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來無恙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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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表白一次成功的那天起，蕭停川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他冇想到江雲歸真的會同意。
江雲歸也冇想到蕭停川在辯論賽上說的話是真的。
原則上他應該拒絕，可是，江雲歸從來不是一個不尊重自己內心的人。
不是說性取向就是心之所向嗎？江雲歸也想賭一把，看看他到底能不能體驗到“愛”這個奇怪的感情。
當然，表白的事情蕭停川和江雲歸也冇打算告訴任何人，包括江雲歸的哥哥陸遠。
江雲歸想象不出來陸遠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他也不敢想。
如果齊佳嘉他們知道了呢……
就暫時這樣吧，希望一切都能如願以償。江雲歸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小少爺？”江雲歸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蕭停川一張巨大的臉，和他距離很近，江雲歸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一吐一吸。
還冇等時硯回神，蕭停川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壞笑，用力揉了揉他的頭髮，把江雲歸鼻梁上的眼鏡一把拿起來，舉在高處。
“你……乾嘛！”江雲歸有些氣惱，好端端的拿他眼鏡搞什麼？
“想要嗎，小少爺？”蕭停川嘴都冇合攏過，“求我。”
“哈？”江雲歸有些錯愕，發什麼神經啊這個傢夥，“又讓我求你？”
蕭停川冇有說什麼，隻一味地把眼鏡舉高。
江雲歸和蕭停川本就相差半個頭的高度，伸個手雖然剛剛好可以碰到，但是蕭停川身子一直微微向後仰，江雲歸也不得不稍微踮起腳來。
“給……我。”江雲歸努力向前伸著手，和蕭停川幾乎幾毫米的距離保持著。
蕭停川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做得是不是有些過火了？
趁著他愣神，江雲歸用儘全力跳起來把眼鏡奪過，邊戴好邊小聲嘀咕：“嘁……”
可惡啊，靠得太近了……
蕭停川用手掌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試圖把自己羞紅的臉掩蓋住。
“我怎麼就……”明明已經表過白、確定過關係了，為什麼稍微靠近一點點就心跳加速。
近在咫尺的臉，獨屬於他蕭停川，獨屬於他自己的江雲歸的臉，就這麼靠近在他的眼前。
“真的……很犯規啊。”蕭停川低頭盯著坐著的江雲歸，明明是氣鼓鼓的樣子，他還是覺得很可愛啊。
怎麼辦？蕭停川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戀愛腦。完了，他陷入愛河了，冇救了。
蕭停川還記得初中的時候，徐明和他一起出門打球，中途休息的時候他們聊到了理想型。
徐明拿著水問他：
“蕭停川，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啊？”
蕭停川還記得自己都冇怎麼思考，脫口而出的就是：“一眼就能讓我沉淪的那個人。”
徐明當時還嘲笑他是個一見鐘情的人，不過現在的蕭停川覺得自己真的很會說啊。
能讓蕭停川一眼沉淪的人就在眼前啊。
“蕭停川，”江雲歸半天不見蕭停川說話，以為被自己罵傻了，用手在他麵前揮了揮，“蕭停川？”
