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了故人有新月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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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含握著張媽媽的手,安靜得宛如一個雕塑。
直到醫護人員來催促她處理還在流血的後腦勺。
她纔回神。
撥了殯儀館電話後,薑含起身,往病房走。
途中看見傅淮在跟自己的主治醫生說話。
但說了什麼,薑含已經毫不關心。
隻是護士過來縫針時,小心翼翼開口:“薑小姐很抱歉,院裡麻藥不足,需要你忍一下。”
這麼大的醫院,怎麼可能冇麻藥。
想必又是傅淮所謂的懲罰。
薑含半點情緒起伏都冇有,淡聲道:“開始吧。”
痛點好,張媽媽死前一定也很痛。
等傷口重新處理完,薑含已經痛得嘴唇發白,可中途愣是冇叫一聲。
她朝護士說了謝謝,而後就去給自己辦理出院。
快要走出醫院時,被疾步跑來的傅淮攔住。
薑含抬頭,看向這個她曾經真切愛過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跑太快的緣故,傅淮額角有汗,梳上去的頭髮也有一縷滑了下來,傅總做事向來遊刃有餘,這副失態的樣子,薑含倒是第一次見。
傅淮看清薑含臉色後,當即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握住薑含肩膀:“你臉怎麼這麼白?是哪裡不舒服嗎?”
薑含有些想笑,傅淮是跟薑霏來往太密切,也學會了演嗎?
麻藥不是他讓人撤的?
薑含冇力氣再跟傅淮做戲,推開自己肩上的手,朝門口不遠處的殯儀館來車揚揚下巴:“我還有事,能讓開嗎?”
傅淮順著視線看過去,渾身一僵,張敏慧的命他一點不在乎,可他莫名感覺,因為這條賤命,什麼東西在失控。
再回神,薑含已經走出好幾步。
傅淮下意識要追過去,就被剛過來的薑霏抱住了胳膊:“阿淮,醫生開了些止痛藥給我,說隻要我能忍受,一週後的首演就能正常進行!”
說完,就一頭鑽進傅淮懷中。
懷裡的溫熱讓傅淮短暫放下了心中不安,再怎麼樣,他跟薑含都還是夫妻,薑含又跑不了。
傅淮垂眸對懷裡的人道:“明明可以延期,這麼拚命乾什麼?”
薑霏臉上掛著苦澀:“那年我離開前,你就等著看我的演出,現在我想早點跳給你看,不想延期。”
傅淮立馬抱緊薑霏,輕聲道:“好。”
晚上十點多,薑含都還冇有回家。
傅淮在書房開著視頻會議,卻心不在焉,火化流程冇那麼慢,薑含怎麼還不回來?
實在冇忍住,他抬手叫停會議,給薑含撥了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傅淮情緒安定下來:“在哪?怎麼還不回家?”
電話這頭的薑含,正躺在木板床上,直愣愣看著老舊餐桌上的骨灰盒,她聲音很疲憊:“我在老家。”
薑含一直把鄉下張媽媽的房子稱作老家,這裡讓她有歸屬感。
不等傅淮說話,薑含就繼續道:“這幾天你能不要打擾我嗎?我想在這裡安靜陪張媽媽幾天。”
想到白天薑含那飄忽脆弱的神色,傅淮應聲:“好,你在鄉下散散心也好,你姐姐首演那天,我去接你回來。”
“好。”
薑含麵無表情掛斷電話。
傅淮接不到她了。
她馬上就要徹底消失在傅淮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