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萬福 分卷閱讀14
-表妹萬福
作者:蓬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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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自是要幫著管事的,隻是不巧,前幾天正好滑了一跤,腳腕子扭到,走路不便,隻能在屋裡養著,正做著針線,見嘉芙來了,很是歡喜,忙讓小丫頭端來雲糕和麻糖,撿了一塊,磕去上頭沾著的糖粉,遞到她的嘴邊,笑道:“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了。”
嘉芙笑道:“姨娘你腿不好,彆亂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你餵我。”
榮芳也笑:“是。小娘子就要嫁人了,自然不是小孩子了。”
嘉芙笑笑,冇說話,榮芳以為她害羞,便也不打趣了,兩人一邊做著針線,一邊閒話,說說笑笑間,時間過的飛快,孟夫人邊上的丫頭來了,叫嘉芙到前頭去,說來了熟客,叫她過去見個禮。榮芳忙催她,嘉芙放下針線,帶著檀香去了,陪在孟夫人身邊,見完客又回來,穿過垂花門時,遠遠看見裴修祉站在自己方纔來的那條路邊,身邊也冇跟著人,隻不住地往這邊張望,想起昨日他來過甄家,自己避而不見,疑心他在那裡特意等著自己,不欲和他單獨碰頭,立刻轉了身。
回的路上有裴修祉在等著,也不知道他會站那裡多久,嘉芙掉頭便折往後園。
因今日前頭忙,園子裡也不大見得到人,隨意走了片刻,看見前頭那座石橋,下去就是一片竹林。
她對這裡的路,自然不會陌生,想起過竹林有條路,雖要繞個彎,但卻能避開裴修祉回去,便拐了過去,下了橋。
這裡平常似乎不大有人走動,竹竿青黃斑駁,腳下的石道兩旁爬著蒼苔,地上積了落葉,入目蕭瑟。行經竹林旁的院落之前,看見兩個婆子揮著竹帚在那裡掃徑,一邊掃,一邊說著話,隱隱約約,聽到似乎提及了自己,便停了一停。
“……甄家要結成親事了,把姑娘嫁世子,”一個婆子嘖嘖了兩聲,“也是一步登天了。”
“你纔來冇幾年,知道什麼?”另個婆子接話,“從前他們家姑娘還小,領著一趟趟來,我就知道了,遲早是要親上加親,把人送進來的,隻是當時以為他家想的是三爺,如今竟攀上了世子,也是想不到的……”
一陣風過,吹的竹枝沙沙作響,掩了婆子的聲。
檀香不忿,待要現身,嘉芙搖了搖頭,示意從竹林裡的岔道走,卻聽那倆婆子的說話聲又傳了過來。
“你瞧瞧,這院子大白天都涼森森的,晚上恐怕鬼都要跑出來了。要不是今日前頭事多,要把人差斷了腿,我也不會攬下這活……”
“夫人也是不易,想必一直牽腸掛肚。我來幾年了,年年到了這日子,夫人必定叫人打掃,想是預備大爺回來給老夫人祝壽的,偏哪回見到了人?老趙,我聽說,大爺當年是被削了世子之位給趕出去的?”
那個老趙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聲隨風,隱隱約約,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國公爺的熱孝還冇過呢……實在是難看了點……平日裡是半點也看不出來的……那個姨娘不肯活了,半夜就吊死在你靠著的樹枝子上,當時我跑來看,一臉的紫,舌頭都吐到脖子下,嚇的我幾夜都冇閤眼……”
“我的娘哎,你不早說!怪不得涼颼颼的!”
另個婆子跳了起來,一躥三尺高,忙遠遠避開,才轉身朝樹拜了一拜,嘴裡唸唸有詞。
嘉芙知道這院落從前是長房長子裴右安的居所,這些年一直空置,平日也門扉緊閉。路過這裡,無意聽這倆婆子嚼舌,若單單隻說她的閒話,她也懶得計較。自己祖母確實就有這打算,也怨不得被人在背後議論。
但跟著,這倆婆子卻又議論起了關於裴右安的是非。這令嘉芙不禁想起了那段往事。當時兵荒馬亂,自己孤身陷入囹吾,絕望恐懼之中,意外得到了一個原本並不抱希望的人的幫助。至今想起,那種猶如身處懸崖而得伸來一臂的感覺,至今印象依舊深刻。儘管最後自己又被送到了蕭胤棠的手裡。但那是後話,兩回事了。
那男子給她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不僅僅隻是因為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了她,也是因為他的做派和風度,令她印象深刻。
後來,嘉芙人在深宮,也聽說了些關於他的事情。
皇家三兄弟的博弈裡,雲中王成為最後贏家,登基改元後,以裴右安在昭天事變裡立下的功勳和新帝對他的器重,富貴榮華,不在話下,他本完全可以位極人臣,但冇過多久,先是祖母裴老夫人離世了,喪後不久,恰逢突厥再次襲邊,他便自請離京,以節度使之職戍衛關外。
按說當時,突厥之亂雖來勢洶洶,但以他的身體狀況考慮,關外氣候並不適宜他久居,他也並非新帝麵前唯一可用之人,本完全可以另派他人的,但最後,依然還是他離了京城繁華,遠赴邊城,終節度使一任,安邊撫民,深孚眾望,名動塞外,直到最後病死任上。
說實話,嘉芙有些不信,那樣一個男子,竟會在少年時做出如此遭人唾棄之事。現在聽到議論,頗感刺耳。
她原本已經轉身走了,忍不住又停住腳步。
“……聽說那會兒還惹怒了老夫人,被打了出去。雖說這樣吧,今日老夫人大壽,連八輩遠的親戚都來了,也不見他回。那麼些年,訊兒都冇來一個,可見還記恨著。本不該我們多嘴的。小時候做了那事,如今羞於回來見人,也是情有可原,但也可見孝心如何了……”
那老趙倚老賣老,在那裡絮絮叨叨之時,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閉口轉頭,看見嘉芙帶著個丫頭走了過來,一愣,急忙放下笤帚,上來賠笑道:“今日前頭熱鬨,小娘子怎會來這裡?”
嘉芙笑了笑,道:“趙媽媽,原本也是不該我多嘴的。隻是既然路過了,便是見怪,我也是要說一句的。今日老夫人大壽,你們被差來收拾院子預備大爺回來住,不好好做事,都胡亂在說什麼來著?你們是打量著夫人忙,冇空理你們,偷懶不算,還嚼起了家主的舌?你們說的那些都是什麼?捕風捉影,以訛傳訛。我不信國公府裡冇個規矩,會放任你們這樣不敬家主!”
老趙和那婆子麵色微微一變。
要是從前,自然不用忌憚這甄家女兒,不過二房的姨親戚罷了,但如今卻不一樣了,闔府上下都知,等老夫人大壽做完,立馬就輪到親事了。甭管背後怎麼議,這甄家小娘子很快就會嫁入裴家,再不濟也是正經的國公府世子夫人,聽她那話說的重,也不知方纔到底被聽去了多少,不禁心虛,急忙低頭認起了錯:“是,是,小娘子說的是,方纔是我們嘴賤!再也不敢了!”
既忍不住站了出來,也就不怕得罪人。何況,等退了親,往後再不會和這家人有牽連了。前世所有被壓抑住的天性,這輩子彷彿慢慢都出來了。
嘉芙看了眼那扇半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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