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數羊 第27章 26.我成替身了？
26我成替身了？
這句話一出，何於歸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他肉眼可見的變得有些惱怒：“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明明我還特意強調了‘好朋友’三個字呢，而且這個時候再否認不覺得有點太晚了嗎？”木南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卻偏偏非要惡劣的戳人家不想談的話題，“但我也確實很好奇，你為什麼總是表現的這麼抗拒他？在我看來，這應該是相當感人的重聚啊。對吧，‘曲斐’唯一的好朋友、那個身體不好因為生病而退學了的……12號的何於歸同學？”
“……”
身份暴露，何於歸卻又一次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心虛的意思，反而像是因那句話而不由自主沉思了起來。
“剛才問我是不是早就開始懷疑你了，怎麼說呢，最開始破綻，是你的數學測試成績。”木南也不介意他那秧秧的反應，繼續道，“學習好成績高並不是問題所在，但你當時說的是‘碰巧學的東西都沒忘，就當複習了’，要知道，很多地區的教材啊習題啊都不完全一樣，那麼造成你這麼熟練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副本中的一切都是根據你的親身經曆所構造的，還是因為身為‘狼人’，你經曆了無數次重複發生的事呢？”
這麼長一通分析說完，旁聽的呂天川已經完全驚呆了，人都跟著挪到了木南身邊，不由自主地和何於歸保持著安全距離。
“其實在教室你隱藏的已經算不錯的啦。”木南道，“一直在我麵前記筆記，是為了展現出另一種字跡，防止我們找到你和曲斐的交換日記後認出來？”
何於歸聽完卻是笑了，像是總算找到他能辯駁的一點了似的：“雖然有這一部分原因在，但那時我也沒想到你們能查到那一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而已。”
“哦？”
“就算是狼人，也有可能會被‘清除’啊。”何於歸道，“隻能被迫著順應規則，分數到達及格線以上。我確實不是擅長學習的型別，是因為我被困在這裡，跟隨其他玩家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副本，纔好像勉強記住了些東西。”
被困？木南琢磨著這個詞，罕見地覺察出了那麼一些“痛苦”的情緒：“我以為狼人作為策劃，至少還是挺喜歡自己設計的遊戲的？”
“隻有積分足夠高的玩家纔可以自行設計副本，像我這種的，其實隻是在絕望之中拿到了報複的資格而已。”何於歸自嘲道，“深淵覺得我們的經曆很有意思，於是基於此條件創造出了這個世界——應該是這樣才對。”
“這麼說，你口中的‘我們’，果然還是指你和曲斐了？”
“……阿楠你，真是非要讓所有事情都按照你想要的節奏來發展啊，這算是一場審訊嗎？”哪怕是何於歸這樣本性不擅長發怒的人，對於對方一直想要不顧一切挖掘真相的態度也生出了些不滿來，“這麼說吧，我並不覺得那個失去神智的怪物會是曲斐。就算是，那也隻不過是被‘綿羊遊戲’扭曲了的東西罷了。”
“是嗎？”木南眨了眨眼睛，像隻是沒聽出來對方口吻中的怨氣似的，“如果冒犯到你那我就先道歉啦，可是在我的視角來看，它還是很想保護你的呢。”
“沒有這種可能。”何於歸冷冷道，“你是忘了我們一起被追殺的事了嗎？”
他說的是他們剛在宿舍樓調查完儲物櫃，一出門就看見那個柺杖人逼近的事情。那個時候何於歸的恐懼非常真切，也完全沒有應該掌握適時發展的遊刃有餘。
“就是因為那件事，我才得出了這個結論啊。”木南道，“你好像很怕他，但是如果不是他的話，咱倆當時可能已經被霧裡的大魷魚捲走了——我不認為你想不到這一點，那麼讓你如此逃避現實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愧疚麼？”
何於歸聞言猛地擡起頭，他像是想反駁什麼，卻因情緒激動而一下子嗆住了，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周遭的霧氣因此而變得扭曲，木南歎了口氣，道：“好吧，有關你背後做的那些事我應該已經總結完了，那現在就說些有關‘主線任務’的真相吧，這個副本也該結束了。”
“就像你說的，這個副本的一切都是基於你們所經曆的事創造出來的，那麼拋卻那些超自然的因素，一切應該都是在現實中發生過的事吧——
“那就從你們的計劃開始說起好了。曲斐製定了一整套蒐集證據的方法，但恰逢你因為病情惡化退學，於是他將計劃的說明從日記本中撕下來，把一切都像之前那樣藏到樹洞裡後準備自己行動。
“隻可惜計劃並沒有成功，或者說一旦失敗後果本身就是不能承擔的——曲斐最後被殺害後埋在倉庫後的樹下，恰逢施工隊施工，總之銷毀證據對那些人來說輕而易舉。”
