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在驚悚遊戲裡還房貸 深淵賭場
深淵賭場
傳送的眩暈感帶著一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粘稠與沉重,彷彿不是穿越空間,而是沉入某種由數字和契約構成的泥沼。
當視野重新清晰時,震耳欲聾的喧囂、炫目迷離的燈光以及一種混合著高階香氛、雪茄煙氣和……某種更深層**與焦慮的複雜氣味,瞬間包裹了眾人。
他們站在一個極致奢華、卻處處透著冰冷計算的地方。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賭場大廳。穹頂高懸,懸掛著層層疊疊、如同鑽石星辰般璀璨的水晶吊燈。腳下是厚實柔軟的猩紅色地毯,吸走了大部分腳步聲,卻吸不走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緊張與狂熱。一眼望不到頭的賭桌排列整齊,輪盤飛轉,骰子碰撞,撲克牌被無聲地滑過綠絨桌麵。老虎機發出連綿不絕的、誘惑性的電子音樂和嘩啦啦的硬幣(或籌碼)掉落聲。
穿著筆挺製服、麵容精緻卻眼神空洞的侍者端著酒水穿梭其間。賭客們形形色色,有的西裝革履,眼神銳利如鷹隼;有的衣衫襤褸,卻死死攥著僅有的幾枚籌碼,眼中燃燒著最後的瘋狂;更有甚者,他們的“籌碼”似乎並非實體,而是身體的一部分,或是某種閃爍著詭異光芒的、類似靈魂碎片的物質。
空氣中,除了**,還彌漫著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債務”的氣息。彷彿每一口呼吸,都帶著利息。
【已進入副本:“債務深淵”】
【副本型別:概念規則/契約領域】
【核心規則感知:1無所畏懼。2
不可饒恕。】
【規則解讀(初步):於此深淵,恐懼即為破綻,退讓即是絕路。債務必須清償,契約不容違背,任何形式的“寬恕”或“豁免”皆不存在。】
【主線任務:在副本結算時,達成“個人淨資產”為正。】
【個人初始狀態:負債(關聯現實債務已對映,具體數值受副本規則及個人行為影響浮動)。】
【警告:你的大部分非常規能力已受“規則抑製器”禁錮,請謹慎使用剩餘資源。】
“無所畏懼,不可饒恕……”
這八個字如同冰冷的鐵律,刻入每個人的腦海。與“永訣曠野”的不能回頭不同,這裡的規則更側重於意誌與契約的絕對性。
簡末下意識地摸向脖頸上那暗金色的抑製器,一股強大的束縛感讓她對金融模組的感知變得極其微弱,隻剩下最基礎的屬性檢視和儲物空間存取功能。她看了一眼個人麵板,那猩紅的【現實關聯債務】數字依舊刺目,但後麵多了一個括號(副本對映值動態調整中…)。
“媽的,這地方……真讓人不舒服。”王猛皺著眉,他本能地厭惡這種充斥著算計和**的環境。
林曉緊張地靠近簡末,小聲道:“簡末姐,這裡好吵……好多人……”
秦諾則迅速觀察著環境,低聲道:“注意那些侍者和荷官,他們不像是活人,能量反應很古怪。”
沈予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圍,目光在一張正在進行的、賭注似乎是“十年壽命”的牌桌上停留片刻,輕笑道:“還真是個……還債的好地方。”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剪裁合體、笑容標準得如同量角器測量過的男性侍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歡迎各位尊貴的客人光臨‘沉淵盛宴’。”侍者微微鞠躬,聲音柔和卻毫無溫度,“檢測到各位均為新晉債務人,請允許我為您介紹本盛宴的基本規則。”
他手腕一翻,六枚閃爍著暗沉金屬光澤、雕刻著複雜天平與鎖鏈圖案的籌碼,出現在他掌心。
“這是各位的初始‘本錢’,每枚價值100‘債點’。”侍者將籌碼分彆遞給六人(包括新加入的秦諾),“債點,是‘債務深淵’的唯一通貨,可用於參與各種‘遊戲’,兌換資源,或者……直接抵扣您的部分‘負資產’。”
他特意在“負資產”上加重了語氣,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簡末。
“沉淵盛宴共分三層:我們現在所處的‘**大廳’,主要進行常規概率遊戲;二層為‘契約迴廊’,可簽訂特殊契約以獲取高額債點或資源,但違約代價極其慘重;三層為‘清算之間’,是最終結算‘淨資產’並決定去留之地。”
“請注意,”侍者的笑容不變,眼神卻驟然變得銳利,“盛宴內禁止任何形式的暴力衝突,違者將直接扣除大量債點,乃至……以自身‘資產’抵償。此外,所有遊戲與契約,一旦達成,絕無反悔,‘不可饒恕’。”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侍者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種蠱惑般的危險氣息,“在這裡,恐懼是比負債更快的催命符。請務必……‘無所畏懼’。”
說完,他再次微微鞠躬,如同一個設定好程式的幻影,悄然退入喧囂的人群中,消失不見。
人手一枚冰冷的100債點籌碼。這就是他們在這“債務深淵”起步的全部資本。而簡末,還背負著那龐大到令人絕望的對映債務。
