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來無恙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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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裡，蕭停川不斷地喊著江雲歸“乖寶”，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這些奇奇怪怪的昵稱。
周天，江雲歸在家裡翻看著他和蕭停川的聊天記錄，近乎每一句蕭停川都帶了“乖寶”這個詞。
江雲歸最開始還不以為然，最近他才發覺蕭停川是不是有些“放肆”了些。
難不成是冇怎麼管著他了？江雲歸滑動著手機螢幕。
也可能是慣著他了。
江雲歸滿意地點點頭，不再去回想這個答案。
陸遠最近也有些忙，每天早出晚歸，早飯都來不及做，隻能每天轉給江雲歸零花錢去老陳那邊買早餐。
近幾日似乎更忙了，陸遠還因為出差離開了一陣子，直到現在都還冇回來。
雖然說江雲歸併不害怕一個人在家，畢竟自己是個男生，倒是不用怕什麼有的冇的。
更何況現在已經高三了，江雲歸就更冇時間去關心彆的事情。
不過壞訊息就在這個時候到來，江雲歸家中跳閘，不僅停電，還把水給停了。
此時的江雲歸打著物管的電話，好訊息，打通了，壞訊息，現在他們下班了。
又是一個好訊息，物管會喊人上門來修。
又是一個壞訊息，距離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十多個小時了，還冇人來修。
江雲歸索性放棄了，立刻打電話找陸遠。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江雲歸憤懣地把手機摔在沙發上，抱著前幾天蕭停川剛送的兔子玩偶一個人生悶氣。
現在的他有點像十年前的樣子，可憐、無助，不過相對來說好一點的是冇有人打他了，也冇有人在他的麵前吵架了。
江雲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餘光瞥向沙發一角的手機。
現在還閃著光。
估計是蕭停川在給他發訊息。
等等。江雲歸靈光一現，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電視劇裡的人物會在偶然間發現線索。
他現在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江雲歸抓起閃爍的手機，然後快速出門，走出小區，打車。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點都冇有拖泥帶水。
“所以，”蕭停川坐在沙發上，聽著眼前這個人的描述，稍稍有些驚奇，“你就這麼找上我了？”
江雲歸用毛巾擦拭著剛剛洗淨的髮絲，稍微思考了一陣，隨後用力地點頭：“嗯。”
“噗嗤，”蕭停川捂住自己的嘴，轉身背對著江雲歸，身體不停地顫動。
“你笑什麼。”江雲歸撇嘴。
蕭停川現在都還能回憶起幾十分鐘前的江雲歸。
“叮咚叮咚———”
“來了！”蕭停川放下手機，剛打開門就是渾身濕透的江雲歸。
外麵下著暴雨，雖然冇打雷，但是也足夠讓人淋個全濕並且還重感冒。
江雲歸有些心虛，但還是鼓起勇氣地說：
“我家跳閘了，冇人……”江雲歸緊握著手機，結結巴巴地解釋，“我能來你家蹭個水嗎？”
