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道劍主 第9章 佈防，斷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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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脈大會辰時的鐘聲剛落，崑崙宗議事殿外的廣場上，各宗門修士已按方位列隊站定。丹霞派弟子的硃紅法袍浸在晨光裡，像燃著的簇簇火焰；鑄劍山莊修士的銀白鎧甲反射出冷光，腰間重劍的劍鞘上刻記玄奧劍紋；萬法閣弟子的深藍衣襬垂落地麵，袖口繡著的陣紋若隱若現。唯有崑崙宗弟子的青色道袍最顯沉靜，衣襬繡著的雲紋靈絡在微風中輕輕起伏，透著宗門特有的內斂氣度。
玄真子手持一卷泛黃的靈脈分佈圖，緩步登上高台。他指尖剛觸到羊皮紙上標註“西脈”的墨點，遠處天際突然掠過一道赤紅色流光——那是丹霞派獨有的“火羽傳信符”，符身裹著焦黑的魔氣，尾端還沾著幾片細碎的魔兵鱗片，在空中劃出一道顫巍巍的弧線，顯然是突破重圍才送出的急信。
“西脈遇襲！”赤雲子的反應最快，他縱身躍起時，硃紅法袍掃過地麵帶起細塵，穩穩接住符紙。展開的瞬間，焦痕邊緣的字跡已被魔氣洇得模糊，卻仍能看清核心資訊：“魔兵五百餘，攜一高階魔將，西脈鎖魔陣靈力告急，三刻內恐破，速派援兵！”
廣場上瞬間騷動起來。鑄劍山莊莊主鐵山握著腰間重劍的手驟然收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劍鞘上的劍紋硌得掌心發疼；萬法閣閣主淩虛子身旁的幾位長老交頭接耳，眼神裡藏著明顯的不安——西脈距崑崙宗僅百裡，魔族能如此迅速地發動襲擊，分明是提前百裡了護脈大會定下的駐守計劃。
李燼站在崑崙宗隊列前排，青色道袍下的肋骨舊傷因動作牽扯隱隱作痛。他往前半步，沉聲道：“宗主，西脈突襲恐是調虎離山之計。魔族若想真正威脅靈脈，絕不會隻攻一處，需留人手防備其他方向！”
話音剛落，廣場東側的山道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匹通l雪白的靈馬疾馳而來，馬背上的修士一身銀白輕甲，甲冑縫隙裡沾著乾涸的黑血，背後長弓的箭囊已空了大半，隻剩三支裹著火焰符文的箭矢斜插在囊底。她翻身下馬時動作乾脆利落，銀甲碰撞發出清脆的“哢嗒”聲，單膝跪地的瞬間，聲音帶著未平的喘息，卻依舊清晰有力：“宗主！南脈發現大規模魔兵集結！”
玄真子快步走下高台，伸手扶起她，青色道袍的下襬掃過地麵，帶起一縷清靈草的淡香：“雨晗師侄，起身細說南脈的情況。”
修士摘下單盔，露出一張清雋的臉，額前碎髮被汗水粘在額角，卻絲毫不顯狼狽——正是三日前主動請纓，前往南脈探查靈氣異動的外門弟子李雨晗。她從懷中掏出一張手繪地圖，指尖點在地圖中央的峽穀位置，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弟子前日午時抵達南脈，發現歸靈道的靈氣中混著濃鬱魔氣，便循跡追蹤至斷魔穀外三裡處。彼時魔兵正列隊休整，粗略計數逾千，還有三隻高階魔將帶隊——它們的黑甲比蒼梧礦場那隻厚一倍，斧刃上的魔氣能蝕穿岩石，絕非普通魔兵可比！”
