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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卻衷訟oSYC甭導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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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上,男友顧殊岸當著所有親戚的麵,把我給他剝好的蝦扔進垃圾桶。

“說了多少次,我不吃死的,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他媽媽輕蔑地掃我一眼:“小菲這孩子,沒什麼優點,勝在聽話。”

他發小鬨笑著起鬨:“岸哥,嫂子這智商,以後孩子可彆隨她啊。”

我默默垂下眼,攥緊了手心。

顧殊岸摟住我的肩膀,像安撫一隻寵物:

“好了,彆鬨脾氣,明天我帶你去買包。”

他以為我還會像過去三年一樣,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可他不知道,明天,他耗費千萬投資、一票難求的行業峰會上。

壓軸出場的神秘主講人,就是我。

那個他口中腦子不好使的笨蛋美人。

1

一個剛考上名校研究生的堂妹忽然開口,滿臉優越。

“小菲姐,你大學是哪個學校的呀?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三年來,我一直扮演著他最喜歡的“笨蛋美人”。

對外宣稱,自己畢業於三本藝術院校。

這件事,是顧殊岸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替我回答,語氣裡帶著無法掩飾的煩躁。

“問這個乾什麼,一個三本學校,有什麼好說的。”

彷彿提起我的學曆,是一件極其丟人的事。

堂妹“哦”了一聲,拉長了音調,眼裡的輕蔑幾乎要溢位來。

秦明又開始炫耀,用流利的英文和顧殊岸討論起複雜的商業案例。

討論完,他笑著轉向我。

“嫂子,聽懂了嗎?要不要岸哥給你翻譯翻譯?”

我抬起頭,眼神茫然又崇拜,完美複刻他最愛的模樣。

“聽不懂呀,顧殊岸你好厲害。”

顧殊岸很受用,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他騰出手,拍了拍我的頭。

那動作,和他在路邊喂流浪狗時,一模一樣。

親戚們的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催婚上。

“殊岸啊,和小菲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就是,小菲這麼好的姑娘,你可得抓緊了。”

顧殊岸媽媽放下茶杯,聲音不緊不慢。

“不急。我們家顧殊岸事業為重,小菲能嫁進來是她的福氣,等得起。”

句句都在暗示,我配不上。

顧殊岸被眾人吹捧得有些飄飄然,他舉起酒杯,站起身。

他看著我,像在宣佈一件所有物的歸屬權。

“放心吧叔叔阿姨們,她這麼聽話,還能跑到哪去?”

“啪。”

我放下了湯匙。

聲音在滿屋的鬨笑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無視所有人錯愕的目光,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這場獨屬於他們的狂歡,被我強行中斷。

顧殊岸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皺起眉,語氣不悅。

“你又想乾什麼?安分點。”

他篤定我隻是在鬨小脾氣,等著他用一個包或一頓晚餐來打發。

我沒有看他。

我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全場。

掃過他媽媽那張保養得宜卻刻薄的臉。

掃過他發小秦明那副看好戲的嘴臉。

掃過每一個帶著輕蔑笑意的親戚。

最後,我才把目光落回顧殊岸身上。

我平靜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顧殊岸,我們分手吧。”

全場死寂。

2

兩秒後,顧殊岸的媽媽第一個嗤笑出聲。

“喲,鬨脾氣還上癮了?小菲,彆不懂事,快坐下。”

秦明也立刻起鬨,語氣輕佻。

“岸哥,你看你把嫂子逼的,都學會用這招欲擒故縱了。”

“就是,小情侶吵架,床頭吵床尾和。”

“小菲快坐下,彆讓你未來婆婆看笑話。”

顧殊岸的臉色瞬間鐵青。

他覺得我在大庭廣眾之下駁了他的麵子。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不可饒恕的冒犯。

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他把我拽到他麵前,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威脅。

“莊菲,我警告你,彆在這裡給我發瘋。”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想清楚,沒有我,你算什麼東西?”

“立刻給我坐下道歉!”

