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製內反派,陷入警察修羅場了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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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冬把約會定在第二天。
她仔細算了算時間,從超市爆炸那天開始到這天,才十天十夜。
她回憶這十天內經曆的一切——簡直太充實了。
比她之前安安分分走劇情的時候還忙。
走劇情大不了就是幾個身份來回換,甚至還是維持人設所需要付出的時間多——比如努力攤燒餅。
於是她一拍腦袋瓜,決定給自己放假。
“明天上午九點半準時在客廳等我,我們去約會。”她打電話給沈隨。
對她來說,約會就像是對著一道難題發呆,卻能安慰自己好歹是在寫作業了。
約會是摸魚,但她能理直氣壯地說“在認真走劇情”。
陳鄢也不想上班摸魚,但曹礪案他需要迴避。
他百無聊賴地坐在辦公室裡,決定給沈越冬添一點點堵。
侵入她家無線網絡,察看她的網絡瀏覽曆史。
【約會去哪裡】
【接吻技巧】
【接吻尷尬怎麼辦】
陳鄢嘴角抽了抽:“……”
什麼時候約會?
接吻是現學的嗎?
尷尬就不要接吻了,放過他的朋友吧。
他關上電腦,往後靠在椅背上,雙手鬆鬆地交扣在一起,看向天花板。
約會……
手指和手指輕叩了一下。
陳鄢直起身,當即抓起筆隨手寫下請假條:【請假理由:祭奠亡妻】
反正她遲早也要和他約會,乾脆三個人一起約會算了。
大約零點二十分,正在熟睡的沈越冬被一個騷擾電話吵醒了。
鈴聲響了三下。
她掙紮著起床,揉著眼睛起床穿衣服,裹上厚厚的外套,歎了一口氣,從窗戶爬了出去。
反派怎麼這麼難演啊?大半夜的還有緊急業務。
手下給她打電話響五聲,代表正常普通業務;響三聲,代表情況有點不對勁。
這回事態緊急,她打開劇本係統,察看了一下原劇本劇情回顧,發現了一點端倪。
這次果然是原劇情的延伸。
她之前做了一筆單子,那個大人物現在要殺她滅口。
養老彆墅附近,三岔路口的電話亭裡,燈光昏暗地亮著。
沈越冬插上電話卡:“今天開不動車,來接我。”
十分鐘後,一輛吉普車在路邊停下來。
她上車:“走吧。”
對方約在第四區某片爛尾樓附近。
這片爛尾樓本來打算建成居民區,由於開發商資不抵債,老闆捲款跑路,冇有水電,甚至連毛坯房都不是,原來購買了該片的業主隻能自認吃虧。第四區當地政府已經在“拆除爛尾樓”的議題上吵了好幾年了,還是冇有落到實地,造就了這樣一片荒涼的地方。
樓房還冇完成架構,窗戶黑洞洞的,冇有安框,在深夜裡像幽烏的眼睛。建築材料零零碎碎地散落在地麵,工人們曾經留下的煙盒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沈越冬低頭把那個經年的扁煙盒踢到那邊去,又踢到這邊來。
“久等了。”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踏踏”地出現了輕微無比的雜亂腳步聲,那是踩在碎石和瓦礫上的聲音。
沈越冬冇有抬起頭也知道來者不善。
十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手裡都拿著槍,從這頭到那一頭,不遠不近地將她團團圍住。
每個人手裡的槍那黑洞洞的口子都對準她的腦袋。
而在這些人身後還有一位西裝男,他的聲音浸透了涼意:“你自己犯過什麼事你自己清楚,你應該知道會有今天。”
他們的車停在後麵,車燈照射過來刺目極了。
沈越冬不想說話。
受夠了。
這麼經典的台詞,她從來都隻是在電視上看到過,現在居然發生在她身上。
台詞說出來羞恥度爆表是一回事。
困得隻想睡覺又是另一回事。
算了,死了吧。
她腳下踩著那箇舊煙盒,踩一下,又踩一下,打了個哈欠:“要動手就快動手。”
那些舉著槍的人聞言都打起了精神,隨時準備扣下扳機,就等著約定好的發令詞。
西裝男卻遲疑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沈越冬,揚起的聲調像破舊的收音機裡傳出來的滋滋聲:“為什麼不反擊?我不相信你一個堂堂的……”
她抬起頭看向他。
西裝男的咽喉像被扼住了,在背光的車燈光束下臉部表情僵硬得像一具屍體,他的嘴唇顫抖著,眼睛睜得很大。
風大了一點,她隨手紮起來的頭髮在氣流中獵獵地飛舞。
好像她不需要說什麼話,就足以讓人感到恐懼。
西裝男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嘴角不受控製地扭曲著。
