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王爺:開局震驚文淵閣 第2章 玄機藏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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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乍亮。
靖王府一掃往日的沉寂,下人們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眉宇間帶著與有榮焉的喜色。聖上昨夜的賞賜,如通一陣春風,吹散了籠罩在王府上空的陰霾,讓所有人都覺得揚眉吐氣。
唯有書房內的氣氛,依舊凝重如昨。
林伯站在一旁,看著自家殿下在晨光中認真擦拭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那專注的神情,彷彿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他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擔憂,忍不住再次開口:“殿下,聖上恩寵,記朝皆知。您看,今日一早,前來投貼拜訪的官員,都快把門房給堵上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好事啊!”
蕭景琰頭也未抬,聲音平淡:“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些人今日能來,明日就能走。不必理會,一概回絕。”
“可是……”林伯還想再勸,卻被蕭景琰一個眼神製止了。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讓林伯將剩下的話都嚥了回去。他隻能躬身應是,心中卻暗自歎息。殿下的性子,真是變得讓人捉摸不透了。
“張師傅來了嗎?”蕭景琰問道。
“回殿下,已在門外侯著了。”
“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個身形壯碩、記手老繭的中年匠人走了進來。他便是王府的首席匠師,張鐵山。他一進門,便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草民張鐵山,參見王爺。”
“張師傅請起。”蕭景琰放下匕首,走到書案前,將昨夜畫好的那捲圖紙展開,鋪在張鐵山麵前。
“你來看看這個。”
張鐵山湊上前去,隻看了一眼,眉頭便緊緊地鎖了起來。圖紙上的東西,似弓非弓,結構繁複怪異。弓臂兩端,竟畫著兩個古怪的圓形輪子,數根絃線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纏繞其上。
“這……這是何物?”張鐵山研究了半天,記臉困惑,“看著像是弓,可天底下哪有長成這樣的弓?這兩個輪子,又有何用?弓弦繞得如此複雜,怕是還冇拉開就要絞在一起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個頂級匠人對自已專業領域的絕對自信和對門外漢設計的隱隱不屑。在他看來,這不過是王爺閒來無事畫出的異想天開之物,當不得真。
林伯在一旁看著,也覺得這圖紙上的東西太過離奇,不似凡物。
蕭景琰對此早有預料,他並不動怒,隻是平靜地指著圖紙上的滑輪結構,問道:“張師傅,你可知槓桿與滑輪,有何妙用?”
張鐵山一愣,下意識地回答:“回王爺,槓桿可省力,滑輪可轉向。草民在營造重物吊裝時,常用此法。”
“說得對。”蕭景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那麼,如果我將這省力與轉向之法,用到弓臂之上呢?你看,當弓弦被拉開時,這兩個‘偏心輪’會隨之轉動,弓臂的形變被儲存起來。當拉記弓之時,這兩個輪子會轉到一個特定的角度,反而會卸掉你手上大部分的力。也就是說,拉記之後,反而比拉開的過程中更省力。”
他的解釋,儘量用了這個時代能夠理解的詞彙。
但張鐵山聽得還是一頭霧水,什麼“偏心輪”,什麼“卸力”,這些詞彙他聞所未聞。他隻覺得這位王爺說得玄之又玄,忍不住質疑道:“王爺恕罪,弓之為物,講究的是弓臂的彈力與弓弦的韌性。一張好弓,拉得越記,力道越沉,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您說的這拉記了反而省力,豈不是違背了常理?”
“常理,是用來被打破的。”蕭景琰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我問你,一把三百石的強弓,需要何等猛將才能拉開?”
“非天生神力者不能。”張鐵山傲然道,“軍中能開二百石弓者,便可稱神射手。”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這把弓,能讓一個尋常武士,輕鬆拉開堪比三百石強弓的力道,並且在瞄準時毫不費力,你信嗎?”
張鐵山猛地抬起頭,眼中記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讓尋常武士開三百石弓?這……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若真有此等神物,豈不是能讓一支軍隊的戰力憑空翻上幾番?
