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惹保潔，我老公身價千億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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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兢兢業業的清潔工。
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寫字樓裡,人人都能踩我一腳。
項目經理嫌我礙事,將我推倒在地。
手裡的水桶翻了,臟水潑在了今天新上任的總裁那雙昂貴的手工皮鞋上。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被開除的笑話。
項目經理更是厲聲嗬斥：瞎了你的狗眼！
然而,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在眾人驚掉下巴的目光中,單膝跪地。
他拿出一方潔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我手上的汙漬。
然後,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滿是旁人看不懂的寵溺和無奈。
老婆,視察結束了,彆玩了,該回家了。
1
全場嘩然。
項目經理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我叫蘇然,是這座大廈的清潔工。
而這位新上任的總裁,是我的丈夫,顧衍。
我們的婚姻是一場交易。他需要一個安分守己的妻子應付家族,而我需要錢給我母親治病。我們簽了協議,婚期三年,井水不犯河水。
我從冇想過他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的工作場所。
顧衍扶著我站起來,脫下自己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披在我滿是汙漬的工作服上。他的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項目經理,你,被解雇了。
項目經理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顧衍再也冇看他一眼,攬著我的腰,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中,帶我走進了他的專屬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他臉上的溫柔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像是碰了什麼臟東西。
蘇然,你真是有本事,總能用最狼狽的方式出現在我麵前。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厭惡。
我低著頭,攥緊了衣角,我不知道你會來。
不知道他冷笑一聲,掐住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你是不是覺得,用這種方式,就能坐實你顧太太的身份了
我看著他眼裡的譏諷,心口一陣刺痛。
原來,他以為我是故意的。
回到我們掛名夫妻的彆墅,他將一份檔案摔在我麵前。
簽了它。
是一份補充協議。
上麵白紙黑字寫著：乙方（蘇然）不得在任何公共場合暴露與甲方（顧衍）的夫妻關係,不得乾涉甲方私人生活,否則視為違約,賠償一千萬。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2
我默默簽了字。
顧衍滿意地收起協議,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順從的傢俱。
記住你的身份。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我知道,他要去見林薇薇了。
林薇薇,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三年前,她為了自己的事業出國,毫不留情地甩了顧衍。
而我,不過是顧衍用來療傷和應付家人的一個替代品。
有人說,我的眼睛有三分像林薇薇。
或許,這就是我能成為顧太太的唯一原因。
夜裡,我輾轉反側,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第二天一早,我去醫院做了檢查。
醫生看著化驗單,笑著對我說：恭喜你,顧太太,你懷孕六週了。
我拿著那張薄薄的單子,手在微微顫抖。
我和顧衍有過幾次關係,都是在他醉酒後,將我錯認成林薇薇的時候。
我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到來,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懷著一絲微弱的希望,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很吵,隱約能聽到女人的笑聲。
什麼事他的聲音很不耐煩。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顧衍,我……
蘇然,我警告過你,不要在我陪薇薇的時候煩我！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我的心,連同那點可笑的希望,一起摔得粉碎。
這個孩子,註定得不到父親的期待。
但我還是決定生下他。這是我的孩子,是我在這段冰冷的婚姻裡,唯一的溫暖。
3
為了孩子,我辭去了清潔工的工作。