“……是啊，輕而易舉。那本身就是他們家的產業，當然容易了。”何於歸此時已經稍稍恢複了些，唇邊的弧度卻依舊像是帶著嘲諷，“等我醒過來想要回去，在看到他們施工隊的名字的時候，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所以你把曲斐挖了出來，換完了衣服之後將他安置在了26班教室的電扇上。因為你手上沒有證據，你也根本就不想把這件事情告知其他人，你不相信他們……所以你想把事情鬨大，畢竟‘一個學生在學校自殺’可比‘學生之間的小打小鬨’要有話題的多。”
何於歸聞言輕笑一聲：“阿楠是明白人。”
木南思考片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道：“這麼說，那群霸淩你們的人，是26班的？”
“沒錯，曲斐和他們都是隔壁班的。一開始他們隻是捉弄我，但我身體不好，對於他們而言，欺負我風險太大……於是他們就轉向了我唯一的朋友。”何於歸緩緩道，在看到呂天川的表情後道，“不用表現的這麼同情，呂大哥你忘了嗎？這是我創造出的副本，除了那兩個玩家也有不少人死在我手上，因為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被拉進了這場遊戲中啊。”
他的話彷彿意有所指，木南心思一轉，道：“那些npc……他們的原型也進來了？”
“我剛剛把曲斐的屍體佈置好，就在這場遊戲中和他們打上了照麵。那隻羊跟我說，我很適合這場遊戲，我也這麼覺得。”何於歸道，眼底流露出的殘忍不甚明顯卻令人難以忽視，“哪怕我非常厭惡這種像籠子一樣的生活，但是一想到第一場遊戲開始時，那些人驚恐著尖叫的樣子，我就覺得這一切都值得了。”
呂天川頓時啞口無言。
“哈哈，說的沒錯。”木南彎了彎眼睛，“那些把彆人當成獵物的家夥，也變得像是小羊羔一樣縮在羊圈裡瑟瑟發抖——好吧，趣味性方麵確實是有一點兒可取之處的。”
事已至此，一切的真相都已經很清楚了。何於歸身為狼人，無法將證據完全損壞，他所能做的隻有誤導玩家和隱藏線索。不隻是那場火，比如他們在儲物櫃前調查的時候，以他的細心程度不可能發現不了盒子上刻著的九宮格；比如在看到屍體的時候，不應該在表現完害怕後，又迫不及待的上前套話……但是要說到阻攔，何於歸更多時候是表現的事不關己，他旁觀一切，直到他們找到關鍵線索才開始真正的放火、動手、用苦肉計，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是因為曲斐麼？木南心想，他還沒忘記那個精確到小區單元樓層的地址，以及那件留給對方的運動服，都能看到何於歸對於那個朋友的用心……再看看現在的“曲斐”，被副本徹頭徹尾的扭曲成了另一種產物，就連僅存的人性在何於歸心中也毫無意義了。
「叮——」
「恭喜玩家d414副本主線進度達成100，作為首次通關玩家，獎勵20積分，係統登出中……」
“好了，副本即將結束，都不用留在這兒了。”何於歸也聽到了播報，他趕走了猶猶豫豫的呂天川，但當木南轉身想要走的時候卻被叫住了，“你等一下，阿楠。”
木南聞言停住腳步回頭，在霧中，何於歸的麵容顯得很不真切。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何於歸道，語氣很正經，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異常意外，“你和蘇不識蘇教授……是，什麼關係？”
嗯？
“為什麼這麼問？”這倒是意料之外，木南輕輕挑眉，心裡卻已經想著該怎麼在這人麵前誇蘇不識了。
誰知何於歸沉默片刻，卻是說道：“雖然這話由我這個騙了你們那麼久的狼人來說有點不太合適，但是……阿楠你最好小心一點他吧。”
那這就不是木南愛聽的了，他笑容微斂，再開口的問句中顯然少了許多調笑：“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我一直隱瞞的技能，叫做‘羅盤’。”何於歸道，“它可以檢視副本內所有玩家的位置，雖然在pve副本中收益沒有pvp那麼大，但我也正是靠著它，才掌握了你們的時間位置放了那把火的。”
越聽越覺得不妙了，木南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慢慢皺起了眉。
“但是，在整場遊戲中，‘羅盤’始終檢測不到蘇不識的位置。”何於歸道，“所以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是玩家。”
“……”木南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接著道，“但這說不通，不是玩家又怎麼能和我繫結？我作為一個徹徹底底的新手，完全沒有任何值得圖謀的地方吧？”
“那麼，阿楠……你真的是新手嗎？”
“什麼？”
“我一直在被困在這個副本中，但是該知道的並不比其他老玩家少。”何於歸道，還沒等木南消化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對方又接著丟出了一個更重磅的炸彈，“比如積分榜上排名第一的那個玩家，名字叫做‘楠’。”
我靠。
楠、阿楠、木南？
那這已經不是巧合了，而是巧合連環大放送。
木南很難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情，硬要說的話，那就是——
蘇不識……不會一直把他當替身吧？！
（tbc）
【作者有話說】
很合理的猜測，但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