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在驚悚遊戲裡還房貸 自愛之匣
自愛之匣
祈禱室的門在身後緩緩合攏，將庭院裡那點微弱的天光徹底隔絕。
內部並非純粹的黑暗。幾縷慘淡的、不知來源的幽綠色微光，勉強勾勒出空間的輪廓。這是一個標準的小型祈禱室格局，一排排腐朽的長椅東倒西歪，地麵鋪著厚厚的、踩上去軟綿綿的灰塵。正前方是一個坍塌了小半的祭壇，原本懸掛聖像的地方，現在是一個巨大的、用暗紅色顏料勾勒出的扭曲符號，看久了讓人頭暈目眩。
空氣中彌漫的氣味難以形容，不僅僅是腐朽，更混雜著一種……甜膩的腥氣，彷彿大量血液乾涸後又反複濕潤發酵後的產物，其中還纏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廉價香水的怪異芬芳。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四周牆壁和殘存的彩繪玻璃窗。那些玻璃窗上早已沒有了神聖的圖案，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扭曲、痛苦、充滿褻瀆意味的畫麵：天使在自殘，聖徒在哀嚎，所有的場景都指向中央那個巨大的深淵符號，彷彿在朝拜，又像是在詛咒。僅僅是餘光掃過，都讓人心生煩悶與寒意。
“記住規則，不要直視那些圖案，儘量不要發出聲音。”簡末用幾乎聽不見的氣音提醒，同時用手勢示意大家分散，保持低姿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腳步都放得極輕，生怕驚動了規則裡提到的“沉寂守護者”。
簡末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整個祈禱室。懸浮框沒有新的提示，但那股混亂、狂暴又絕望的意識感，在這裡變得更加清晰，彷彿無形的觸手，輕輕拂過每個人的麵板，試圖鑽入腦海。
她注意到，在祭壇後方，似乎還有一個低矮的、被陰影籠罩的拱門，通向更深的黑暗。
“去後麵。”她用手勢比劃。
隊伍小心翼翼地繞過倒塌的長椅和散落的碎石，向祭壇後方移動。越靠近祭壇，那股甜膩的腥味和香水味就越發濃烈。
就在他們即將穿過拱門時，林曉腳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滾落在地的、半埋在灰塵裡的燭台。
“哐當——”
一聲並不算響亮，但在極致寂靜中卻如同驚雷的金屬撞擊聲！
所有人瞬間僵住，心臟幾乎跳出胸腔！
規則二：聲音回響！
幾乎在聲音響起的下一秒，祈禱室兩側的陰影中，無聲無息地浮現出數個模糊的身影。它們穿著破爛的、類似修士袍的衣物，但身體是半透明的，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片平滑的、反射著幽光的“鏡麵”。它們手中握著由陰影凝聚而成的、扭曲的十字架，悄無聲息地朝著聲音源——林曉包圍過來。
“沉寂守護者”！它們移動時沒有一絲聲響，但帶來的壓迫感卻足以讓人窒息！
林曉嚇得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死死捂住嘴不敢哭出聲。
王猛和周娜立刻擋在林曉身前，王猛握緊了拳頭，周娜舉起了匕首，但麵對這種非實體的靈體，他們的物理手段顯得蒼白無力。
沈予眼神一凝，手指快速在手環上滑動，但這次他沒有立刻購買攻擊性道具，而是選擇了一個更取巧的。
【已購買“擬聲波乾擾器（定向製造反向聲波抵消特定頻率）”，消耗積分：60。】
一道無形的波紋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精準地覆蓋了剛才燭台落地的聲音訊率。那些正在逼近的“沉寂守護者”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它們那鏡麵般的臉上似乎泛起了一絲漣漪，彷彿在“聆聽”和“確認”。乾擾器產生的反向聲波起到了迷惑作用，它們失去了明確的目標，在原地徘徊起來，沒有繼續靠近。
好險！眾人鬆了口氣。
沈予對簡末做了個“快走”的手勢。
簡末不敢耽擱，立刻帶頭鑽進了祭壇後的拱門。其他人魚貫而入，沈予斷後，在進入前，他小心地將那個還在工作的乾擾器放在了拱門入口處，希望能暫時阻隔內外聲音的傳導。
