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的碎月光影 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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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皓離開後，我的生活並沒有恢複平靜。

第二天，黎陽又來了。

這一次，他沒有了昨天的囂張氣焰，隻是默默地站在學校門口，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大狗。

學生家長們都好奇地看著這個戴著口罩的“明星”，議論紛紛。

我不想影響學校的聲譽，隻能把他叫進了辦公室。

“你到底想乾什麼？”我關上門，不耐煩地問。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憊又憔悴的臉，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

“姐……”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見我眼神一冷，又立刻改口，“薑知，我……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我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沒說話。

“以前……以前是我不對。”

他低下頭，聲音悶悶的，“我不該那麼對你。我被黎菲那個女人騙了，她說你總是欺負她，排擠她，我才會……我才會那麼討厭你。”

“我以為，你搶走了本該屬於我姐的一切。我恨不得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充滿了懊悔。

“後來，大哥查清楚了所有事，我才知道，你纔是那個受了最多委屈的人。你走了以後，大哥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爸媽也老了很多。整個家，都變了。”

他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看著我，“這五年，我們沒有一天不在找你。我進入娛樂圈，拚命地往上爬，就是想……就是想萬一有一天，你能在電視上看到我，能知道我在找你，能回來。”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懺悔，心中毫無波瀾。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說完了嗎？”我淡淡地問。

黎陽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說完了就請回吧。”

我說，“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原諒，不可能。”

“為什麼？”他激動地上前一步，“我們都知道錯了！我們都在彌補！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們一個機會？”

“機會？”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黎陽，你是不是忘了，五年前，我被黎菲陷害，手被砸傷，小提琴家的夢想毀於一旦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幸災樂禍，說我活該。”

“我被我哥趕出家門，無家可歸，在那個大雪天裡差點凍死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陪你的好姐姐慶祝，慶祝她終於除掉了眼中釘。”

“我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懷著孕，差點活不下去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黎陽的臉一寸寸地白了下去，身體搖搖欲墜。

“黎陽，傷害已經造成了，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我沒死，不是因為我命大，而是因為我的女兒，因為有比你們好一萬倍的人救了我。”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舟哥溫暖的笑容，眼眶微微發熱。

“你們的愧疚，你們的彌補，都與我無關。我的人生，已經翻篇了。”

我開啟辦公室的門，“請吧，彆再來打擾我。”

黎陽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以為，我的態度已經足夠決絕。

可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執著，尤其是，低估了顧言深的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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