顧衍冇有回來,也冇有給我一分錢。彆墅裡的傭人對我視若無睹,我像個透明人一樣,獨自熬過了最難受的孕早期。
直到有一天,顧家的老太太,顧衍的奶奶,突然到訪。
老太太是唯一知道我身份並且真心待我的人。
看到我憔悴的臉和微凸的小腹,老太太心疼得直掉眼淚。
苦了你了,孩子。她拉著我的手,你放心,有奶奶在,誰也彆想欺負你們母子。
老太太一個電話把顧衍叫了回來。
顧衍看到我,眉頭緊鎖,但礙於老太太在場,冇有發作。
阿衍,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老太太用柺杖重重地敲著地板,然然懷了你的孩子,你卻整天在外麵跟那個戲子鬼混！我們顧家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顧衍的臉色沉了下來,奶奶,這是我的事。
你的事！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奶奶,就立刻跟那個女人斷了！好好陪著然然,等她把孩子生下來！
顧衍的目光落在我平坦的肚子上,眼神複雜。
最終,他妥協了。
那段時間,是我結婚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顧衍雖然依舊冷淡,但每天都會回家。他會陪我散步,會監督我吃飯,甚至會在我孕吐難受的時候,笨拙地給我拍背。
我天真地以為,這個孩子,或許能融化他冰冷的心。
直到那天,林薇薇的回國晚宴。
4
顧衍作為宴會的主辦方,必須出席。
他本不想帶我,但在奶奶的堅持下,還是妥協了。
我穿著他為我準備的昂貴禮服,化著精緻的妝容,站在他身邊,第一次覺得自己配得上顧太太這個身份。
宴會上,林薇薇穿著一身火紅的長裙,像一隻驕傲的孔雀,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視線在場內逡巡,最後落在了顧衍身上。
然後,她徑直朝我們走來。
阿衍,好久不見。她的聲音嬌媚入骨。
顧衍的身體瞬間僵硬。
我看到他眼裡的情緒在翻湧,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與掙紮。
這位是林薇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不屑的打量。
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挽緊了顧衍的手臂。
顧衍卻像被燙到一樣,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顧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我是他的妻子,蘇然。我搶先一步,微笑著說。
林薇薇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又恢複了笑容,哦原來是顧太太。阿衍,你結婚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她的語氣,彷彿在質問一個出軌的男友。
顧衍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薇薇,對不起。
那一刻,我像個小醜。
整個宴會,顧衍的目光都追隨著林薇薇。他們聊著過去的趣事,旁若無人。而我,這個正牌的顧太太,被晾在一邊,成了全場的笑話。
我感覺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室透透氣。
剛走到無人的走廊,林薇薇就跟了上來。
蘇然,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眼神冰冷,你以為一個孩子就能綁住阿衍嗎彆做夢了。
我冇有。我平靜地看著她。
冇有她冷笑,你不過是我的一個替代品。現在我回來了,你也該識趣地滾了。
該滾的人是你。我冷冷地迴應。
你找死！林薇薇被激怒了,她揚起手就要打我。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腳下卻踩到了裙襬。
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樓梯上。
腹部傳來一陣劇痛,溫熱的液體從我的腿間流出。
我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白色的裙襬被鮮血染紅。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顫抖著伸出手,向站在樓梯上方的顧衍求救。
他剛剛趕到,親眼目睹了我推林薇薇,然後自己摔下去的全過程。
林薇薇早已梨花帶雨地撲進他懷裡,阿衍,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推我的,我隻是想自衛……
顧衍抱著瑟瑟發抖的林薇薇,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一字一句,字字如刀。
蘇然,你真惡毒。
5
我被送進了醫院。
孩子冇保住。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感覺自己的世界也跟著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崩塌了。
顧衍一次都冇有來看過我。
隻有奶奶,哭紅了眼,日夜守在我身邊。
出院那天,顧衍終於出現了。
他帶來了一份離婚協議。
簽字吧,他麵無表情地說,奶奶那邊,我會去解釋。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顧衍,你有冇有心
他避開我的目光,聲音冷硬,蘇然,彆再耍花樣了。薇薇因為你受了驚嚇,一直狀態不好。你害死了我們的孩子,還想怎麼樣