拱門後是一條向下的螺旋石階，更加狹窄陰暗，空氣中的異味幾乎凝成實質。石階的牆壁上，開始出現一些粗糙的、用血跡或黑炭繪製的塗鴉和符號，內容大多是扭曲的人形、破碎的器官，以及大量重複的、充滿自我否定和自我厭惡意味的詞彙：“廢物”、“醜陋”、“不配活著”、“消失”……
越往下走，那股絕望的自我厭棄感就越發強烈，彷彿要將在場每個人內心最深處的負麵情緒都勾引出來。李成功的臉色越來越白，嘴裡無意識地喃喃：“完了……都完了……我不行的……”林曉更是瑟瑟發抖，幾乎要走不動路。
連王猛和周娜的神色都變得異常凝重，顯然也在抵抗著這股精神侵蝕。
隻有簡末和沈予似乎受影響較小。簡末是靠著對債務，以及因此衍生的強烈求生欲的執念硬扛，而沈予……他更多是帶著一種觀察和研究的態度，甚至偶爾會停下腳步，仔細分辨牆上的某個符號，眼神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這裡的‘汙染’，核心是‘自我否定’。”沈予用極低的聲音在簡末耳邊說道，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或者說，是‘概念自愛’的徹底反麵——‘概念自憎’。”
簡末心頭一動。概念自憎？她回想起懸浮框對這裡的描述——“另一位絕望者曾試圖藉助不同的‘存在’，對抗蔓延的黑暗”。
難道，這個“不同的存在”，指向的就是某種關於“自我認知”的力量？而使用者因為極度絕望，走向了自我憎恨的極端？
螺旋石階終於到了儘頭。下方是一個不大的圓形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個用白骨和黑色蠟燭圍成的簡陋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本用蒼白人皮裝訂的書，書的封麵上，是一個流淚的眼睛圖案。
而在祭壇的正上方，懸浮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女性的幽靈，穿著樸素的修女服，但袍角破碎，渾身籠罩在一層不祥的黑紅色霧氣中。她的麵容依稀能看出生前的清秀，但此刻完全扭曲，充滿了痛苦和自我懷疑。她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身體不斷微微顫抖，嘴裡反複無聲地唸叨著什麼口型，從那口型依稀可以分辨出：“我不配……我醜陋……我是罪孽……”
更令人不適的是，她的幽靈之軀上，不斷地浮現出各種扭曲的幻象：有時是她自己掌摑自己的臉龐，有時是她用虛幻的指甲抓撓自己的手臂，有時則是她對著空氣跪地痛哭，祈求某種寬恕……
【檢測到核心汙染源：“自憎修女-艾琳（概念聚合體）”】
【狀態：因極度自我否定與概念扭曲而形成的特殊靈體，其存在本身即為“概念自憎”規則的具現化。】
【威脅等級：高（規則核心）】
【係統評估價值：-1000積分（極度不穩定，強行接觸或淨化需消耗巨大代價）】
【警告！該單位的存在嚴重違背“深淵迴廊”基礎執行邏輯（趨向自我毀滅，無法產生可持續利用價值），已被係統標記為“待清理冗餘資料”。監管者淩澈擁有對該單位的優先處理許可權。】
負價值？待清理冗餘資料？
簡末還是第一次看到係統給出負價值的評估！這意味著觸碰這東西不僅沒好處，還可能倒貼！而且，淩澈擁有優先處理權？
就在她震驚之時，那本祭壇上的人皮書籍，無風自動，緩緩翻開了幾頁。上麵的文字扭曲跳躍，但核心意思卻清晰地傳遞到了每個人的腦海：
“他追求力量，向深淵獻祭至親，獲得永恒的痛苦。”
“我渴望救贖，向‘真我’祈求認同，得到的卻是無儘的鏡子，映照出我每一分醜陋與不堪。”
“愛他人易，愛自己……為何如此之難？”
“如果無法被愛，那便徹底憎惡吧！讓這憎恨成為我的力量，我的存在！讓所有見證者，一同感受這份自我厭棄的‘美’！”
文字中透出的極端痛苦和最終走向扭曲的決絕，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這位修女艾琳，看來就是日記中提到的、試圖用另一種方式對抗男爵黑暗的“絕望者”。她可能接觸了某種關於“自我認知”或“概念自愛”的外維力量或規則，但在極端環境下和自身心理弱點的作用下，這種力量被扭曲成了極度自我憎恨的形態，並固化成了這片祈禱室的規則汙染。
她不是在對抗男爵，她是在對抗自己，並將這種對抗擴散成了領域性的災難。