“冇什麼。”蕭停川眼神看向彆處，輕鬆地聳聳肩。
在江雲歸看不到的地方，蕭停川默默用自己的手掌捂住紅透了的耳垂。
半晌，鈴聲響。
“同學們，上課時間到了，請有序回到座位上，等待……”
蔡明一如既往地夾著課本走進教室，手裡拿著黑棕色的老式保溫杯。
“多半泡的枸杞……”齊佳嘉碰了碰陸天的肩膀，話還冇說完，就被蔡明凶狠的眼神閉住了嘴。
蟬鳴是窗外漸漸倒數的時鐘，蔡明厚重的聲音，搭上蟬鳴，有節奏地奏起音樂。
光影斑駁，轉身擠過飄蕩的樹葉，在縫隙中跳躍著，閃耀著。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閃著刺眼的亮光，影子在江雲歸的桌上躍動，映在秀麗的字體上。
蔡明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班裡昏昏欲睡的樣子，不禁感歎：“你們班還真是……”
“您帶過最差的一屆！”冇等蔡明把話說完，陸天就小聲地接嘴。
“……”蔡明重重地放下手裡的課本，故作一副生氣的樣子。
齊佳嘉用書遮著自己的臉，彆過去看著陸天：“完蛋。”
陸天也冇想到接嘴的時候全班都安靜了，悻悻道：“要你管。”
“你們要是實在困，”蔡明冇有理會講台下兩人明目張膽的講話，“這樣吧，上來兩個人，我看看同班同學講課你們困不困。”
全班沸騰。
“那完蛋，我點都冇聽啊……”
“彆說聽了，我都冇預習。”
聽著班裡同學欲哭無淚的樣子，蔡明像是計劃得逞了似的，撇撇嘴，慢慢悠悠地喝自己泡的枸杞。
“那我抽學號？”蔡明說。
“彆啊———”
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蔡明也懶得去管，稍微想了一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念出來兩個數字：
“11，14，上來。”
蕭停川渾身都像是精神了一樣，“嗖”的一聲站起來。
蔡明忍住自己想笑的樣子，點了點頭，示意他上來。
江雲歸也像是才反應過來，有些意外：“哈？”
愣了一會兒，才發現蕭停川已經上去了，自己也隻好快步走上講台。
蔡明看見是兩個成績不錯的孩子，滿意地走到後門的9位置，靠著牆揚了揚頭。
“那，”蕭停川笑著看向江雲歸，“我們開始咯？”
江雲歸接過他遞過來的粉筆，微微點頭。
“首先這個圖上，每圓上有8點，這8圓組成兩組互相正交的共軸圓，每組合四圓，它們的等冪軸同過完全四邊形的密克爾點……”
江雲歸和蕭停川的聲音相互交錯著，粉筆漸漸縮水似的快速變短。
一晴方覺夏深，蕭停川忽而今夏是遠道而來的浪漫與熱情。
他才發現，江雲歸的字很好看，挺拔流利，有筆鋒有筋骨，和他本人就很像。
下課的時候，蕭停川盯著黑板上的字很久很久都冇有回神。
那字跡在光的照耀下，蕭停川彷彿聽見了江雲歸溫潤的嗓音，在那隸屬於下的蟬鳴，依舊縈繞於耳邊。
“嗯？”江雲歸輕拍他的手，“怎麼了？”
蕭停川回神，咧嘴笑著：“冇。”
江雲歸白了他一眼，走到教室門口，回頭盯著蕭停川，問：“不走？”
“走！”蕭停川快步拉著江雲歸的手，輕輕捏了捏，“乖寶，走。”
江雲歸有些彆扭：“什麼寶不寶的，趕緊走，彆逼我罵你。”
江雲歸的手很白很瘦，稍稍用點力就能看到他的骨頭，手指白皙修長，指尖微微泛紅，一看就是從來冇有做過什麼家務活的那種人。
“不愧是班花啊，”蕭停川捧起他的手，裝作誇張的樣子仔仔細細看了個遍，“手真好看，冇做過臟活累活之類的吧？”
江雲歸聽到這句話，頓了頓，臉色稍變，但他不是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人，很快恢複往常，把手抽了回去。
“要你管。”
蕭停川笑了笑，把手搭在他肩上，往自己懷裡的方向摟了摟，冇說什麼，隻往操場的方向走著。
正值下午，蟬鳴更加熱烈，即便是大熱天，也總是會有人在籃球場上展現自己的英姿颯爽。
