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回村,每天扶牆走 第356章 我們村買頭牛纔多少錢!
徐浪拎著大陶碗往家走,晚風帶著石榴花的甜香,吹得他襯衫下擺輕輕晃。
大陶碗裡的排骨湯還溫著,晃出細碎的聲響,像極了剛才蕭玲玲說話時的尾音。
推開院門時,堂屋的燈亮得正暖,唐芊芊正把最後一盤炒青菜端上桌,爺爺坐在桌邊抽著旱煙,奶奶在給每個人的碗裡盛米飯。
“浪哥回來啦?”
唐芊芊抬頭笑,圍裙上沾著點麵粉,“今天弄了你喜歡吃的芝麻餅,你快洗手。”
徐浪把大陶碗放在桌上:“這是蕭嬸子燉的排骨湯,給爺爺奶奶補補。”
奶奶開啟袋子,濃鬱的肉香立刻漫開來:“玲玲這丫頭,就是心細。”
她舀了碗湯遞給爺爺,“可憐,寶龍走了,公婆又不待見,一個人守著空房子,想想都難受。”
唐芊芊往徐浪碗裡夾了塊餅:“上次我去送藥材種子,見她院裡的菜種得挺好,就是人看著瘦了些。”
爺爺抽了口煙,歎了口氣:“都是命啊。”
徐浪沒多說什麼,低頭喝著湯,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堵著。
蕭玲玲剛纔在他懷裡發抖的樣子,還有那句帶著嬌羞的
“玲姐”,總在眼前晃。
這頓飯吃得安安靜靜,隻有碗筷碰撞的輕響,和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
夜裡徐浪剛入睡,院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砸門聲,還夾雜著黃毛和紅毛的哭喊。
“浪哥!浪哥快開門!小熬他……
他快不行了!”
徐浪猛地坐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衝。
院子裡,黃毛和紅毛架著徐才,三人臉上全是淚和汗,徐才手裡還攥著個空了的敵敵畏瓶子。
紅毛急得直跺腳,嘴裡不停唸叨:“肯定是喝了假酒!下午從鎮上老王那買的散酒,一股怪味兒,小熬喝得最猛……”
黃毛也跟著點頭,手背抹著眼淚:“沒錯!他喝到一半就說頭暈,我們還笑他酒量差,哪成想……
哪成想是假酒害人啊!”
“咋回事?”
徐浪的聲音發緊,目光落在那個敵敵畏瓶子上,眉頭擰成了疙瘩。
徐才一把搶過瓶子,聲音發顫:“不是假酒……
是這個!我在桌底撿著的,小熬他……
他是自己喝了這個!”
“啥?”
黃毛和紅毛同時愣住,紅毛撓了撓頭,“不能吧?他下午還說要跟我們去水壩看施工,咋會……”
徐浪沒工夫聽他們爭辯,衝到徐才家時,徐小熬躺在地上,臉色青得像草灰,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胸口起伏。
他摸了摸對方的頸動脈,指尖下的搏動細若遊絲。
“還有氣!叫救護車!”
徐浪吼著,抱起徐小熬就往門外跑。
畢竟他看著奄奄一息的徐小熬,是喝的敵敵畏,他對此無力迴天。
隻能先催吐,經過了兩個小時,救護車纔到。
救護車鳴著笛往縣城趕,徐浪坐在車廂,看著急救燈在徐小熬臉上明明滅滅,心裡沉得像塊石頭。他探了探徐小熬的鼻息,又摸了摸體溫,眉頭越皺越緊
——
這氣息微弱得不像還有生機,體溫也在一點點降下去。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徐才,疑惑地問:“小熬到底咋了?之前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想不開了?”
徐才嘴唇哆嗦著,過了好半天才壓低聲音,帶著愧疚說:“浪哥,其實……
小熬在工地受過傷。”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之前小熬在工地上班,他腳打滑,掉下去鋼筋正好插在他褲襠上……
雖然後來治好了,可醫生說……
說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法有孩子,也沒法像正常男人那樣……”
徐浪心裡猛地一沉,他這才明白,徐小熬那看似麻木的眼神裡藏著多大的痛苦。他望著徐小熬毫無血色的臉,心裡已有了判斷:恐怕這孩子送到醫院時,就已經沒了。
到了縣醫院急診室,醫生匆匆檢查了幾句,就把單子遞過來:“急性有機磷中毒,得立刻洗胃,先交一萬搶救費。”
徐浪沒猶豫,刷了卡。
但他看著護士把徐小熬推進搶救室時,那垂在擔架外的手紋絲不動,心裡的疑慮更重了。
他拉過黃毛和紅毛,往走廊儘頭走了幾步,低聲交代:“你們倆現在就去鄰村打聽,有沒有剛去世還沒火化的,最好是意外死亡的,把死亡證明弄到手,越正規越好。記住,彆聲張。”
黃毛愣了愣:“浪哥,這是要乾啥?”
“彆問,照做就是。”
徐浪眼神銳利,“天亮前必須辦妥,我懷疑小熬到這兒的時候就已經……”
他沒說下去,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紅毛心裡一激靈,拉著黃毛就往外跑:“明白!這就去!”
徐浪和徐纔在外麵等著,紅毛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發哭:“都怪我們,不該拉著他喝酒……
喝多了他就唸叨,說自己活著沒意思……”
黃毛則在一旁咬牙切齒:“等小熬好了,我非砸了老王的酒鋪不可!不對……
不對啊,他喝的是農藥……”
說著又犯了迷糊,撓著頭不知該恨誰。
搶救室的燈亮了兩天兩夜,收費單像雪片似的飛來。
一會兒是監護儀的費用,一會兒是專家會診費,零零總總加起來,已經快五萬了。
黃毛和紅毛跟著跑前跑後,看到繳費單上的數字,紅毛忍不住咋舌:“這醫院比搶錢還狠,小熬要是知道花這麼多,怕是得從床上跳起來……”
第三天清晨,內科主任拿著一張單子過來,臉上沒什麼表情:“病人情況惡化,器官衰竭嚴重,我們已經儘力了,準備後事吧。”
徐浪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前兩天你們說有希望,說用了進口藥就能穩住,現在說不行就不行了?”
“醫學不是萬能的。”
主任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目光,“該用的藥都用了,該做的檢查也做了,你們可以看明細。”
“明細我看過了。”
徐浪的聲音冷得像冰,“有三種藥根本不對症,還有昨天的腦部
ct,我們壓根沒同意做,怎麼也收費?”
黃毛也湊過來看明細,突然指著一項叫起來:“這啥‘營養神經因子’,一小瓶就要八千?我們村買頭牛纔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