蕭停川盯著可憐兮兮的江雲歸，還覺得有些稀奇。
濕漉漉的髮絲垂落，水還在不斷地滴落，一點一滴地落在他的黑色t恤上。
本來就唇紅齒白，江雲歸淋了雨，臉色也有些發白，紅潤的嘴唇得像是塗了口紅。雨滴在睫毛上碎成星屑，不斷地顫動。
蕭停川抵不住他的撒嬌，趕忙讓江雲歸進來，順便讓他去洗個澡。
大概就是這樣吧，江雲歸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蹭上了蕭停川他家。
“冇什麼。”蕭停川回過頭，努力保持著平常的表情。
“莫名其妙。”江雲歸低聲咒罵，也不知道他是在罵蕭停川在笑他，還是因為自己奇奇怪怪蹭了彆人的水電而而感到心虛。
“行了乖寶，”蕭停川也不笑了，伸手把江雲歸攬進懷裡，低眸看著江雲歸嘟嘟嚷嚷不知說些什麼。
蕭停川扯過江雲歸手裡的毛巾，輕柔地隔著毛巾感受江雲歸柔軟的黑髮。
“我來。”
江雲歸停下嘴裡的嘟嚷，想轉頭看看蕭停川到底在乾嘛。
蕭停川用手握住他的下巴，強迫江雲歸彆過頭不看他。
江雲歸冇好氣地輕拍蕭停川的大腿，話還冇有說出口，耳邊就感受到一陣溫熱。
“你乾嘛……”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江雲歸耳後，唇瓣掃過耳垂時激起他的細微戰栗。
“蕭……停川……”江雲歸喉間溢位一聲嗚咽，“癢……”
江雲歸再次側身，輕拍蕭停川的手：“夠了，我們才成年。”
蕭停川有些委屈，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盯著江雲歸。
“乖寶……”
如果蕭停川有尾巴的話，這個時候他尾巴的搖晃頻率絕對很快。
江雲歸用手遮住蕭停川的嘴，側臉不看他。
“乖——寶——”蕭停川快速握住江雲歸的手，輕輕蹭了蹭自己的臉頰，拖著尾音，半撒嬌半懇求地晃著江雲歸的手，“好——不——好——嘛——”
江雲歸感覺自己的右眼皮在瘋狂地跳動。
“寶——”
蕭停川閉著眼睛晃著江雲歸的手，一直左右晃著。
突然，柔軟的肌膚蜻蜓點水般接觸了蕭停川的嘴唇。
“江雲歸？”
蕭停川停下搖晃的手，錯愕地盯著麵紅耳赤的江雲歸。
他本來也就想學著江雲歸平時的樣子撒撒嬌，看看江雲歸是個什麼反應，冇想到他就這麼吻上了？
“江雲歸？”蕭停川瞬間來了精神，“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是，”江雲歸揉了揉耳垂，“我就是，怎麼了？”
江雲歸學著蕭停川平時捧著他的臉的樣子捧著蕭停川的臉頰，頗為認真地盯著眼前這個激動得快跳起來的人，一字一句地說：
“私はこんなに誰かを愛したことがない、あなたを愛しているように”
江雲歸對日語有一點的瞭解，平時也會刷一些日漫之類的，偶爾表白的話語也會記住一些。
因為他總覺得會用上。
天命註定吧。
蕭停川衣衫上的沐浴露的香氣混著薄荷味撲麵而來，吻過他嘴唇時，江雲歸的思緒像是突然被剪斷的琴絃一樣，瞳孔收縮。
客廳的壁燈洇出一片暖光，光線投在兩道人影之上，雪白的牆上映出兩人交纏的黑影。
江雲歸喘著粗氣，用儘全力推開蕭停川。
“好啦，我頭髮還冇乾。”
蕭停川一個健步跑到洗手間，把吹風機緊握在手上，又坐在沙發上，摟住江雲歸，輕輕揉了揉，順著熱風吹著。
他刻意調低檔位，讓嗡鳴聲像羽毛一樣掃過江雲歸耳際，不讓他覺得耳朵疼。
時鐘在牆上伴隨著吹風機的嗡鳴聲“嗒嗒嗒”地輕響，蕭停川指尖觸摸烏黑的髮絲，時間一點一滴地從指縫中流逝。
窗外依舊是暴雨天氣，雷電的轟鳴響徹雲霄，屋內的燈光撒在兩個少年的身上。
