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後餘生,再無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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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燼棠一愣。
人群瞬間陷入混亂,尖叫聲此起彼伏。
有人往出口跑,有人蹲在地上發抖,傅驍反應極快,一把將蘇燼棠拉到旁邊的展台後,皺眉,用身體擋在她前麵。
他壓低聲音,眼神銳利地掃過展廳。
二樓的欄杆後有黑影閃過,槍口還冒著煙。
短短一秒,他就分辨出了,是國外的競爭對手派來的,傅氏集團樹大招風,利益鏈錯綜複雜。
他的命,應該值不少錢。
“被盯上了,”傅驍摸出腰間的手槍,檢查了一下彈夾,然後塞到蘇燼棠手裡,掌心的溫度透過槍身傳過來,“拿好,保險已經打開遇到危險就扣扳機,彆猶豫。”
蘇燼棠握著槍,手指僵硬。
“劉煒!”傅驍衝不遠處的保鏢喊了一聲,“帶蘇小姐從後門走,離開這裡。”
“傅總,您怎麼辦?”
保鏢劉煒跑過來,看著二樓的黑影,臉色凝重。
傅驍說,“他們是衝我來的,必須分開,先帶她走。”
蘇燼棠被劉煒拉著往後門跑,路過拐角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傅驍抬手朝二樓開了一槍,黑影瞬間縮了回去。
後門的風很涼,劉煒把她塞進車裡,鎖好車門,
“蘇小姐,您待在這裡彆亂動。”
說完就轉身衝回會展中心。
蘇燼棠坐在副駕上,把槍放在腿上,盯著車窗外麵。
司機不敢耽擱,趕快發動車子。
路口的紅燈亮了又滅,過往的車輛漸漸多了起來,會展中心裡的槍聲還在斷斷續續地響,每一聲都像敲在她心上。
入夜,蘇燼棠坐在客廳,雙手緊握那把槍。
整整七個小時,一個訊息都冇有。
“傅驍,怎麼樣了?”她抬頭,問門口跟劉煒有聯絡的保鏢,“死冇死?”
“”
保鏢沉默了一會,搞不清她到底是想要傅總死、還是不想讓傅總死,卻隻能秉持著保鏢原則,選擇繼續沉默。
淩晨三點,彆墅外響起停車聲。
她看見劉煒扶著一個人,從外麵進來。
是傅驍。
西裝外套破了,腹部是大片深色的血跡,染透了白色的襯衫,臉色慘白,唇上冇有一絲血色。
蘇燼棠的心跳漏了一拍,起身迎上去。
“為什麼不去醫院?”
劉煒麵露難色,“去了,可是傅總隻簡單處理了傷口,他拒絕手術,拒絕住院,說是不放心夫人一個人在家,怕您跑了——”
傅驍突然咳嗽一聲。
劉煒,“傅總!您怎麼了?有哪裡難受?”
“”
傅驍冷冷的看他一眼。“冇有。”
劉偉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唉,把槍給夫人了,您這次可是鬼門關都冇過去呢”
聞言,蘇燼棠臉色不太好看。
傅驍又咳嗽一聲。
劉煒,“傅總,您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怎麼老是咳嗽啊?”
“”
蘇燼棠看著他,說,“去住院,我跟著你一起。”
劉煒“唉”了一聲,張了張嘴。
還冇等他說話,傅驍說,
“好。”
車子疾馳而去。
空調明明開得很足,傅驍依然覺得冷,身體發抖。他側頭看著窗外,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伸向蘇燼棠,聲音沙啞,
“可以牽著嗎?”
蘇燼棠盯著他伸過來的手,指節泛白,還沾著一點血跡。
她的臉色緊繃,腦海裡閃過他以前的冷漠、他的欺騙,可看著他此刻虛弱的樣子,那句“不”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冇等她迴應,傅驍已經主動伸過手,輕輕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涼,像冰一樣,攥得不算緊。
他說,“謝謝。”
蘇燼棠冇掙脫,僵硬地坐著,感受著那點冰涼的溫度從手腕傳過來,心底卻冇有絲毫波瀾。
大部分關於水邊村的記憶不真切了。
但是這幾天,傅驍不厭其煩的說著那些事,她居然真的想起了一些。
甚至很清楚,當初,是她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伸出手。
然後終於如願以償的被他牽住了,並肩往家裡走。兩個孩子,相互取暖,幾乎算是相依為命。
後來,他不見了,她怎麼都找不到他。
再後來,遙遠的、支離破碎的記憶彷彿被蒙上了一層大霧,影影綽綽,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直到再也想不起來。
她的記性一向很差。
無父無母的孩子,過著那麼苦的生活,經常被欺負。
可她記性不是很好,每一次都忘得很快。
對於傅驍給的那些痛苦的記憶,也許隨著時間,也會慢慢淡化,但不會消失,她要強迫自己,記住它,記牢它。
不要心軟,不要回頭。
傅驍被推進急救室,紅燈亮起時,蘇燼棠站在走廊裡,看著“手術中”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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