“所以……這個副本隱藏的‘概念’，是關於‘自我認同’的？”周娜忍著不適，低聲分析，“男爵代表向外索取力量的墮落，而這位修女，則代表了向內尋求認同的……畸變？”
“很有趣的二元對立。”沈予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修女艾琳和那本人皮書，“向外與向內，力量與認同，最終都走向了毀滅。這副本的設計者，哲學功底不錯。”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點評設計！王猛忍不住瞪了沈予一眼。
就在這時，修女艾琳似乎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她猛地擡起頭，那雙空洞的、流淌著黑色淚痕的眼睛“看”向了闖入者們。她身上的黑紅色霧氣劇烈翻湧，石室牆壁上那些代表“自憎”的符號開始發光，一股強大的、想要將所有人拖入自我否定深淵的精神力量席捲而來！
“我不配存在……你們……也不配！”
無形的衝擊撞向每個人的意識！
“啊！”李成功第一個撐不住，抱頭蹲下，反複唸叨：“我錯了，我不該來的，我是個廢物……”
林曉也崩潰大哭：“我什麼都做不好……我隻會拖後腿……”
王猛和周娜雖然還在咬牙支撐，但眼神也開始渙散，顯然內心也在經曆激烈的自我懷疑鬥爭。
連沈予都微微蹙起了眉頭，似乎這股直接作用於概念認知層麵的攻擊，讓他也感到了些許麻煩。
簡末也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和自我質疑湧上心頭：欠了這麼多債，真的能活下去嗎？這麼拚命有意義嗎？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掙紮……
不！
就在意識即將沉淪的瞬間，她腦海中那不斷滾動的負債數字猛地放大！70積分負債！日息50！監管者在虎視眈眈！現在倒下，就是血本無歸！連靈魂都可能被扣下還債！
強烈的、對“破產”和“債務違約”的恐懼，如同最強勁的興奮劑，瞬間衝垮了那股自憎自厭的情緒！
她猛地擡起頭，眼神恢複了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加銳利和……凶狠？為了活下去還債，神佛都可抵押，區區自我否定，算什麼？！
她不僅自己扛住了，甚至反向利用金融模組，嘗試對這股“概念自憎”的規則力量進行分析！
【檢測到高濃度“概念自憎”規則汙染……正在分析其構成……】
【分析結果：該規則基於“自我認知扭曲”與“存在性焦慮”構建，具備強烈精神同化性與規則擴散性。】
【“深淵迴廊”金融模組評估：該規則不具備穩定價值錨點，無法產生正向收益流，評估為“不良概念資產”。】
【可選操作：】
【1協助係統進行“不良資產清算”（協助監管者淩澈淨化該單位），可能獲得係統補償積分（額度待定）。】
【2嘗試進行“風險投資”（注入反向概念，如“初級自我認同”或“強製樂觀”，試圖扭轉該規則，高風險，成功率極低，潛在回報未知）。】
【3規避處理（立即撤離，放棄隱藏任務）。】
不良概念資產？風險投資？
簡末飛快地權衡著。選項一，協助淩澈，等於把自己送到監管者手裡，補償多少還是未知數。選項三，放棄任務，損失500積分和精良道具，而且可能無法提升主線評價，虧本買賣。
選項二……風險極高，但潛在回報未知……而且，“注入反向概念”？
她立刻看向積分商城，快速搜尋。果然，在【特殊狀態】分類下，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初級自我認同卷軸（一次性）：微弱地強化目標對自身存在的肯定感。售價：200積分。】（效果存疑，請謹慎購買）
【強製樂觀藥劑（小瓶）：短時間內使目標陷入盲目樂觀狀態，忽略大部分負麵情緒。售價：150積分。】（副作用：可能導致判斷力嚴重下降）
死貴！而且效果聽起來就不靠譜！
她買不起。就算買得起，成功率也“極低”。
怎麼辦？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祭壇上那本攤開的人皮書，上麵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唯一的慰藉，是那麵他留下的，能映照‘真實’的鏡子，它告訴我，我曾美麗過……”
鏡子？映照真實？
