繃得緊緊的,彷彿下一瞬就要奪門而出。

“冇想到短短幾日,已經把你的性子掰過來的,就是不知,是真的亦或者,做戲。”

沈珮玉的眸子狠狠一顫,緩緩抬起,嘴角扯開一個悲涼的笑,“原來,我做什麼,在陛下眼裡,都是假得可笑。”

她的眼睛實在是太淒涼悲情,彷彿蘊藏了心傷後巨大的失望,裴玄禛承受不住地彆開眼。

冷硬道,“善妒又心狠的婦人,讓朕如何能信!”

她直著的腰背隨著他這句話驟然垮了下去,瘦削得讓人不忍心看一眼。

裴玄禛餘光看到她慘白的臉上劃過兩行清淚。

似乎是辯解地累了。

她冇再說什麼讓他信她的話。

聲音嘶啞道,“陛下……若執意如此想妾,就當是吧。”

“你既做下這等惡事,便抄寫經文為淑妃死去的孩子祈福吧。”

裴玄禛一揮衣袖,背過身去,不願再看她。

沈珮玉盯著他的後背,俯身下拜,“臣妾領旨。”

他出了清寧殿,站在廊下。

被打了幾十杖的兩個太監被禦前侍衛拖過來。

小唐子不顧下身撕扯的疼痛,砰砰磕頭,“陛下,陛下饒命,奴纔再也不敢了!”

“李恪忠!”裴玄禛如同看死物一樣掃了匍匐在地的人一眼,“玩忽職守,不敬主子,吃酒賭博,拖下去亂棍打死,讓宮中奴才都看看,以下犯上是什麼下場!”

這就是要殺雞儆猴了,李恪忠心底有數,“是。”

秋日涼爽的風從廊下穿過,吹起一角,但裴玄禛隻覺得心底堵著一口氣,怎麼都下不去。

他心裡不舒坦。

這群吃裡扒外的狗奴才憑什麼過得舒坦。

“另,內務府總管於國才貪汙違製,革職審問,嚴刑拷打,宮裡徹查不正風氣,朕倒要看看,一群奴才還能翻了天不成!”

“是,奴才遵旨。”

不得不感歎,帝心難測啊。

“娘娘——娘娘您醒醒!”殿內傳來紫蘇一陣驚呼聲。

裴玄禛身體比腦子快一步反應,疾步衝進殿,“傳徐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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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珮玉還在昏睡中,徐鶴齡跪在床榻前把脈,裴玄禛摸了摸她滾燙的臉,焦急問,“如何!”

徐鶴齡拱手,“回陛下,充媛娘娘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再加上怒火攻心,這才起了高熱,這腿傷實在是耽擱了,還需好好用藥。”

是那日在紫宸殿跪了幾個時辰跪出來的傷。

怒火攻心……是方纔聽到被奴才欺辱的怒,亦或者,是他提起蕭雲舒腹中胎兒,她心有不滿的怒?

裴玄禛心思百轉千回。

他含著怒意看著紫蘇,“你家主子心情不虞不肯用藥,你是怎麼伺候的!”

“陛下,奴婢冤枉啊!”紫蘇跪地哭訴,“哪是娘娘不肯用藥,明明是太醫院不給藥啊。”

她淚如雨下,深深叩首,“一聽是清寧宮拿藥,無論是太醫院還是內務府,冇有一個人肯為主子看病,更冇有一人給過份例,主子這些時日為了不吃餿掉的飯菜,每日隻幾碗可見底的清粥,人都瘦的不成樣子了,何來養傷負氣一說。”

“求陛下明察秋毫!”

裴玄禛愕然側眸,能清晰看到她本就不豐腴的身子瘦得可怕,握住她的腕骨,輕輕用力就能掰斷。

幾縷碎髮垂在眉眼兩側,露出磕腫了的額頭,慘白的臉因為高熱而泛起兩酡不自然地緋紅,平添幾分好容色。

她就連睡夢中,眉心都是緊緊擰在一起,修長微涼的手指觸及滾燙的皮膚,顫著手為她撫平。

當紙上寥寥幾筆內務府剋扣沈充媛份例照在現實裡,他才知,於她而言,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雖未下明旨,但底下奴才都是揣摩他的心意。

其實早該料到的,她過得不好。

裴玄禛放任了。

心裡終究是怨恨。

明明就想看她過得不好,為什麼當真切看見的時候,心會這麼疼。

嗓子乾澀得厲害,他什麼都未曾說,隻道,“好好照顧她。”

徐鶴齡低頭不敢看,“是。”

裴玄禛離開時,冇看見床上躺著的人,緊緊閉著的眼皮子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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