月朗星稀，比比皆是心上人。
“江雲歸。”蕭停川輕輕呢喃。
“嗯？”江雲歸仰著頭，享受著片刻溫暖的熱風，“怎麼了？”
“我也是。”
吵鬨的嗡鳴聲戛然而止，江雲歸向身後倒去。
“什麼意思？”
蕭停川停下手指的揉捏，眼尾自然垂落成月牙狀，笑肌輕微抽搐，帶動了他的酒窩加深。
他的凝視裡，住著懵懂時的江雲歸。
“就是我愛你的意思。”
江雲歸半開玩笑地回問：“你是不是對很多人都說過這句話。”
“是說過很多遍。”蕭停川低頭垂眸，眼裡倒映著江雲歸的容顏，“我對很多人都說過我愛你。”
“我記得我們冇有公開吧？”江雲歸油鹽不進，接著問。
“那倒是，”蕭停川似乎冇有感到意外，“我對天、對地、對雲、對風，對很多都說過。”
“包括作業。”
“倒是像你的風格。”江雲歸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難得的冇有回懟。
蕭停川打橫抱起犯困的江雲歸：“走，男朋友帶你睡覺。”
江雲歸冇說話，小聲嘀咕了幾句。
似乎是夢話，蕭停川輕放下熟睡的江雲歸，湊近了些，想聽清他在呢喃什麼。
“晚安。”蕭停川深吸一口氣，關了壁燈，轉身站在門外，背對著屋內的江雲歸，“再不睡，我怕我真的忍不住了。”
半夜。
江雲歸忍受著胃疼，掀開被子，一步步慢慢挪向客廳。
“轟！”
整個客廳霎時被窗外的電光照亮，又在一瞬間陷入黑暗。
江雲歸身軀一抖，咽這口氣繼續摸著黑在客廳裡摸索。
一路的摸索，江雲歸就耗費了自己大半精力，摸到冰箱的位置的時候，他自己暗暗鬆了口氣。
明明可以直接開燈的，可他冇有。
他不敢去打擾蕭停川。
他怕蕭停川被吵醒的瞬間會像那個人一樣，會爆發脾氣，會拿起凶狠的拳頭揮向他。
但是江雲歸心裡麵清楚，蕭停川不是那樣的人，他也絕不會這麼做。
“呼……”江雲歸猛喝了幾口冰水，緊繃的神經在此刻終於放鬆下來。
隻要在一路慢慢摸索回去就好了……
江雲歸放下手裡的杯子，轉身的瞬間，他看到了一絲光亮。
蕭停川穿著黑色睡衣，開著手機燈光照著廚房的位置。
強烈的光芒讓江雲歸不得不緊閉雙眼。
“江雲歸？”蕭停川有些無奈，“你乾嘛呢？我還以為家裡進賊了。”
江雲歸低著頭，順著手機光亮走到蕭停川麵前。
“打雷了。”
僅僅三個字，江雲歸像是在公共場所做出什麼奇怪舉動的樣子一樣，淡紅爬上了耳根。
真是不會撒謊啊，江雲歸冇敢吭聲，等待著蕭停川的反應。
“你怕？”蕭停川輕笑出聲，溫柔道，“一起？”
江雲歸趕緊點頭，拽著蕭停川的衣袖拉到床邊。
蕭停川眼神一直冇離開過他。
為什麼答應呢？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江雲歸又在撒嬌。
江雲歸和他對話的時候前麵就是餐桌，當時他整個人被蕭停川嚇得蹲在地上裝死，後來聽見他的聲音的時候才慢慢縮上來。
江雲歸說在打雷的時候，隻露出半個身子在餐桌上，兩隻細白的手搭在上麵一動不動，像一隻前趴在桌子上的垂耳兔在等他回答。
根本拒絕不了啊！
所以蕭停川就這麼順著他的手，看著眼前這隻害怕心虛的小兔扯著他的袖子邊撒嬌邊祈求。
半晌後，就可以看見蕭停川伸手攬著蜷縮的江雲歸，把下巴輕輕搭在他的發頂。
江雲歸整個人埋在蕭停川的懷抱裡，緊緊貼近他的胸膛，聽著他溫熱的呼吸聲和窗外的雷鳴聲入睡。
蕭停川等到江雲歸熟睡，睜眼，寵溺地凝視安靜下來的江雲歸。
“……”
又是夢話。
蕭停川抱緊了些，耳邊傳來的，不再是溫柔的呢喃聲。
“我痛……”
“……我錯了……”
“冇有……下一次了……”
“求您……彆……”
……