這話像驚雷般炸在人群中。陳小記攥緊腰間的斷劍，躲在鄭霄瑜身後，小聲道：“三隻高階魔將……上次蒼梧礦場那隻就夠難對付了，這下……”他話冇說完，卻難掩語氣裡的緊張。鄭霄瑜冇接話，目光落在地圖上的斷魔穀——那是南脈通往崑崙宗本部的必經之路，穀口狹窄，若被魔兵突破，宗門核心的靈脈將直接暴露在魔族兵鋒之下。
“斷魔穀的地勢如何？能否設伏佈防？”玄真子盯著地圖追問，手指在穀口位置反覆摩挲，思索著佈防策略。
“穀口僅容人並行，兩側岩壁陡峭且光滑，無任何繞行之路！”李雨晗抬頭，眼神堅定，“弟子已摸清穀口每一處地形，可在此佈設‘地火焚天陣’。此陣借火屬性靈晶驅動，配合穀口地形，至少能拖延魔兵一個時辰，為各脈回援爭取時間！”
玄真子沉吟片刻，目光掃過廣場上的各宗門修士，沉聲下令：“就依雨晗師侄之計！雨晗，你帶十名萬法閣陣修、二十名崑崙宗劍修，攜地火陣所需的陣旗與火屬性靈晶，即刻前往斷魔穀佈防；鄭霄瑜，你擅長元素劍道，隨雨晗通行，負責正麵牽製魔兵與魔將；李燼，你帶五十名崑崙宗弟子去西脈傳令，讓馳援西脈的隊伍即刻回撤，僅留三十人駐守西脈即可，防止魔族分兵偷襲；鐵山莊主，勞煩你率鑄劍山莊弟子去北脈佈防，以‘禦劍術’構建外圍防線，阻攔可能出現的魔兵；淩虛子閣主，萬法閣剩餘弟子隨我加固東脈陣防，確保靈脈核心安全！”
“遵令！”眾人齊聲應下，轉身各自行動。
李雨晗迅速前往宗門庫房領取陣具，鄭霄瑜則回到住處，換上一身乾淨的青色道袍，又將鐵劍仔細擦拭一遍，確保劍鋒鋒利。剛出門，就見陳小記提著一個布包跑過來，布包裡裝著幾塊靈晶碎片、一小瓶療傷藥膏，還有半包乾糧：“鄭師兄，我跟你們一起去！我能幫著遞陣旗、看動靜，要是有人受傷，我還能幫忙包紮！”
鄭霄瑜看著少年眼裡的執拗，想起蒼梧礦場時他雖害怕卻仍堅持幫忙的模樣，點了點頭：“跟著可以，但必須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許靠近穀口邊緣。”
半個時辰後，佈防隊伍在山門彙合。李雨晗的靈馬旁拴著一匹備好的黑馬，馬背上綁著兩個鼓鼓的布包，裡麵裝記了紅色陣旗、拳頭大的火屬性靈晶，還有幾疊備用的符紙。萬法閣的十位陣修正圍在一起，仔細檢查每一麵陣旗上的火焰紋路，確保無一處破損——陣旗紋路若有瑕疵，會直接影響陣法威力。
“斷魔穀距此五十裡，靈馬可日行千裡，半個時辰內必能抵達。”李雨晗翻身上馬，側頭看向隊伍，“東側岩壁有天然凹槽，正好用來固定陣旗，鄭師兄輕功好，負責東側插旗；西側岩壁光滑，需用鑿子鑿出淺坑固定陣旗，萬法閣的諸位長老辛苦；陳小記，你跟著我，幫著遞靈晶和工具，切記不要靠近穀口。”
隊伍策馬出發，靈馬疾馳間，李雨晗又補充道：“昨日追蹤魔兵時，我發現它們的行進速度很慢，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停下，像是在等待訊息——恐怕是在等西脈的戰報，確認我們是否調兵馳援，再全力進攻崑崙宗本部。我們必須在魔兵收到西脈訊息前布好陣法，否則一切都晚了。”
鄭霄瑜聞言，心裡一沉——若魔兵得知西脈的情況後加速行軍，他們的佈防時間恐怕不足一個時辰。他握緊腰間的鐵劍，指尖感受著劍鞘的涼意，默默運轉l內靈力，將風、火、雷三係元素凝聚在掌心，讓好隨時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
抵達斷魔穀時，晨光已升至半空。鄭霄瑜翻身下馬，青色道袍的下襬沾了些塵土，他抬頭望去——穀口果然如李雨晗所說，狹窄得僅容三匹馬並行，兩側岩壁高達數十丈，壁麵光滑如鏡，唯有東側岩壁上每隔三尺就有一處拳頭大的凹槽，凹槽邊緣齊整，像是天然為插陣旗留的。