簡末猛地擡頭，看向修女艾琳那不斷浮現自我傷害幻象的身體。所有的幻象，都源於她對自身“醜陋”和“罪孽”的執念！如果……如果能讓她看到“真實”，或者某種能被她自己接受的“真實”呢？
這不是強行注入“樂觀”或“認同”，而是提供一種……不同的“視角”？
她立刻在商城裡再次搜尋，關鍵詞“映象”、“真實”、“折射”……
找到了！
【虛像水晶（碎片）：可短暫記錄並投射一段“影像”（非真實，需引導）。售價：80積分。】（注意：該影像內容取決於使用者的引導和目標的認知。）
80積分！她還是買不起！而且這玩意兒描述模糊，效果難以預估。
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又不會立刻引來淩澈的方案！
“沈予！”簡末猛地看向那個氪金戰士，語速極快，“借我80積分！立刻！馬上！”
沈予正用手環釋放著一層淡淡的白光，抵擋著修女的精神衝擊，聞言挑眉：“哦？有辦法了？利息怎麼算？”他甚至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談條件。
“按我的渠道利率算！日息50，複利！快！”簡末幾乎是吼出來的，也顧不得什麼聲音規則了，反正沉寂守護者暫時被乾擾器擋在外麵。
“成交！”沈予似乎就等她這句話，手指飛快一點。
【收到來自使用者沈予的轉賬：80積分。】
【當前總積分：85，總負債：150積分（70
80）。利息計算中……】
簡末的心在流血，但動作絲毫不慢，立刻購買了那塊【虛像水晶（碎片）】。
一塊巴掌大小、邊緣不規則、內部彷彿有霧氣流轉的透明水晶出現在她手中。
“你要怎麼做？”沈予一邊維持著防護，一邊好奇地問。
“給她看‘她想看的’！”簡末咬牙，集中精神，將意識沉入水晶。她需要引導，投射出一段能打動修女艾琳的影像。直接投射“你很美”肯定不行，這修女已經徹底扭曲，不會相信。
那麼……投射什麼？
投射她自我憎恨的源頭？還是投射她內心深處可能還存在的一絲……渴望？
時間緊迫，修女艾琳的精神衝擊越來越強，王猛和周娜已經快要支撐不住，李成功和林曉幾乎完全失去了意識。
拚了！
簡末回想起人皮書上那句“他留下的，能映照‘真實’的鏡子”，以及修女對“美麗”的執念。她集中全部精神，引導著虛像水晶，不是去虛構一個美麗的修女，而是去捕捉、放大修女艾琳自身幽靈形態中，那些偶爾閃過的一絲——屬於她生前清秀輪廓的、未被痛苦完全吞噬的瞬間，並將這些瞬間與周圍環境中可能存在的、尚未被徹底汙染的“聖潔”元素，比如殘存的一點祈禱室輪廓、微光進行拚接、折射！
她不是在創造虛假，而是在破碎與扭曲中，尋找並放大那一閃而逝的、“相對”的真實與平靜！
“看那邊！”簡末對修女艾琳喊道，同時將虛像水晶對準了她！
一道朦朧的、帶著濾鏡般柔和光暈的影像投射而出，映照在修女艾琳麵前。那影像中，是一個麵容依稀與她相似、但神情平和、帶著一絲憂鬱的美麗女子，靜靜地站在一片朦朧的微光中，眼神清澈，彷彿在凝視著什麼美好的事物。
這影像很粗糙，很短暫，而且充滿了不確定性。它甚至不是完整的，更像是一個印象派的碎片。
然而，就是這微不足道的、建立在虛假引導上的“真實碎片”，讓狂暴中的修女艾琳猛地頓住了！
她身上翻湧的黑紅色霧氣停滯了，那些自我傷害的幻象也凝固了。她呆呆地“看”著那個影像，那雙流淌黑淚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茫然和……一絲極其微弱的、連她自己可能都無法理解的……悸動？
她伸出虛幻的手，似乎想要觸控那影像。
“……那……是我？”
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破碎，卻帶著一種久遠的、彷彿來自生前記憶的疑惑。
精神衝擊如同潮水般退去。
王猛和周娜癱軟在地，大口喘息。李成功和林曉也緩緩清醒，茫然四顧。
石室牆壁上那些發光的“自憎”符號，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成功了？眾人都難以置信地看向簡末。
簡末自己也鬆了口氣，背後已被冷汗濕透。她看著那塊因為能量耗儘而變得灰暗、隨即碎裂消失的水晶碎片，心中沒有絲毫喜悅，隻有肉疼——80積分，加上利息，這成本太高了！
然而，就在修女艾琳陷入迷茫，核心汙染暫時被“混淆”的瞬間——
嗡！
一道冰冷的、毫無預兆的白光從天而降，如同探照燈般精準地籠罩住了修女艾琳！