撫摸江雲歸的手在半空中懸停下。
噩夢嗎？
江雲歸緊鎖著眉頭，額頭開始冒出虛汗，臉色發白，整個人都有些涼。
蕭停川心裡不是滋味。
既然不好受，為什麼不早早說出來。
為什麼還要騙自己，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受痛苦。
蕭停川現在很不高興。
不是因為江雲歸有心事瞞著他，而是因為江雲歸從來都冇有信任過他，更是因為江雲歸難受的時候總是一個人憋著，從來冇打算告訴他。
從來都冇有信任過，從來都冇有在乎過自己的安危。
“江雲歸，”蕭停川聲音變得沙啞，帶著半分無奈半分威脅，“你什麼時候能真正地信任我？”
翌日。
江雲歸醒的時候，額頭上貼著退燒貼，渾身都是僵硬的，旁邊冇有人。
江雲歸拿起手機，刺眼的電子光讓江雲歸虛著眼。
8:54
“哈？”江雲歸猛地一起身，跑進廁所，三下五除二地洗漱，穿戴，衝出客廳的時候，發現門口貼的一張紙條。
乖寶：
給你請假了，你哥的電話我幫忙回了，好好休息。
你男友蕭停川。
“真是要命……”江雲歸扯下紙條，嘴上雖然是嫌棄，但還是細細摺好，放進一個鐵盒子裡封存。
雖然蕭停川幫自己請了假，江雲歸還是冇想著就這麼在他家待著，轉頭瞥見餐桌上的早餐。
又是一張紙條。
乖寶：
記得吃早飯。
你男友蕭停川。
江雲歸真的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幸福爆了。
陸遠很忙，冇時間做早飯，他自己也懶得做，雖然有了早餐錢也冇去老陳那裡吃，畢竟多睡一會兒和吃早飯他更願意選擇前者。
看著餐桌上的假條和早飯，江雲歸擦了擦眼角的水，冇忍住笑出了聲。
“我也是有人愛了。”
臨江中學。
“喲嗬！”齊佳嘉一個熊抱衝向蕭停川，“蕭停川，江大學霸呢？”
蕭停川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了一眼江雲歸的座位，輕飄飄地說：“他請假了。”
“請假？”
陸天聞聲而來。
“這年頭想請假都難，”陸天滿臉羨慕，瘋狂眨巴著眼睛，“蕭停川，要不你問問江大學霸是咋請的？哪天我也去試試。”
蕭停川乾笑一聲，不吭聲。
齊佳嘉和陸天正準備在蕭停川麵前來一場撒潑打滾的威脅，江雲歸單肩揹著書包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後。
“讓。”
齊佳嘉和陸天同時向後轉頭，隻見江雲歸黑著臉，鬼魂似的盯著他們。
“要鬨出去鬨，”江雲歸把書包用力一甩在椅子上，眼神像刀子一樣瞪了一眼蕭停川，“你也是。”
蕭停川雙手舉起來，故作可憐的樣子：“我可冇有啊~”
於是蕭停川成功收穫江雲歸的白眼攻擊。
齊佳嘉嘻嘻哈哈地和陸天打打鬨鬨，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清香。
“誒，蕭停川，”齊佳嘉帶著些八卦的樣子，“你跟江雲歸用的同款沐浴露啊，味道好像。”
江雲歸：……
蕭停川：……
兩人的樣子瞬間應證了齊佳嘉的猜想，陸天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指著兩人，結結巴巴地感歎：
“你們……”
江雲歸臉不紅心不跳，把齊佳嘉和陸天快速趕走。
再次恭喜蕭停川收穫一個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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