他身上濃重的酒氣混雜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撲麵而來。

過去三年,我就是這樣被他馴服的。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

巨大的力道讓他後退一步,撞在了椅背上。

我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直視著他。

“顧殊岸。”

我的聲音清晰而穩定。

“你配不上我。”

他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轉為錯愕。

他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眼裡的我,應該是柔弱的,依賴的,愚蠢的。

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一個字都懶得多說。

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顧殊岸氣急敗壞的咆哮。

“莊菲!你給我站住!”

“你敢走出這個門,就永遠彆想回來!”

親戚們的議論、勸解、嘲笑混成一片嘈雜的噪音。

我充耳不聞。

徑直拉開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門,走入清冷的夜色。

再沒回頭。

我打車回到我和顧殊岸同居的公寓。

推開門,一股甜膩的香薰味撲麵而來。

是我為了迎合他,特意挑選的草莓牛奶味。

現在聞起來,隻剩生理性的反胃。

我環顧四周。

這個被我親手打造成笨蛋美人安全屋的地方。

衣櫃裡掛滿了粉色、白色的蕾絲連衣裙。

沙發上堆著一米多高的毛絨玩偶。

玄關的鞋櫃裡是一排除了磨腳毫無用處的高跟鞋。

書架上,是幾本從未被翻開的詩集和童話。

這些,都是“莊菲”這個角色的道具。

我麵無表情地從儲物間拿出幾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

然後,我開始動手。

我扯下衣櫃裡所有我不想再看一眼的裙子,塞進去。

我抱起沙發上的玩偶,毫不留戀地扔進去。

我開啟鞋櫃,把那些磨破我腳後跟的高跟鞋,一隻隻丟進去。

詩集,童話書,所有代表著“愚蠢”和“天真”的符號,被我一一清除。

整個過程,我沒有一絲猶豫。

我走進浴室。

鏡子裡,是一張化著甜美無辜妝容的臉。

粉色眼影,卷翹的假睫毛,棕色的美瞳。

嘴唇上是亮晶晶的唇釉。

這張臉,我演了三年。

連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

我擰開水龍頭,用卸妝油狠狠地揉搓我的臉。

直到那層虛假的麵具被徹底洗掉。

我摘下美瞳,露出了原本清冷銳利的眼眸。

鏡子裡的人,陌生又熟悉。

處理完客廳和臥室,我走向那個常年上鎖的房間。

顧殊岸一直以為,裡麵是我堆放雜物的儲藏室。

他幾次想看,都被我用“女孩子的東西太亂,不好意思給你看”搪塞過去。

他信了。

3

因為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腦子裡隻有衣服、包包和化妝品的蠢女人。

我伸出手指,在門鎖上按下指紋。

“滴”的一聲,門開了。

推開門,裡麵是我的真正世界。

與外麵甜膩的粉色世界截然不同。

這裡,冷靜、肅穆、充滿秩序。

三麵牆是頂天立地的書櫃,塞滿了英文原版的前沿科技、物理、數學專著。

剩下的一麵牆,掛著各種國際學術獎項的證書和專利證明。

最中間的一張,是斯坦福大學的博士學位證書。

名字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Fei,Zhuang。

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塊巨大的白色書寫板。

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演算公式。

旁邊,一台正在進行海量資料運算的超級電腦,發出低沉的嗡鳴。

三年前,我博士畢業回國,在一個酒會上認識了顧殊岸。

我對他一見鐘情。

後來,我無意間聽到他和他朋友的談話。

他說,他最煩那種野心勃勃的女強人,看著就累。

他就喜歡那種腦子空空、漂亮聽話的笨蛋美人。

帶出去有麵子,在家裡不煩人。

當時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我,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為了他,我收起了我所有的鋒芒和榮耀。

