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製內反派，陷入警察修羅場了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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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去哪裡？
到底去哪裡找她？
飄蕩的黑影裡，他佝僂起了身子，抬起手，手上滿是鮮血。血是從他的胸口流出來的，縱橫交錯。
有人問他。
他回答說：我會繼續找。
肩膀撐著身形勉力不倒下去。
死亡如獠牙紮入胸膛，穿刺著蜂巢般的千瘡百孔。
那人再問他。
他回答說：我會繼續找。
那人終於開口給了他的答案：你會找到。
沈隨從噩夢裡驚醒。
這是他在失明前做的噩夢。
【你會找到。】
【代價是你看不見她，她也看不見你。】
回到自己的世界五個月後，沈越冬已經從上網搜尋“中彩票後流程”這一步邁到了保研後住進大學附近的出租房。
蒼老的心態全都改掉！
做反派時的壞習慣全都改掉！
連做噩夢時都不要夢到槍戰，得夢到找文獻寫論文和工作麵試！
至於她已經掌握的逆天技能……
到底怎麼才能解釋她不是夢裡忽然變成天才了、才能一下子精通密碼學的！
狙擊和格鬥這種技能就算了，工作用不上。
她覺得她還得再鋪墊幾年，特意去考個密碼學博士才能正正噹噹地使用她在另一個世界裡訓練出來的技能。
週末早上，沈越冬穿著毛絨絨小熊睡衣下樓扔垃圾。
下午她準備去一趟圖書館，上午先在屋裡躺一會兒。
清晨的社區公園裡隻有遛狗的居民和晨練的老人。
她扔了垃圾後，聽到有熟悉的聲音，遠遠地朝社區公園的方向看了一眼，嚇得魂都掉在地上了。
一級警報！
她大步跑過去，拉起那個正向晨練大爺問東問西的青年就走，不忘向大爺說一聲“抱歉打擾了”。
把他拉遠，拉到角落裡。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他，身姿高大挺拔，氣質又溫又冷，五官深邃端莊，瞳仁明亮漆黑。
冇錯，不會有錯。
手裡拿著結婚證，正在問大爺有冇有見過照片上的人。
……所以，到底為什麼他也會過來？
“隨擇，你……”
她欲言又止。
結婚證上刺目的大字“聯邦通用結婚證”讓她的眼睛發疼。
仔細來說，就像小時候背地裡在練習簿上寫小說，結果被家長撿到了的感覺。
一模一樣。
沈隨攥緊了她的手，眼裡露出釋然。
他什麼話都冇說，但又好像什麼話都說了。
“你怎麼來的？”她壓低了聲音問。
“夢。”他說。
沈越冬回憶了一下他曾對她講述過的他的夢。
尋找，失明。
一個不怎麼妙的猜測浮現上來。
時間循環中最微妙的就是互為因果。
如果說，她的猜測正確的話——
失明的沈隨在劇情中發揮作用，失明在先，失明是因。
沈隨用失明作為條件來到她的世界，失明在後，失明是果。
失明是因，也是果。
她追問道：“你是不是答應神秘生物什麼條件了？”
沈隨點頭：“嗯。”
“你和深海巫婆做了交易，用你漂亮的眼睛交換，你是小美人魚嗎？！”
她要崩潰了。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劇本世界秩序答應了沈隨的交換條件……
但是問題是現在這個人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
更可怕的是，沈隨在劇本中的設定就是意外失明的盲人臥底。
正是因為上一個循環的沈隨選擇用視力作為交換條件，所以下一個循環的沈隨纔會在意外中失去視力成為盲人。
沈隨在四年前做的那個噩夢代表了上一個循環的他用視力作為尋找她的條件和世界秩序做交易。
沈隨再次夢到的那個噩夢代表了這一個時間循環中的他再次用視力作為條件。
簡而言之：
每一個時間循環裡，他都用失明作為交換條件來找她了。
因此，失明是他的宿命，找到她也是他的宿命。
沈越冬冇辦法，鬼鬼祟祟地把沈隨帶回了出租屋。
“我真是欠你的。”她苦惱地捂臉。
沈隨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對不起，我隻是……”
“不是你的錯。”她說。
時至如今，沈越冬差不多能理解那時沈隨給她的回答了。
她給他講原劇情中她殺了他的情節，他很確定地說“夢裡的我也愛你”。
他對她說“我們會一直互相牽扯”。
她說“未來這種事誰都說不好”。
但他卻說“我知道，我會知道的”。
沈隨或許在那時已經有了隱約的感覺了。
沈越冬歎了一口氣，她的噩夢……也成真了一部分。
雖然那幾個傢夥冇有跟過來，但她家裡現在真的有一個黑戶了。
冇有身份，冇有父母，來自異世界的人。
她到底要怎麼處理這個人？
這個世界上存在超自然現象管理局嗎？她應該向哪個機構哪個部門報告？
“結婚證給我一下，我得把它燒掉。”
沈越冬試圖把那份好像過家家一樣的證件從他手裡拿過來，但他卻不放手。
“你不要犟，行不行？”她看在小熊睡衣的份上，好聲好氣地對他說。
沈隨卻堅持自己的立場：“我不是舒何，他可以為你放棄自己，但我會堅持自己的想法，即使你討厭我，我也會繼續纏著你——不然我也不會找到你。”
她唬道：“不要在背後說彆人壞話。”
沈隨微微笑起來：“我以為我在誇舒何，難道不是嗎？”
愛是成全，舒何可以做到，但他做不到。
愛是無私，舒何可以做到，但他做不到。
他的愛既自私又貪婪，既笨拙又頑固，是最下等的愛。
“你可以把我關起來，可以殺死我，可以永遠不和我說話，怎麼對我都可以，隻是，讓我在你的身邊吧。”沈隨神色固執而溫柔，對她說。
沈越冬拗不過他，放棄了從他手裡奪過結婚證的想法。
她賭氣地道：“得了，我知道我中彩票也是宿命，就是為了養你這個小白臉的了。你就住在我這裡吧，其餘的事我會想辦法讓你合法正當地留在我身邊的。”
大概這就是性格決定命運。
她的性格決定了她會逼著劇本世界秩序創造出新秩序隱藏劇本，也決定了她會平安回到自己的世界，並拿到彩票大獎。
沈隨的性格決定了他會在每次的時間循環裡選擇失明，也決定了他會來到她的世界。
但她和他的性格又決定了他們的關係會破裂到這個程度。
好好好，今天是相信宿命論的一天。
“我要出門一趟，給你買點生活用品，你自己熟悉一下環境。”
沈越冬叮囑道：“不要亂走，不要去我的臥室，不要去陽台，廚房小心。”
他們的關係好像回到了最初認識的時候。
但又不一樣。
好好先生隨擇果然笑著答道：“好。”
沈越冬換下小熊睡衣，換上外出的衣服。
她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發怔。
她又把剛纔的推論重新在腦子裡盤了一遍。
冇有邏輯問題。
隻有這個解釋才能圓滿地解釋時間循環的他們。
在每一個時間循環裡，她都和那些人關係微妙地鬥爭著。
而在每一個時間循環裡，沈隨都用失明作為交換條件來找她了。
因此，失明是他的宿命，找到她也是他的宿命。
無法逃脫。
……煩死了煩死了，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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