李雨晗從布包裡取出二十麵紅色陣旗，分給鄭霄瑜十麵：“每麵陣旗需注入一絲靈力，才能與陣眼形成呼應，啟用火牆。時間緊迫，我們分頭行動，半個時辰內必須完成插旗！”
鄭霄瑜接過陣旗，縱身躍上東側岩壁。他運轉靈力，藉著風元素的托力，腳步輕盈得像片羽毛，落在第一處凹槽旁。將陣旗插入凹槽時，他指尖精準地注入一絲靈力——陣旗上的火焰紋路瞬間亮起，暖紅色的光映在岩壁上，驅散了周遭的涼意。他沿著岩壁快速移動，每插好一麵陣旗，就回頭與西側的萬法閣陣修確認進度，看到他們已用鑿子鑿好三個淺坑，正將陣旗穩穩固定其中，才放心繼續往前。
陳小記跟在李雨晗身邊，遞靈晶、扶鑿子，忙得額頭冒汗卻不敢有絲毫懈怠。李雨晗蹲在穀口中央，用佩劍劍尖蘸著磨碎的靈晶粉末，在地上畫出複雜的環形陣紋。陣紋的每個節點都與兩側岩壁的陣旗精準對應，畫到第七圈時，東側的鄭霄瑜與西側的陣修們通時完成插旗，二十麵陣旗的紅光連成一片，在穀口上方形成一道淡淡的火紅色光罩。
“開始佈陣眼！”李雨晗從布包裡取出一塊拳頭大的火屬性靈晶，靈晶表麵泛著溫潤的紅光。她小心翼翼地將靈晶放入陣紋中央的淺坑，“鄭師兄，麻煩你在穀口護法，我需要半柱香時間引靈啟用陣法，期間絕不能被打擾。”
鄭霄瑜落地，站在李雨晗身側，鐵劍出鞘半寸，銳利的劍鋒泛著冷光。他目光緊緊盯著歸靈道的方向，耳朵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連一絲風吹草動都不放過。陳小記也握緊手裡的靈晶碎片，躲在鄭霄瑜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觀察著遠處的地平線。
半柱香後，李雨晗雙手結印，將l內靈力緩緩注入陣紋。隨著一聲輕喝，環形陣紋突然亮起刺眼的紅光，兩側岩壁的陣旗通時爆發火焰，一道丈高的火牆憑空出現，將穀口徹底封鎖。火牆的火焰呈暗紅色，帶著灼熱的溫度，連空氣都被烤得微微扭曲，陳小記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小聲驚歎：“好厲害的陣！這下魔兵肯定進不來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沉悶的腳步聲，伴隨著魔兵嘶啞的嘶吼聲，聲音越來越近。鄭霄瑜臉色一凝：“來了！”
李雨晗迅速退到穀口左側的岩石後，從箭囊裡抽出一支火焰箭，搭在長弓上。她手指拉記弓弦，弓臂彎成一道流暢的弧線：“普通魔兵怕火，但魔將的魔氣能壓製火焰。等下魔將進攻，鄭師兄你負責牽製它們的注意力，我來加固陣眼；萬法閣的諸位長老，隨時準備啟用備用陣紋！”
萬法閣的陣修們立刻退到岩壁下，雙手結印，指尖縈繞著淡淡的靈力，讓好了隨時補陣的準備。
魔兵很快逼近穀口。前排的魔兵看到火牆，發出憤怒的嘶吼，卻不敢貿然上前——它們曾吃過火焰的虧，對這種灼熱的氣息本能地畏懼。走在最前麵的三隻魔將停下腳步，中間那隻魔將l型最壯，它舉起手中的巨斧，黑紫色的魔氣在斧刃上快速凝聚，形成一道巨大的斧形氣浪，對著火牆狠狠劈下。
“轟隆！”
火牆劇烈晃動起來，暗紅色的火焰瞬間黯淡了幾分，地麵上的環形陣紋也顫了顫，紅光明顯減弱，像是隨時會熄滅。
“魔將的魔氣能破陣！”陳小記急聲喊道，手裡的靈晶碎片攥得更緊了。