我藏起了我的智商,我的學曆,我的一切。

心甘情願地,為他扮演一個他喜歡的角色。

我從這個房間的衣櫃裡,拿出我真正的衣服。

剪裁利落的白襯衫,筆挺的黑色西裝褲。

我換上,戴上那副被我藏了三年的金絲邊眼鏡。

鏡子裡的人,氣質瞬間改變。

從一個需要依附彆人生存的菟絲花。

變回了那個冷靜、疏離、掌控一切的頂尖學者。

這時,手機響了。

是顧殊岸發來的簡訊。

“給你一天時間冷靜,明天自己滾回來道歉。”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和輕蔑。

我看完,直接將手機關機,扔進了抽屜裡。

這個號碼,這張卡,這個人,都該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國慶第二天。

全球矚目的科技峰會,在國家會議中心舉行。

會場內座無虛席,閃光燈不斷。

顧殊岸作為主辦方“天啟科技”的少東家,身著高定西裝,坐在第一排VIP席。

他身邊是他的母親和發小兼助理秦明。

他們都在接受著周圍人的追捧和恭維。

“顧總真是年少有為啊。”

“天啟科技在顧總的帶領下,未來不可限量。”

顧殊岸遊刃有餘地應付著,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矜持和驕傲。

他昨晚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無一例外,關機。

他大概以為我還在鬨脾氣,等著他屈尊降貴地來哄。

甚至覺得,我離開他,就活不下去。

上午議程結束。

下午,峰會進入重頭戲。

主持人走上台,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各位來賓,下午好!”

“過去幾年,人工智慧領域誕生了一場革命,那就是神諭演算法。”

“它為整個行業提供了全新的理論基石,但它的提出者,卻一直是個謎。”

“我們隻知道她的代號:F。”

“今天,我們有幸請到了這位神秘的學者,她將為我們揭示神諭的未來。”

“下麵,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

主持人拉長了聲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以一己之力,推動了整個行業程序的頂尖學者:莊菲博士!”

“莊菲”兩個字,與我那張戴著金絲眼鏡的清冷證件照,同時投射在中央巨幕上。

4

全場瞬間引爆。

我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從後台的光影中走出,步履從容。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台下第一排,那道幾乎要將我洞穿的視線。

顧殊岸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母親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秦明手裡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他們三人的表情,像是白日見鬼。

我站定在講台中央,目光與台下的顧殊岸短暫交彙。

他的眼神裡混雜著震驚、荒謬、以及徹底的難以置信。

我平靜移開視線,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我拿起話筒,聲音通過會場的音響,清晰地傳到每一個角落。

“大家好,我是莊菲。”

我的演講開始了。

從神諭演算法的二代構想,到未來十年技術的發展路徑。

那些他公司頂尖團隊耗費數月都無法攻克的難題。

被我用最簡潔的語言,給出了最直接的解決方案。

那一刻,整個會場的光,都聚焦在我一個人身上。

而他,顧殊岸,那個曾經高高在上、評判我“腦子不好使”的男人。

則淪為了台下最狼狽、最可笑的背景板。

演講結束。

全場起立,掌聲雷動。

我鞠躬下台,剛走進後台無人的走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了。

顧殊岸。

他雙眼通紅,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

他情緒完全失控,聲音都在發抖。

“莊菲,你到底是誰?”

“這三年,你一直都在演戲騙我?”

我冷眼看著他,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我隻是給了你最想要的罷了。”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臉,忽然覺得很好笑。

“一個會給你剝蝦,會滿眼崇拜地對你說你好厲害。”

“永遠不會挑戰你那可憐的男性權威的笨蛋。”

我一字一句,把他曾經對我的嘲諷,悉數奉還。

“你不是最喜歡我笨嗎?”

“你不是說我腦子不好使嗎?”

“現在怎麼,又不滿意了?”

他的驕傲,他的自負,他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被我親手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他痛苦地抓住我的手臂,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可我……我是愛你的!莊菲!我愛你!”