“**大廳……先在這裡試試水?”王猛掂量著手中的籌碼,眉頭緊鎖。他更擅長直來直去的戰鬥,對這種賭桌上的博弈毫無頭緒。
“概率遊戲,莊家優勢太大,靠初始100債點翻本,幾乎不可能。”秦諾冷靜分析,“我們需要資訊,找到收益更高,或者……規則漏洞。”
林曉看著周圍那些眼神狂熱的賭徒,以及偶爾有人輸光籌碼後,被麵無表情的侍者“請”離時那絕望的神情,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沈予則已經走向一張玩二十一點的賭桌,似乎打算親自體驗一下。
簡末沒有動。她感受著抑製器的束縛,大腦在飛速運轉。“無所畏懼,不可饒恕”……這規則絕不僅僅是字麵意思。在這個以“債務”為核心的地方,恐懼會讓人失去判斷,做出錯誤決策,而“不可饒恕”則堵死了任何僥幸或求饒的可能。
必須利用規則,而不是被規則吞噬。
她的目光掃過大廳,最終落在了一個相對冷清的角落。那裡隻有一個孤零零的賭桌,後麵坐著一個穿著古老燕尾服、戴著單片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老者。賭桌上沒有牌,沒有骰子,隻有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青銅天平。
賭桌旁邊立著一個牌子:【規則對決:洞察與博弈。最小注碼:500債點。】
500債點!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才600!
但簡末卻走了過去。她感覺到,那裡散發出的規則波動,與整個大廳的浮躁**有所不同,更加內斂,也更加……危險。
老者擡起頭,單片眼鏡後是一雙如同古井般深邃、彷彿能看穿一切虛妄的眼睛。
“歡迎,洞察者。”老者的聲音蒼老而平穩,“規則很簡單:你我各提出一條基於此副本核心規則的‘命題’,交由規則天平裁定。命題若被天平認可,且對方無法在限定時間內提出有效‘悖論’或更高優先順序的‘規則’進行反駁,則判定勝出,贏得對方注碼。”
他指了指桌上的青銅天平:“天平即規則之顯化,公正,且‘不可饒恕’。”
提出規則命題?進行規則層麵的辯論?
這根本不是賭博,這是對規則理解深度和思維敏捷度的終極考驗!而且賭注高昂!
王猛等人跟了過來,聽到規則後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太冒險了!
簡末卻看著那架古樸的天平,又看了看老者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睛,心中一動。她摸了摸脖頸上的抑製器,又感受了一下儲物空間中的“理解與安寧之淚”和“破碎的鏡核”。
她擁有的,從來就不隻是那個被禁錮的金融模組。
“我參加。”簡末平靜地說道,將手中那枚100債點的籌碼放在了天平的一端。她沒有500,但這是一種姿態。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欣賞:“勇氣可嘉。但注碼不足,無法開啟對決。”
就在這時,一個輕佻而熟悉的聲音響起:
“缺的注碼,我墊上。”
沈予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將四枚100債點的籌碼(包括他自己的和似乎從趙明那份裡拿來的?)放在了簡末的籌碼旁邊,湊足了500。他對簡末眨了眨眼:“贏了分我一半,輸了……就算投資失敗。”
簡末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
老者點了點頭:“注碼已足。那麼,由挑戰者先提出命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簡末身上。
在這“債務深淵”的第一戰,在能力被大幅禁錮的情況下,她要如何提出一條能壓倒對方的“規則命題”?
簡末閉上眼,腦海中閃過“鏡域”中來娣絕望的眼神,閃過淩澈冰冷的注視,閃過那萬千無聲的凝視,最後,定格在“無所畏懼,不可饒恕”這八個字上。
她睜開眼,目光清澈而堅定,對著那架青銅天平,清晰地陳述了她的命題:
“我的命題是:‘債務’的根源,在於‘不公’的分配與‘掠奪’的契約。因此,基於‘不公’與‘掠奪’而產生的‘債務’,其本身不具備絕對的‘清償’正當性。”
話音落下,青銅天平微微顫動了一下,代表簡末的那一端,竟然緩緩地……下沉了一絲!
規則天平,初步認可了她的命題!
老者臉上的從容第一次消失了,他震驚地看著簡末,又看了看天平,彷彿聽到了什麼顛覆性的言論。
王猛等人也屏住了呼吸。
沈予眼中爆發出濃烈的興趣。
簡末的命題,直指“債務”存在的根基!她在質疑這“債務深淵”最核心的邏輯!而這命題,竟然得到了規則天平的初步認可!
“無所畏懼……”簡末在心中默唸。
她無畏地,向這深淵的根基,發起了第一次挑戰。
老者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必須提出有效的反駁,否則就將輸掉500債點!
對決,進入關鍵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