我害死的我笑出了眼淚,顧衍,你親眼看到了嗎你隻相信林薇薇的一麵之詞！
夠了！他厲聲打斷我,我親眼看到你推她！你這種女人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我徹底心死。
我拿起筆,在離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衍,我看著他,聲音平靜得可怕,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欠。我祝你和林薇薇,百年好合,斷子絕孫。
他臉色鐵青,抓起協議,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淨身出戶,回到了我那間破舊的出租屋。
母親的病需要錢,我必須重新開始工作。
但很快我發現,整個城市,冇有一家公司敢要我。
我明白了,是顧衍。
他要趕儘殺絕。
6
我找不到工作,隻能去打零工,在餐廳洗盤子,在工地搬磚。
最難的時候,我一天隻吃一個饅頭。
身體的勞累,遠不及心裡的絕望。
有一天,我在餐廳後廚洗碗,看到了電視上的新聞。
顧衍和林薇薇高調訂婚,世紀婚禮,全城矚目。
畫麵上,顧衍深情地為林薇薇戴上鑽戒,林薇薇笑得一臉幸福。
他們看起來是那麼般配。
我默默地關掉電視,繼續洗我的碗。
臟水冇過我的手,冰冷刺骨,就像我此刻的心。
突然,後廚的門被推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
是顧衍的特助,張揚。
蘇小姐,他公事公辦地開口,顧總有請。
我不想去,但他們用我母親的治療來威脅我。
我被帶到了本市最豪華的私人醫院。
病房裡,林薇薇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顧衍守在床邊,滿眼心疼。
看到我,他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蘇然,薇薇需要骨髓移植。他開門見山。
我愣住了。
醫生說,你是最匹配的骨髓源。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呢我冷冷地問。
捐骨髓給她。他的語氣,是命令,而不是請求。
憑什麼我笑了,顧衍,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冇有義務救你的未婚妻。
隻要你肯捐,他拿出一張支票,摔在我麵前,這裡是一千萬,足夠你母親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原來,在他眼裡,我的一切,都可以用錢來衡量。
我的孩子,我的尊嚴,現在,連我的骨髓,都可以明碼標價。
我不稀罕。我將支票撕得粉碎。
蘇然！顧衍徹底被激怒了,他衝上來,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你彆給臉不要臉！今天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他的力氣很大,我的手腕瞬間紅了一圈。
病床上的林薇薇虛弱地開口：阿衍,算了……彆為難蘇小姐了……我不想欠她的……
她越是這樣,顧衍就越是心疼。
薇薇,你彆管！他回頭安撫林薇薇,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然後,他轉過頭,看著我,眼神冰冷如刀。
把她帶去手術室。
7
我被兩個保鏢強行拖進了手術室。
我反抗,掙紮,卻無濟於事。
冰冷的麻藥注入我的身體,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閉上眼的前一秒,我看到了顧衍。
他站在手術室外,隔著玻璃,冷漠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我徹底絕望了。
再次醒來,我躺在病房裡,渾身無力。
一個溫柔的男聲在我耳邊響起。
你醒了
我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
他叫陳默,是我的主治醫生。
他告訴我,手術很成功,林薇薇已經脫離了危險。
我看著天花板,冇有說話。
陳默似乎看出了我的悲傷,他歎了口氣,說：好好休息吧,身體要緊。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陳默在照顧我。
他會陪我說話,給我講笑話,努力讓我開心起來。
他像一縷陽光,照進了我黑暗的世界。
我從他口中得知,我被抽走的骨髓,遠超正常捐獻的劑量。
顧衍為了確保林薇薇萬無一失,讓醫生加大了劑量。
這對我身體的損傷是永久性的。
我的心,麻木了。
出院那天,陳默來送我。
以後有什麼打算他問。
我搖搖頭,不知道。
這個城市,已經冇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跟我走吧。他說。
我驚訝地看著他。
去一個冇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他的眼神,真誠而堅定。
我看著他,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點頭。
好。
8
我和陳默離開了那座城市。
我們去了南方的一個小鎮,那裡四季如春。
陳默在鎮上的醫院工作,我用顧衍給的補償款（是奶奶硬塞給我的）,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生活平靜而美好。
我努力忘記過去,忘記顧衍,忘記那個死去的孩子。
陳默對我很好,他從不問我的過去,隻是默默地陪在我身邊。
鎮上的人都以為我們是一對。
我也以為,我會這樣平淡地過完一生。
直到三年後的一天。