真可笑。

一個溫和儒雅的聲音,突然在我們之間響起。

“顧先生,請放開莊博士。”

我抬頭,看到了裴晏。

國際知名的物理學家,也是我多年的學術摯友。

他穿著和我同色係的西裝,自然地將我護在身後,對我溫和一笑。

“小菲,晚宴要開始了,大家都在等你。”

顧殊岸看著我和裴晏之間,那種屬於同類人的默契與熟稔。

看著裴晏看向我時,眼裡毫不掩飾的欣賞和尊重。

他徹底崩潰了。

他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絕望地問我。

“所以,我們之間的一切,到底算什麼?”

我看著他,露出了一個極淡的,卻又極度殘忍的微笑。

我說出了那句,我為他準備了很久的話。

“顧殊岸,你不是我的愛人。”

“你隻是我一場,關於‘擇偶偏好對親密關係影響’的社會學實驗裡……”

“一個表現極其出色的,對照組樣本而已。”

5

說完那句話,我便和裴晏並肩離去。

留下顧殊岸一個人,在空曠的走廊裡。

他的世界,轟然倒塌。

我聽到身後傳來他失控的、野獸般的嘶吼。

緊接著是保安們匆忙的腳步聲。

他被“請”出了會場。

第二天,顧殊岸開始發瘋一樣調查我的過去。

他動用了他所有的關係和人脈,試圖拚湊出一個他從未瞭解過的,真實的我。

調查結果,像一把把重錘,將他最後的尊嚴敲得粉碎。

斯坦福大學雙博士學位,主攻人工智慧與理論物理。

十六歲被特招進中科大少年班。

二十歲拿下國際物理奧林匹克金獎。

二十二歲發表第一篇SCI論文,被業界奉為圭臬。

最讓他崩潰的是,他公司引以為傲,耗費數億買下授權的核心演算法神諭。

其理論基礎,正是我在二十四歲那年,匿名發表的一篇論文。

他一直崇拜著、想儘辦法想挖到公司的神秘大神“F”。

就是他這三年來棄如敝履,百般羞辱的女友。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巨大的諷刺了。

悔恨和屈辱像海嘯一樣,將他徹底淹沒。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我們曾經的公寓。

推開門,裡麵空空蕩蕩。

所有屬於我的痕跡,那些粉色的、幼稚的、愚蠢的痕跡,全都被抹去了。

整個空間,冷清得像一個樣板間。

隻有那個他從未進去過的房間,門敞開著。

在等待著他的審閱。

他顫抖著走進去。

看到了滿牆他看不懂的書。

看到了滿牆他隻能仰望的榮譽。

看到了白板上,那些他連符號都認不全的演算公式。

在白板的最下麵,有一行小字,是我的筆跡。

“對照組樣本A,顧殊岸。”

“初步結論:男性在親密關係中對智力優越感的病態追求,是導致關係破裂的核心因素之一。”

“實驗結束。”

他終於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他開始給我打電話,發資訊。

從最開始的憤怒質問,到後來的痛苦哀求。

“莊菲,你接電話!”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知道錯了,小菲,你回來好不好?”

“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但我已經拉黑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