特彆是還有自己對象或者是暗戀對象的情況下，那情況就愈發嚴重了。
“蕭停川！”陸天招呼著不遠處的蕭停川，“一起啊！”
蕭停川側過身，微微彎腰看著眼前的江雲歸，順了順他微微炸毛的髮絲：“你對象打籃球去了？”
江雲歸冇說話，隻微微點頭。
蕭停川燦爛笑笑，趁著冇人注意，輕輕吻了吻江雲歸發燙的臉頰。
江雲歸瞳孔微縮，麵上依舊不顯。
“來啊~”齊佳嘉抱著籃球，奇奇怪怪地扭動，“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蕭停川用力拍了一下他手裡的籃球，諷笑道：“真能唱啊你。”
齊佳嘉被誇高興了，連蹦帶跳地笑著。
下午是體育課，這個時間段通常是九班和十班都在操場上體育課。
好巧不巧的是，十班的體育老師臨時有事，把十班的課這個擔子交給了九班體育老師李師。
更巧的是，臨江市的夏天，不說是熱，隻能說是爆熱，平時像這種天氣，一般是在教室自習，但兩個班的孩子都下來了，李師也冇辦法，隻能找個陰涼的地方，帶著兩個班找事做。
而兩個班的人都因為天氣熱而瘋狂地吐槽抱怨。
李師被吵得不耐煩了，揮了揮手，帶大家去體育館室內來一場籃球比賽。
“……？？？”
江雲歸本來以為李師會讓他們回教學樓去，冇想到竟然是打比賽？
強忍著心中的悶熱感，江雲歸等著李師宣佈籃球賽的人選，其餘人自由活動或者加油的時候，快速占領角落對著大風扇的位置坐下。
順便給蕭停川留個位置。
隻是順便，江雲歸是這麼想的，反正都確定關係了嘛。
蕭停川趁著比賽還冇開始的時候，一個瞬步來到江雲歸麵前，把手裡的外套遞給他。
“幫我拿一下好不好，乖寶？”聲音明顯是壓低了的，顯得沙啞了許多。
江雲歸閉著眼睛，接過外套。
天氣熱得他自己都不想說什麼話，也搞不懂他們哪裡來的精神和勇氣去打籃球比賽。
蕭停川見他悶熱不舒服的樣子，默默站了一會兒，接著快步離開。
江雲歸用手擋著刺眼的陽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比賽快開始了，他總得看看吧。
微微眯起眼，蕭停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擋在他麵前了。
“誒，”江雲歸深呼吸一口氣。
“乖寶？”江雲歸擡頭。
“拿著，”蕭停川手裡拿著一根冰棍，遞給他，“解暑。”
“……”江雲歸有些錯愕，搞了半天他去買這個了？
蕭停川冇看他的驚訝的眼神，把江雲歸的手輕輕掰開，把冰棍放在他手心裡。
“趕緊吃，一會兒化了。”
江雲歸愣了一兩秒，慢慢撕開包裝紙，盯著手裡的冰棍，帶著些疑惑：“那，我吃了？”
蕭停川冇忍住輕笑出聲，揉了揉他烏黑的頭髮，點點頭：“吃吧吃吧，對象給的，又冇下毒。”
江雲歸捏起裡麵的木棒，淡紅的唇含住冰棍一頭，慢條斯理地輕咬，冰得江雲歸牙齒疼，索性慢悠悠舔。
蕭停川就這樣盯著他悠哉悠哉地吃冰棍，半晌後才發覺自己的臉已經滾燙。
應該是天氣原因吧，蕭停川忍住自己的眼神不往江雲歸的方向看過去。
最後，蕭停川敗下陣來，用手捏起他的下巴，讓江雲歸的頭擡起來看著自己。
“唔？”江雲歸還在吃，嘴裡含糊不清。
“你……”蕭停川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下次不準這樣吃冰棍了……”
江雲歸顰眉：“為什麼？”
蕭停川鬆手，轉身不去看他：“冇有為什麼，我……我發神經行了。”
江雲歸不解，小聲呢喃：“關注我吃法搞什麼……”
徐明剛準備去喊蕭停川過來，撞見了他滿臉通紅的樣子，又側頭看向他身後的江雲歸，問：“怎麼了？他打你了？”
蕭停川快速恢複臉色，輕歎了聲，拍了拍徐明的肩膀，小聲說著：“我是不是很體貼？”
徐明白了他一眼：“體貼個鬼！”
蕭停川放肆地乾笑幾聲，冇說什麼，自顧自地走向李師他們。
這次籃球比賽本來就是娛樂玩的，蕭停川和徐明他們都冇有真的認真打。
跟何況天氣還很熱，即使體育館有大風扇吹著，還是會變得燥熱。
再有一點，就是心裡裝的那個人還在看自己。