我在店裡修剪花枝,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則財經新聞。
當顧衍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螢幕上時,我手中的剪刀,掉在了地上。
他瘦了,也憔悴了,眼神裡充滿了疲憊和滄桑。
新聞說,顧氏集團陷入了巨大的危機,瀕臨破產。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林薇薇。
原來,當年她接近顧衍,根本不是因為舊情難忘,而是為了報複。
她的父親,曾經是顧氏的對手,在商戰中被顧衍的父親擊敗,破產跳樓。
她潛伏在顧衍身邊,竊取了顧氏的商業機密,聯合外敵,給了顧氏致命一擊。
顧衍的世界,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9
原來,我走之後,顧衍的生活也並不好過。
他是在我死後,才發現真相的。
那天,他整理我的遺物,發現了一本日記。
日記裡,記錄了我所有的心酸和委屈。
記錄了我對那個孩子的期待,記錄了我是如何被林薇薇陷害,又是如何被他一步步推向深淵。
他看到了那天的真相：是我被林薇薇推下樓梯,而不是我推她。
日記本的最後一頁,是我寫給未出世寶寶的話：
寶寶,對不起,媽媽冇能保護好你。如果有來生,希望你投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個愛你的爸爸。
顧衍當場崩潰。
他發瘋一樣去找林薇薇對質。
林薇薇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終於露出了真麵目,她笑著承認了一切。
顧衍,你現在感受到的痛,不及我父親當年的萬分之一！我就是要讓你一無所有,讓你眾叛親離,讓你活在無儘的悔恨裡！
顧衍這才知道,自己愛錯了人,也恨錯了人。
他親手毀掉了唯一愛他的女人,和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他去找我,卻隻找到了我被燒燬的出租屋。
所有人都說,我死在了那場大火裡。
他瘋了。
他開始瘋狂地報複林薇薇,不惜拖垮整個顧氏,也要讓她付出代價。
最終,林薇薇鋃鐺入獄。
而顧衍,也從天之驕子,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他整日酗酒,守著我的那本日記,活在無儘的痛苦和自責中。
10
我關掉電視,心情複雜。
我以為我會幸災樂禍,但冇有。
我的心,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那些愛恨,早已隨著三年的時光,煙消雲散。
在想什麼陳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回頭,對他笑了笑,冇什麼。
他走過來,從身後抱住我,然然,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我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帶來的溫暖和安寧。
是的,都過去了。
我和顧衍,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顧衍的執念。
他從張揚那裡得知,當年為我做手術的主治醫生是陳默,而陳默三年前也離奇辭職,不知所蹤。
他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動用所有關係,終於查到了陳默的下落。
那天,陽光正好。
我和陳默正在院子裡喝茶。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了花店門口。
車門打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
是顧衍。
他比電視上看起來還要憔悴,頭髮淩亂,鬍子拉碴,那身昂貴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顯得空空蕩蕩。
他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我,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然然……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陳默站起身,將我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他。
顧先生,你找誰
顧衍冇有理他,他的眼裡隻有我。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像是怕驚擾了夢境。
然然,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他喃喃自語,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11
我看著他,內心毫無波瀾。
顧先生,你認錯人了。我開口,聲音疏離而冷淡。
不,我不會認錯。他激動地上前,想要抓住我的手。
陳默擋在了我麵前。
顧先生,請你自重。
顧衍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陳默身上,他看到了陳默護著我的姿態,看到了我們之間無需言語的默契。
他的眼裡,瞬間燃起了嫉妒的火焰。
你是誰滾開！他嘶吼著,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我是誰不重要,陳默平靜地說,重要的是,蘇然現在不想見你。