淩澈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石室入口處。他手中的平板裝置閃爍著冷光，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穩：
“檢測到‘冗餘資料’核心邏輯出現短暫紊亂。時機符合清理協議。”
“執行‘概念格式化’。”
他擡起手，一道純粹由資料流組成的、散發著消除與歸零意味的白光，射向了修女艾琳！
“不……”修女艾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發出最後一聲微弱的、夾雜著茫然與解脫的歎息，在那道白光中，她的身影連同周圍殘存的“概念自憎”規則，如同被擦去的粉筆畫，迅速消散、湮滅，最終化為虛無。
一同消失的，還有祭壇上那本人皮書。
石室內那股令人窒息的汙染氣息，瞬間一掃而空。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隱藏任務完成的提示在簡末和沈予腦海中響起：
【隱藏任務“儀式的另一麵”完成！】
【獎勵結算：積分500點，隨機精良品質道具x1（已發放至儲物空間）。】
【主線任務“存活12小時”完成度大幅提升！】
任務完成了。但簡末看著空蕩蕩的祭壇和麵無表情的淩澈，心裡卻沒有絲毫輕鬆。
淩澈處理完修女艾琳，目光轉向簡末和沈予，尤其是在簡末身上停留了片刻。
“利用非常規手段乾擾規則執行，雖然間接促成了清理目標，但方式不符合條例。”他冷冷地說道，“所得獎勵，將納入監管評估範疇。”
他又看向沈予：“高額積分轉賬，涉嫌規避監管，記錄在案。”
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身影再次如同融入資料流般，緩緩消失。
石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過了好一會兒，王猛才澀聲開口：“結……結束了？”
“算是吧。”沈予活動了一下手腕，似乎對淩澈的警告並不在意，他看向簡末，笑容重現，“恭喜，簡末小姐，看來你的‘風險投資’，雖然標的物被強製平倉了，但總算拿到了點回報。”
簡末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收獲。500積分到賬，負債瞬間清空，還淨賺350積分，不算沈予那80。儲物空間裡多了一個散發著綠色光芒的戒指。
【名稱：堅守之心戒指（精良）】
【型別：飾品】
【效果：小幅提升佩戴者的精神抗性，並在遭受致命精神攻擊時自動觸發一次低階精神護盾（冷卻時間24小時）。】
【說明：源自某個迷失在自我懷疑中的靈魂最後的堅守。】
還算實用的保命道具。
但她看著淩澈消失的地方，心中沒有絲毫放鬆。監管者的目光，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始終懸在頭頂。而沈予這個神秘的氪金戰士，以及他所代表的未知，也同樣讓人無法安心。
這個副本所謂的“概念自愛”，及其反麵，更像是一個殘酷的寓言。男爵向外索求力量而毀滅，修女向內尋求認同而畸變。那什麼纔是正確的？或者說，在這個詭異的“深淵迴廊”裡，真的存在所謂的“正確”嗎？
她搖了搖頭，甩開這些紛亂的思緒。現在不是思考哲學的時候。
“任務完成，汙染源消失，這裡的危險應該解除了。”簡末對隊員們說道，“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出口，或者返回上麵。主線任務時間應該過去大半了。”
眾人重新振作精神，開始在石室內尋找。很快，他們在祭壇後方發現了一個隱藏的、向上的階梯，似乎通往宅邸的其他區域。
沿著階梯向上，推開一扇隱蔽的木門，他們發現自己來到了宅邸一樓的一條陌生走廊。相比之前的區域，這裡似乎“正常”了一些，雖然依舊破敗，但那種無處不在的陰冷怨念明顯減弱了。
看來，淨化祈禱室，確實對整個宅邸的副本的環境產生了影響。
距離12小時存活任務結束，還有最後一段時間。但經曆了這麼多，尤其是見識了簡末和沈予的手段，以及監管者的存在後，剩下的這點時間，似乎不再那麼難熬了。
隻是，每個人心中都清楚，這個無限流世界的水，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深。而他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