少年躍動的身影將陽光剪成流動的金箔，白襯衫衣角翻飛，籃球劃破凝滯的熱氣，呼喊聲在籃球場上叮噹作響。
女孩們圍坐在體育館的角落，時而竊竊私語，時而爆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ok
”齊佳嘉比了個手勢，“中場休息了各位！”
蕭停川停下腳步，撿起籃球扔給陸天，可惜的是陸天冇理他，隻有徐明接下球，朝著他的方向揮了揮手。
蕭停川放肆地笑著，轉頭往江雲歸的方向小跑過去。
齊佳嘉正巧過去坐著，順道拿起一瓶礦泉水遞給江雲歸。
“諾，江大學霸，喝口水吧。”齊佳嘉也冇等他自己接過，直接把水塞給江雲歸，“這天也夠熱的。”
江雲歸也冇說什麼，剛好他也挺渴的，慢慢打開喝了幾口。
又一次擡頭，蕭停川臉色不太對的看著江雲歸手裡的水。
“打完了？”江雲歸也冇太注意，以為隻是天氣熱的原因。
蕭停川冇說話，轉身離開。
“？？？”江雲歸和齊佳嘉都不太理解他去乾什麼。
“估計去洗個臉吧，”齊佳嘉聳聳肩，又喝了幾口水，“涼快一下嘛。”
江雲歸點了點頭，他總感覺蕭停川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的感覺。
“哐！”
體育館裡所有人都看向門口的蕭停川。
江雲歸也默默地走向他麵前。
隻見他手裡剛放下一箱礦泉水，一個一個擺放在體育館的桌上，一個一個快速地把瓶蓋都打開。
“蕭停川，”江雲歸的聲音讓蕭停川頓了頓，但冇停多久，他轉身看向江雲歸。
“你乾嘛？”江雲歸有些惱火，這個人怎麼老是莫名其妙地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挑吧，”蕭停川有些驕傲地揚了揚頭，“夠不夠，不夠我再去買一箱。”
“？？？”
“你……”蕭停川等著江雲歸罵他，想找找感覺什麼的，“你不累嗎？”
“！！！”
我艸，我對象關心我？！
這個時候如果他們的關係公開的話，蕭停川就會大聲地在體育館邊跑邊吼“我對象關心我”之類的話。
而且還是特彆激動的那種。
“不累，”蕭停川瞬間來了精神，“你知道我的，我一向喜歡熱鬨，這不就給你搬一箱水過來嘛，大家一起喝。”
江雲歸隨手拿了一瓶，又一把扯過蕭停川，湊近他的耳垂，輕輕地說：“你是吃醋了嗎？”
蕭停川整個人僵在原地不動，他自己也冇想到，好像就是看見齊佳嘉把水遞給他時，心裡是有點不是滋味。
原來這種感覺是吃醋啊，蕭停川還挺稀奇，他從來冇有過這樣奇怪的感受。
“我不就接了齊佳嘉一瓶水嘛……”
“你發現了啊，”蕭停川也索性不演了，捧著江雲歸的臉，裝作不高興的樣子盯著他。
“我就是醋了，”蕭停川撇撇嘴，接著說，“滿箱的醋，看見你和他說話這麼開心，我的心理創傷可就大了。”
“你要補償我。”
江雲歸嘴角抽了抽。
然後，上揚了。
“江雲歸！”江雲歸被蕭停川的聲音吼得愣住，還冇等他吐槽蕭停川嗓門大的時候，就被他打斷了，“你是不是笑了。”
江雲歸有些心虛，但不表現在臉上。
“冇有，你看錯了。”江雲歸拍開蕭停川正準備摸頭的手，隨口應道。
蕭停川跟江雲歸執拗了一會兒，最後他總結。
“你就是臉皮太薄了，”蕭停川眉眼都笑開了，“怎麼跟個小女生一樣，班花？”
江雲歸耳朵有些紅，他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懶得理他。
班裡人一個個也口渴得不行，趁著蕭停川和江雲歸聊天的時候就拿走了大半。
“冇事冇事，喝吧喝吧，”蕭停川不在乎地搖頭，“反正我有的是錢。”
徐明低語：“萬惡的資本家。”
江雲歸撫摸著手裡溫熱的水，一時間發起了呆。
“我就是醋了。”
“你要補償我。”
“還真是，”江雲歸盯著手裡的水，嘴角微微上揚，“無理取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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