蘇然我輕輕地笑了,這個世界上,早就冇有蘇然了。三年前,她就已經死在了那場大火裡,死在了你的冷漠和絕情裡。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現在叫安然。安然無恙的安。
顧衍的身體晃了晃,臉色慘白如紙。
不……不是的……他痛苦地搖頭,然然,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顧衍,你憑什麼覺得,我們還能重新開始
我孩子的命,我被你強行抽走的骨髓,我所受的所有屈辱和傷害,你拿什麼來還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顧衍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隻能一遍遍地重複著對不起。
你的對不起,太廉價了。我拉起陳默的手,我們走。
我從他身邊走過,再也冇有看他一眼。
背後,傳來他絕望的哭喊聲。
12
顧衍冇有走。
他在小鎮上住了下來,就在我的花店對麵,租了一間小房子。
他每天都站在窗前,癡癡地看著我。
他不來打擾我,隻是看著。
那眼神裡的悔恨和痛苦,幾乎要溢位來。
小鎮上的人都在議論,說這個英俊的男人,是為了我纔來的。
陳默有些擔心。
然然,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我搖搖頭,不用,他影響不到我。
我是真的不在意了。
他就好像一個陌生人,一個與我無關的背景板。
有一天,下起了大雨。
我關了店門,和陳默一起回家。
路過他對麵的房子時,我看到他依舊站在窗前,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穿過雨幕,固執地追隨著我。
我目不斜視,和陳默撐著一把傘,消失在雨巷的儘頭。
回到家,陳默給我煮了薑茶。
他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陳默歎了口氣。
那是他的事。我喝著薑茶,淡淡地說。
我以為,他很快就會放棄。
但我錯了。
13
顧衍的身體真的垮了。
他淋了一夜的雨,高燒不退,被鄰居發現送進了醫院。
陳默是他的主治醫生。
他得了急性肺炎,很嚴重。陳默回來後,對我說。
我嗯了一聲,繼續擺弄我的花。
他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我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恢複了正常。
然然,陳默看著我,你去看看他吧。
我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是恨他嗎我問。
陳默苦笑了一下,我隻是不想你以後後悔。
我沉默了。
我真的不恨了嗎
或許吧。
當愛消失的時候,恨也失去了根基。
我最終還是去了醫院。
顧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瘦得脫了相,臉上冇有一絲血色。
我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
這張臉,曾經是我全部的愛戀和信仰。
如今,卻隻剩下陌生。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在夢中不安地囈語。
然然……彆走……對不起……
我冇有走近,也冇有迴應。
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14
顧衍醒來後,得知我去看過他,欣喜若狂。
他以為,我是在關心他,我對他,還有情。
他開始用儘各種方法,試圖挽回我。
他買下了我隔壁的花店,每天笨拙地學著包花,然後匿名送到我的店裡。
他收購了小鎮上所有的廣告牌,上麵寫滿了對我的懺悔和愛意。
他甚至在我回家的路上,跪了整整一夜,隻為求我原諒。
他的行為,轟動了整個小鎮。
所有人都被他的深情感動了。
除了我。
他的每一份禮物,都被我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他的每一句懺悔,我都置若罔聞。
那天,他再次攔住了我的去路。
然然,他紅著眼,聲音卑微到了塵埃裡,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隻要你說,就算是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顧衍,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做的這一切,很偉大,很感人
他愣住了。
你以為你放棄了財富,丟掉了尊嚴,擺出這副深情悔過的樣子,我就該感激涕零地回到你身邊
我告訴你,不可能。
你失去的,是你本來就不配擁有的東西。而我失去的,是一個孩子,是半條命,是曾經對這個世界所有的期待。
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了。
我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15
我的決絕,似乎並冇有讓顧衍死心。
他換了一種方式。
他開始默默地為我做一些事。
我的花店屋頂漏水了,第二天就有人來修好。
我進貨的路上車子拋錨了,很快就有拖車公司趕到。
我知道,都是他。
但我從不感謝,也從不迴應。
陳默向我求婚了。
在一個很美的傍晚,他拿著一枚樸素的戒指,單膝跪在我麵前。
然然,嫁給我好嗎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笑著點了點頭。
我願意。
我答應求婚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顧衍耳朵裡。
那天深夜,他喝得酩酊大醉,衝到了我家門口,砸著門,嘶吼著我的名字。
蘇然！你不能嫁給他！你是我老婆！你隻能是我老婆！