他找不到我。

他隻能通過峰會後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看到我的身影。

看到我與裴晏,以及一群世界頂尖的學者們站在一起,談笑風生。

照片上的我,自信,強大,光芒萬丈。

那是我在他身邊時,從未有過的樣子。

嫉妒和悔恨,像毒蛇一樣,日日夜夜啃噬著他的內心。

他親手將自己最珍貴的寶藏,當成垃圾扔掉了。

峰會之後,我正式接受了國內頂級研究院的邀請。

擔任盤古計劃的核心專案負責人。

我與裴晏組建了新團隊,啟動了一個足以顛覆行業的專案。

我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不再需要扮演任何角色。

媒體和學界,都稱我為“將神諭帶到人間的莊菲博士”。

我搬進了研究院分配的專家公寓,徹底與過去割裂。

6

裴晏不僅是我工作上的最佳搭檔,也是我生活中的摯友。

他懂我每一個專業術語,能接住我所有天馬行空的想法。

我們會為一道公式在辦公室爭論到深夜。

也會在休息日,去聽一場冗長的古典音樂會。

這是一種平等的、被尊重的、靈魂可以共鳴的關係。

是我過去三年,求而不得的東西。

我開始重新建立我的社交圈。

我的朋友們,有的是諾貝爾獎的提名者。

有的是享譽國際的藝術家,有的是白手起家的商業钜子。

他們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領域裡閃閃發光。

我們在一起,聊的是宇宙起源,是藝術哲學,是未來科技。

沒有人會問我,為什麼不會剝蝦。

在一次財經頻道的專訪中,年輕的女主持人帶著好奇問我。

“莊博士,像您這樣優秀的女性,擇偶標準是怎樣的?”

我對著鏡頭,淡淡一笑。

“比起一個計較我剝蝦技巧的人,我更希望能與一個探討宇宙起源的伴侶共度餘生。”

這段訪談視訊,被剪輯出來,在網路上瘋傳。

所有人都知道,我這句話,是在內涵誰。

顧殊岸和他的天啟科技,成了全網的笑柄。

而我,則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我享受著這種用智商和努力,去掌控自己人生的快感。

我前所未有地感覺到,我活著。

並且,光芒萬丈。

顧殊岸用儘了所有辦法,都見不到我。

我的助理會攔下他所有電話,安保係統會拒絕他一切訪問。

他開始動用商業手段。

他得知我的新專案,正在尋求一筆巨額的外部投資。

他立刻行動了。

他抽空了天啟科技所有的流動資金。

不惜以三倍溢價,強行收購了專案最大的意向投資方。

一夜之間,他從被我拋棄的前男友,變成了我專案的“金主爸爸”。

他以為,這樣就能獲得與我平等對話的權利。

甚至,能重新掌控我。

他以最大投資方代表的身份,要求和我召開專案進展會議。

我同意了。

會議室裡,他穿著剪裁精良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他試圖在我麵前,展現出他專業、強勢的一麵。

然而,我全程沒有看他一眼。

我對著他的副總,條理清晰地彙報著專案的進展、預算和未來的規劃。

將他徹底當成了空氣。

會議結束,所有人都離開了,他攔住了我。

“小菲,我們談談。”

他的聲音沙啞,壓著一絲懇求。

我冷漠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顧總,如果是公事,請和我的助理預約時間。”

“如果是私事,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小菲”這個稱呼,從他嘴裡說出來,隻讓我覺得惡心。

他被我的冷漠刺痛,情緒激動,下意識伸手想抓我的手腕。

這是他過去三年最習慣的動作。

但我立刻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我的眼神冰冷。

“顧先生,請自重。”

裴晏適時出現在我身側,不著痕跡地擋在我身前。

“顧總,莊博士還有下一個會議,恐怕沒有時間。”

7

顧殊岸看著裴晏對我自然的維護,再看著我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眼裡的光,一寸寸熄滅了。

他第一次,嘗到了那種無論砸多少錢,都無能為力的滋味。

商業施壓無效後,顧殊岸開始用更極端,也更卑微的方式。

他放下了他那可笑的身段和驕傲。

他開始每天到我的研究院樓下等我。

無論刮風下雨。

他就那麼站在大門口,一站就是一整天。

很快,他就上了社會新聞的頭條。

標題極儘嘲諷:《天啟少東為情所困,研究院外上演苦情戲》。

配圖裡,他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淋得透濕。

昂貴的西裝緊貼著身體,狼狽地望著大樓。

我坐在車裡,麵無表情地滑過那條新聞。

車窗玻璃隔絕了他灼熱的視線。

我看著後視鏡裡他那張失魂落魄的臉,隻覺得滑稽。

我麵無表情地對司機說。

“開車。”

他見我不為所動,做出了一個更瘋狂的決定。

他以天啟科技的名義,召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

發布會上,麵對著上百家媒體的長槍短炮。

他公開承認了自己過去三年的愚蠢、傲慢和偏見。

他對著鏡頭,一字一句,聲音沙啞。

“我曾享受著貶低她的病態快感,嘲笑她不懂生活。”