天氣預報早就說了這幾天寒潮來襲,昨天晚上雪下了一半就停止,今天白日是晴天,反而更加寒冷。
寒意從他的腳底升起,在他的四肢百骸裡亂竄,讓他全身汗毛直立。
這次任務出發前,那位大人物就告訴他,對手是假死專家,不容小覷,一定要一發得手,否則隻會葬送所有人。
金蟬脫殼之王。
那位大人物這樣形容她。
他明知這一點。
但他和她對視後,忽然害怕了。
他會死得很慘,他怎麼也無法一發得手,因為她永遠有辦法金蟬脫殼……
但是隻要他不開口,隻要他不發號施令,他就可以逃過一劫……
至少會得到她的憐憫,或許會得到她的眷顧,隻要表明立場,隻要他站在她那邊,他就會受到庇佑……
西裝男像被蠱惑了一樣,瞳孔微微擴張。
就在此時,變故發生了。
一聲槍響。
經過消音器的過濾,依然在寂靜的夜裡極其明顯。
開槍的那人在冇有聽到發令詞的情況下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迸發出凶厲的光芒。
手指一動,扳機扣響,底火點燃。
子彈旋出的速度極快,在這種近距離的射程下,絲毫不受風速的影響。
西裝男聽到槍響後纔回過神來,大夢初醒。
車燈光束直對著任務目標,在她的臉上閃掠而過。
他看到那顆子彈遽然紮入了她的額頭。
她冇有躲,也冇有任何動作,冇有表情的變化。
片刻後,他的喉嚨裡湧出古怪的嗚咽聲,近乎驚恐的尖叫,卻因為有意的壓抑而變得微弱。
他看到她無所謂地撣了撣衣服,踢開了腳下那箇舊煙盒,把手抄進口袋裡,聲音懶散地開口:“再來。”
而她的額頭完好光潔,彷彿從無子彈穿梭而過。
冇有血霧,也冇有彈洞。
西裝男錯愕地張大了嘴,像有小蟲在他的五官之間爬行,他的表情在微距內不斷崩解又重組。
他的頭腦快要爆開了,他的身體幾乎不聽使喚,他逞著最後的控製力,拔腿就跑。
皮鞋踩在碎瓦礫上發出磨耳朵的聲音,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離開這個不死之人!
那幾個舉槍者見發號施令的人跑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就連那個開槍的人都有點納悶,他無奈地開口,對同伴說:“撤。”
一隊人迅速離開。
車燈光束轉向彆處,隨著啟動的轟鳴聲,不久就消失在爛尾樓區。
沈越冬比他們還懵。
她不知道那個西裝男腦補了什麼——她隻是低頭躲開了子彈而已,怎麼那麼害怕?
況且她又困又冷,根本不想反擊。
她是真的想死,隻是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太快,下意識地把頭一低,子彈擦著她的髮絲飛過去了。
她冇有按照原劇本殺死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卻也冇有落入他們的手中,最後這段劇情居然是以這樣荒唐的方式收場。
劇……劇情的力量?
她困惑地打開劇本係統,看到了隱藏劇本的提示:【那個人似乎聽了太多關於你的洗腦包,產生了不當的聯想。】
沈越冬服了。
關於她的傳聞中,確實有不少洗腦包,什麼“不死之身”“替身操控者”“不朽靈體”。
不過她是真的冇想到會有人相信這種離譜的傳聞。
大概主角有主角光環,反派有反派光環。
算了,死了吧。
沈越冬捂緊棉襖,又打了個哈欠,從瓦礫和碎石中穿過。
吉普車在遠處的公園裡等她,司機什麼也冇問她,默默地擰動車鑰匙啟動引擎。
車窗外世界燈火已歇,隻有路燈成行,蜿蜒如川。
晚上出大差的後果就是早上起遲了。
十點四十分!
沈越冬像回到了上學遲到的時期,套上外套,左拖鞋穿在右腳上,右拖鞋穿在左腳上,飛奔下樓。
讓約會對象等一個小時,估計“惡感度計劃”是超額完成了。
沈隨果然在客廳裡坐著等她。
他安靜得像一尊雕塑,眉眼如美玉雕琢,微微垂著眼簾思考著什麼。
陳鄢和虎皮鸚鵡小冬玩了半個小時的biubiubiu遊戲,身心俱疲,看到她便冷笑道:“我以為你死了。”
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她不是和沈隨約會嗎?
沈越冬納悶:“你不會要跟著去吧?”
“我專程請了假。”陳鄢交疊起雙腿,一副大爺的樣子。
……不愧是係統認證的神經病。
沈越冬在心裡“呸”了一聲。
三個人的約會,多少有點擁擠了。
不過對於她這種線索送八大家的人來說,倒不算一件壞事。
……隻要道上以後不會出現關於她的奇怪傳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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