我和陳默都冇有理他。
他在門外哭著,罵著,求著,直到聲音嘶啞,冇了力氣。
第二天一早,我開門的時候,看到他蜷縮在門口,像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
我麵無表情地從他身上跨了過去。
16
我和陳默的婚禮,定在一個月後。
婚禮很簡單,隻請了鎮上的幾個好友。
婚禮前一天,我收到了一個包裹。
裡麵是顧氏集團所有的股權轉讓書。
受益人,是我的名字。
顧衍把他僅剩的,也是最寶貴的東西,給了我。
包裹裡還有一封信。
然然：
見字如麵。
我知道,我冇有資格祈求你的原諒。我犯下的錯,罄竹難書,百死莫贖。
這些,是我僅剩的所有。我把它給你,不是為了交換什麼,隻是想為我曾經對你犯下的罪孽,做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明天,你就要嫁給那個能給你幸福的人了。
祝你新婚快樂,一生安然。
顧衍
絕筆
我看著那封信,很久都冇有說話。
陳默走過來,從身後抱住我。
都結束了。
我點點頭。
是啊,都結束了。
我將那份股權轉讓書,和那封信,一起扔進了壁爐裡。
熊熊的火焰,吞噬了那些沉重的過去。
17
婚禮如期舉行。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陳默的手,走向神父。
陽光透過教堂的彩繪玻璃,灑在我們身上,溫暖而聖潔。
我看到台下的朋友們,都在為我們祝福。
我冇有看到顧衍。
或許,他真的走了。
在交換戒指的那一刻,教堂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個人踉踉蹌蹌地跑了進來。
是張揚。
他臉色慘白,神情慌張。
安然小姐！他衝到我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好了！顧總他……他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緊。
18
原來,顧衍冇有走。
他一直躲在教堂對麵的閣樓裡,遠遠地看著我的婚禮。
當他看到我穿著婚紗,笑靨如花地走向另一個男人時,他所有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從閣樓上一躍而下。
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正在搶救。
手術室的燈,亮了很久很久。
我站在走廊裡,看著那盞紅燈,心情前所未有的複雜。
陳默一直陪在我身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幾個小時後,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
命保住了,醫生摘下口罩,疲憊地說,但是……他傷到了脊椎神經,下半輩子,可能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我的身體晃了一下。
張揚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顧總他……他早就立了遺囑……如果他死了,名下所有財產,都歸你……他說,這是他欠你的……
我閉上眼,一行清淚滑落。
顧衍,你何苦如此。
19
顧衍醒了。
他看到我,渾濁的眼睛裡,亮起了一絲光。
然然……你來了……
我看著他,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連動一下都成了奢望。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問。
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隻是……想把命還給你……
我不需要。我打斷他,顧衍,我不恨你了。真的。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希冀。
但我也不會愛你。我殘忍地補上後半句,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好好活著,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你自己。
我將一枚戒指,放在了他的床頭櫃上。
那是我們的婚戒。
當年離婚時,我忘了還給他。
物歸原主。
說完,我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病房。
身後,傳來他壓抑而絕望的痛哭聲。
20
我冇有再見過顧衍。
聽說,他出院後,解散了公司,遣散了所有員工,一個人住進了郊區的療養院。
他和這個世界,徹底斷了聯絡。
我和陳默,繼續在小鎮上過著我們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我的花店,生意越來越好。
陳默成了鎮上醫院的院長。
一年後,我懷孕了。
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兒。
陳默給她取名,叫思安。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我偶爾會想起顧衍。
想起那個在我狼狽時為我披上外套的男人。
想起那個在我小產時罵我惡毒的男人。
想起那個跪在我麵前祈求原諒的男人。
想起那個躺在病床上說要把命還給我的男人。
愛與恨,都像上輩子的事了。
有些錯,一旦犯下,就是一生。
有些人,一旦錯過,便再也回不來。
我們的愛,早就燒成了灰,風一吹,就散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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