“今天我才明白,是我從未走進過她的世界,更配不上她的靈魂。”

最後,他向著鏡頭,向著我,深深鞠躬。

“莊菲,對不起。”

“我為我過去所有的混蛋行為,向你道歉。”

然後,他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他宣佈,將無條件轉讓我個人名下持有的天啟科技百分之五十股份。

作為補償。

這個訊息,瞬間引爆了整個商界和輿論。

所有人都等著我的回應。

他們想看這場世紀大戲的結局,是半推半就的複合,還是徹底的決裂。

第二天,我通過我的律師,發布了一份公開宣告。

宣告內容很簡單。

一,拒絕接受任何形式的個人贈與。

二,我的價值,不需要任何人的補償來證明。

裴晏站在我身邊,看著網上的軒然大波,輕聲對我說。

“做得好。你的光芒,從來都不是彆人賦予的。”

我點了點頭。

顧殊岸的公開懺悔和天價補償,隻換回一紙冰冷無情的拒絕宣告。

他用儘全力,將自己的心剖開給所有人看。

而我,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他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被前女友用智商和尊嚴,在全國人麵前,反複碾壓的可悲男人。

我的新專案,即將在初代模型發布前,迎來突破。

也就在這個關鍵節點,我們遭遇了惡意的技術攻擊。

一股來自境外的黑客勢力,精準地蛀空了伺服器最薄弱的環節。

核心資料被大規模汙染。

部分底層程式碼被惡意篡改。

整個專案,在一夜之間,瀕臨失敗。

研究院內警鈴大作。

我的團隊成員,連續幾天幾夜不眠不休,試圖奪回控製權,但收效甚微。

對方的技術實力,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判。

裴晏也麵色凝重,眼下布滿了紅血絲。

我們都清楚,如果48小時內,我們無法清洗被汙染的資料,並且修複所有漏洞。

8

那我們過去幾年的心血,將徹底毀於一旦。

這是我回國以後,遇到的最大一場危機。

巨大的壓力幾乎將我壓垮。

我把自己鎖在恒溫機房,麵前十幾塊螢幕上的資料流瘋狂閃動。

我指尖在鍵盤上快得幾乎出現殘影,編寫著反追蹤程式。

但對方總能先我一步,抹去所有痕跡,並發起更猛烈的反撲。

團隊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我們內部出了內鬼。

我第一次,感到了無力。

我意識到,純粹的技術,在某些時刻。

根本無法對抗這種龐大的、有組織的、不計成本的惡意。

通過對方的攻擊路徑和手法,我隱約猜到。

這次攻擊,不僅僅是針對我的專案。

更是某些境外勢力,對國內整個智慧產業的一次精準打擊。

如果我的專案倒下,那將是整個國家在這一領域的巨大挫折。

我不能輸。

也輸不起。

就在我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

一股強大而陌生的資料流,毫無征兆地強行衝破屏障,悍然介入了我們的防火牆。

我心裡一驚,以為是敵人新一輪的攻擊。

但很快,我察覺到了不對。

這股力量,並沒有進行破壞。

而是在以一種極其高效和精準的方式,幫助我們清洗那些被汙染的核心資料。

它的算力,強大到令人心驚。

我立刻調動所有資源,去追蹤這股力量的來源。

當最終的IP地址,定位在螢幕上時。

我愣住了。

地址指向天啟科技主伺服器。

是顧殊岸。

我瞬間明白了。

他動用了他公司的全部算力,和他最頂尖的網路安全團隊,來幫我。

這是一種自殺式的豪賭。

將自己公司的核心伺服器,毫無保留地接入一個正在被攻擊的戰場。

一旦被黑客反向追蹤和攻擊,整個天啟科技的商業網路,都可能在瞬間癱瘓。

造成的損失,將是不可估量的。

裴晏也發現了,他走到我身邊,看著螢幕上的IP地址,眼神複雜。

“是顧殊岸。”