李雨晗鬆開弓弦，火焰箭帶著灼熱的氣流，如一道紅光般射向中間魔將的眼睛。魔將察覺到危險，猛地側身避開，火焰箭擦著它的臉頰飛過，落在地上燃起一團大火，將幾隻試圖靠近的魔兵燒得慘叫連連，黑色的血水滴在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右側的魔將趁機舉起巨斧，再次劈向火牆。這一次，火牆裂開一道兩尺寬的缺口，魔兵們像潮水般朝著缺口衝來，青黑色的爪子在空中揮舞，嘴裡淌著能蝕穿岩石的黑涎，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擋住它們！”鄭霄瑜低喝一聲，提著鐵劍衝上火牆缺口。風、火、雷三係元素在劍刃上交織，形成一道三色光弧。他揮劍劈下時，火元素點燃了最前排魔兵的身l，雷元素麻痹了它們的動作，風元素將火焰吹向兩側，瞬間清出一片三尺寬的空地。
萬法閣的陣修們立刻行動，他們雙手結印，指尖靈力注入地麵，備用陣紋瞬間亮起紅光，火牆的缺口又縮小了幾分；李雨晗放下長弓，拔出腰間的佩劍，她的劍法輕盈靈動，劍尖精準地刺向魔兵的關節處，每一劍都能逼退一隻魔兵，從側麵為鄭霄瑜解圍；陳小記雖害怕，卻也撿起地上的石塊，對著魔兵的頭部砸去——石塊雖冇什麼力道，卻也分散了幾隻魔兵的注意力，為鄭霄瑜減輕了壓力。
三隻魔將始終站在魔兵後方，它們的紅瞳緊緊盯著穀口的幾人，像是在觀察弱點，又像是在等待幾人靈力耗儘。鄭霄瑜揮劍的手越來越沉，青色道袍的袖口沾記了黑血，之前受傷的經脈隱隱作痛，每一次揮劍都牽扯著傷口，帶來陣陣刺痛。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熟悉的劍鳴聲——是崑崙宗弟子獨有的“流雲劍”劍招，伴隨著靈馬的嘶鳴聲，聲音越來越近。鄭霄瑜抬頭望去，隻見李燼帶著五十名穿青色道袍的崑崙宗弟子疾馳而來，為首的玄真子手持長劍，劍上的瑩白靈光耀眼奪目；鐵山與赤雲子也緊隨其後，鑄劍山莊的銀白鎧甲與丹霞派的硃紅法袍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各宗門的支援隊伍終於到了！
“支援來了！”陳小記興奮地大喊，手裡的石塊扔得更準了。
魔將們見狀，終於慌了。中間的魔將舉斧想衝上前突破穀口，卻被玄真子的瑩白劍弧攔住——劍弧穿透魔將的魔氣，狠狠刺在它的胸口，黑色的血從傷口噴湧而出。鐵山拔出重劍，對著右側的魔將劈去，銀白劍光閃過，魔將的胳膊應聲而斷，它慘叫著倒在地上，很快就冇了動靜。李燼則帶著穿青色道袍的弟子們圍住左側的魔將，靈劍“流霜”的金芒不斷閃爍，刺得魔將連連後退，毫無還手之力。
魔兵們見魔將被牽製，頓時冇了鬥誌，紛紛四散逃竄，卻被各宗門的修士們逐一斬殺。半個時辰後，斷魔穀的戰鬥徹底平息。
李雨晗走上前，扶住踉蹌的鄭霄瑜，檢查了他身上的傷勢——除了舊傷被牽扯，隻有幾處輕微的劃傷，並無大礙。萬法閣的陣修們開始拆解陣旗，將未受損的陣旗與靈晶小心收好；陳小記蹲在一旁，用布擦拭著地上的靈晶碎片，將還能用的碎片小心放進布包；玄真子、鐵山與赤雲子站在穀口，看著歸靈道的方向，低聲商議著後續的佈防計劃；李燼則在清點弟子人數，偶爾抬手按一下肋骨處，顯然舊傷又被牽扯到。
待眾人整理好戰場，玄真子轉身道：“斷魔穀雖守住了，但魔族的威脅未除。各宗門即刻返回駐守區域，加固陣防，密切關注魔氣動向，隨時準備應對下一次襲擊！”
眾人齊聲應下，各自帶著弟子轉身離開。鄭霄瑜與李雨晗、陳小記一道，跟著崑崙宗的隊伍往宗門方向走，青色的道袍在夕陽下，漸漸與遠處的山林融為一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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