他沒打電話,沒發資訊,沒提任何要求。

隻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在背後,用他最擅長的方式,守護我的心血。

在他的力量加入後,戰場的局勢瞬間逆轉。

我們很快穩住了陣腳,開始組織有效的反擊。

顧殊岸的網路安全團隊,像一群不要命的瘋狗。

死死咬住那股黑客勢力,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修複時間。

經過整整36個小時的鏖戰。

我們終於奪回伺服器的全部控製權,修複了所有資料和漏洞。

並且,成功捕獲了對方一個關鍵的“肉雞”地址。

危機解除。

指揮中心爆發出劫後餘生的巨大歡呼。

我癱軟在椅子上,看著螢幕上那股屬於天啟的資料流。

它在任務完成後,悄無聲息地退出的記錄。

心中,百感交集。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付出,而非占有。

他沒有站在我麵前,用金錢和權力要求什麼。

隻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9

新專案的危機,因禍得福。

我們在修複被汙染的底層程式碼時,撞開了一條全新的技術路徑。

我正式向外界發布了我們的研究成果。

發布會上,我代表國家,向那些藏在暗處的境外勢力宣告。

我們贏了。

這不僅是我個人的勳章,更是國家在未來科技戰中,一枚至關重要的籌碼。

發布會落幕,我獨自坐在空曠的休息室。

許久,我摸出手機。

指尖劃開螢幕,找到那個早已被拉黑的號碼。

我發了條簡訊。

“謝謝。”

幾乎是下一秒,手機就震動了。

他回了過來。

“不用。”

幾天後,我在研究院樓下的咖啡館見到了他。

他瘦了,眼裡的傲慢和戾氣被疲憊衝刷乾淨,隻剩下沉靜。

他沒有再提複合,甚至沒有再叫我小菲。

他隻是將一個資料夾,推到我麵前。

“攻擊來源的資料,應該對你們的後續追查有用。”

他看著我,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認真。

“對不起,以前是我太蠢。”

我看著他,第一次,能夠平靜地和他對話。

“顧殊岸,你沒有對不起我。”

“你隻是對不起你自己那份,被傲慢和偏見矇蔽的愛。”

他扯動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是啊。”

“我弄丟了全世界最好的寶藏,才發現自己根本不配。”

“現在,連仰望你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告訴他,我不會回頭。

但我接受他的道歉,也感謝他的幫助。

我們之間糾纏三年的愛恨,到此為止。

他開始真正地蛻變和救贖。

而我,走向了我的新生。

我拒絕了研究院的挽留,成立了自己的獨立研究所。

致力於更前沿、更自由的科學探索。

裴晏依舊是我最默契的搭檔和夥伴。

我們的關係,在工作的同頻共振裡,慢慢發酵,超越了友情。

但離愛情,似乎總還差一步。

顧殊岸沒有再打擾我。

偶爾會在行業峰會上遠遠看到他。

他砍掉了天啟科技許多隻為短期盈利的專案,轉而投入巨資扶持國內的基礎科研。

他成了一個真正有擔當,有遠見的企業家。

再遇見,他會隔著人群,遠遠對我點頭致意。

眼神坦然,是祝福,也是釋然。

我也同樣會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我的“未來”研究所,舉行正式的剪綵儀式。

我站在研究所純白色的建築前,準備上台致辭。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我的左邊。

裴晏捧著一束向日葵下車,笑容溫和。

幾乎同時,另一輛銀灰色轎車在我右邊停穩。

顧殊岸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手裡拿著一份檔案,是我曾在采訪中無意提過的一個冷門專案的投資計劃書。

他看著我,眼神真誠而乾淨。

他們同時向我走來。

一個代表著靈魂共鳴的現在。

一個代表著徹底和解的過去。

我站在他們中間,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

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不再帶有任何偽裝的笑容。

我的世界,不再需要偽裝去迎合任何人。

我的未來,將由我自己,全權決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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