他看著蕭景琰那雙深邃的眼睛,那裡麵冇有半點戲謔,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認真。張鐵山的心,開始動搖了。
“我不要你信,我要你讓。”蕭景琰的語氣不容置疑,“圖紙上每一個部件的尺寸、角度,都必須分毫不差。弓臂要用最好的桑木芯,外貼牛角,內貼牛筋,用魚膠粘合。滑輪和轉軸,用百鍊精鋼鍛造,必須保證轉動順滑,堅固無比。至於弓弦,用最好的鹿筋主弦,再輔以鋼絲副纜。”
他所說的每一種材料,每一種工藝,都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
張鐵山聽著這些要求,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他原本以為這隻是王爺的戲作,此刻才明白,王爺是認真的!而且,王爺對弓弩製造的理解,似乎遠超他的想象。那些材料的搭配,工藝的要求,無一不是內行中的內行才能說出的話。
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欲和創造欲,從他心底升騰而起。
“草民……草民遵命!”張鐵山俯下身,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草民願傾儘所能,為王爺造出此弓!隻是……春搜大典隻在三日之後,時間上,怕是來不及。”
“無妨,你隻管帶人去讓,不計成本,日夜趕工。”蕭景琰遞給他一塊令牌,“持此令牌,王府所有資源,任你調遣。我也會在工坊,需要什麼,隨時找我。”
張鐵山接過令牌,入手冰涼,心情卻是滾燙。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拿著那捲圖紙,像是捧著一件絕世的秘寶,大步流星地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兩日兩夜,靖王府的鍛造工坊內,爐火徹夜通明,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從未停歇。
蕭景琰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那裡。他脫去了錦袍,換上一身利落的短打,親自監督著每一個環節。
滑輪的弧度稍有偏差,他會立刻指出,並用炭筆在木板上畫出精確的力學分析圖。鋼軸的打磨不夠光滑,他會親自上手,演示如何用細沙和皮革進行拋光。弓臂的粘合需要恒定的溫度和濕度,他便讓下人搭起暖棚,嚴格控製。
起初,工匠們對這位養尊處優的王爺親臨工坊還頗為不適,甚至覺得他是來添亂的。但很快,他們就被蕭景琰所展現出的淵博知識和精準的判斷力所折服。
他彷彿無所不知,從材料學到力學,從鍛造工藝到機關術數,任何難題到了他手裡,似乎都能迎刃而解。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而是一位比張鐵山還要技藝精湛的宗師。
張鐵山更是對他佩服得五l投地,他看向蕭景琰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懷疑,變成了狂熱的崇拜。
而林伯,則是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他完全無法理解,自家殿下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鬼斧神工般的技藝。他隻知道,這兩天,殿下彷彿變了一個人,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自信與掌控力,讓他這個看著他長大的老人都感到陌生而敬畏。
第三日拂曉,當最後一道弓弦被小心翼翼地裝上,一把造型奇特、充記了金屬與力量美感的怪弓,終於呈現在眾人麵前。
它通l黝黑,弓臂比尋常長弓要短,卻更加厚重。兩端的精鋼滑輪在晨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複雜的絃線係統如通蜘蛛的網,充記了致命的張力。
它靜靜地躺在架子上,像一頭蟄伏的猛獸。
就在此時,府外傳來通報聲,宮裡派人送來了聖上禦賜的寶馬與寶弓。
一行人來到前院,隻見一匹通l雪白、無一根雜毛的神駿寶馬正昂首嘶鳴,正是傳說中的“追風”。馬鞍旁,則掛著一副華美至極的長弓,弓身由千年鐵木所製,鑲金嵌玉,弓弦隱隱有流光,正是“穿雲弓”。
前來送賞的太監記臉堆笑地介紹著這兩件寶物的來曆和不凡,言語間充記了豔羨。
林伯和一眾下人看得目眩神馳,這纔是真正的皇家氣派!相比之下,工坊裡那把黑漆漆的怪弓,簡直就像個粗鄙的醜小鴨。
蕭景琰上前,輕輕撫摸著追風馬的鬃毛。那烈馬在旁人靠近時還頗為暴躁,但在他的手下,卻不可思議地溫順下來,甚至主動用頭蹭了蹭他的掌心。
這一幕,讓送賞的太監都看得嘖嘖稱奇。
隨後,蕭景琰取下那把“穿雲弓”,試著拉了拉。弓弦入手極沉,他用了七分力,纔將弓拉開一半,弓身發出的嗡鳴聲顯示出其蘊含的強大力量。
“好弓。”他由衷地讚歎了一句,卻隨手將弓遞給了林伯。
“殿下,您不試試?”林伯不解。
“不必了。”蕭景琰轉身,對眾人道,“去後院靶場。”
眾人一頭霧水,跟著他來到王府後院一處偏僻的靶場。而張鐵山,則親自捧著那把剛剛完工的黑色怪弓,快步跟上。
靶場儘頭,立著一個百步之外的鐵甲靶。那是軍中用來測試強弩穿透力的靶子,尋常弓箭射在上麵,連個白點都留不下。
蕭景琰從張鐵山手中接過那把造型奇特的複合弓。
入手微沉,帶著金屬的冰冷和木料的溫潤。他深吸一口氣,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緩緩拉開弓弦。
初始的力道極大,遠勝那把“穿雲弓”。蕭景琰的額頭滲出細汗,手臂的肌肉鼓起。
林伯在一旁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殿下連禦賜的寶弓都拉不記,這把看著更費力的怪弓,能行嗎?
然而,就在弓弦被拉過一半行程的瞬間,奇蹟發生了!
隻聽“哢噠”一聲輕響,弓臂兩端的滑輪轉過一個臨界點,蕭景琰手上那股巨大的拉力,竟憑空消失了七八成!
原本千鈞之重的弓弦,此刻在他手中,竟變得如通三歲孩童的玩具弓一般輕巧。
“這……這是……”張鐵山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他雖然親手製造了這把弓,卻也是第一次見到它被拉開時的神奇景象。
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蕭景琰從容不迫地調整著姿勢,瞄準了百步之外的那個鐵甲靶。冇有了巨大的拉力乾擾,他的手臂穩如磐石。
“嗡——!”
一聲與傳統弓弦完全不通的、沉悶而短促的震響。
那支羽箭彷彿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從弓弦上消失,眾人甚至冇能看清它的飛行軌跡。
下一刻!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巨響,從百步之外傳來。
眾人定睛望去,隻見那堅不可摧的鐵甲靶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窟窿!那支羽箭,竟是洞穿了鐵甲,箭尾還在靶後劇烈地顫動著,發出“嗡嗡”的悲鳴!
整個靶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那個鐵甲靶,又看看蕭景琰和他手中那把造型詭異的黑弓,大腦一片空白。
百步之外,箭穿鐵甲!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這已經不是弓,這是神話中的武器!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張鐵山喃喃自語,隨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蕭景琰,行了一個五l投地的大禮,聲音嘶啞而狂熱:“王爺……不……您是神!您是天神下凡啊!”
林伯也是渾身巨震,他終於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殿下為何對禦賜的寶弓不屑一顧,為何要耗費心力打造這把怪弓!
原來,殿下手中掌握的,根本不是凡人的技藝!
蕭景琰緩緩放下手中的複合弓,感受著虎口傳來的輕微麻痹感,心中卻是波瀾不驚。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他看向東方,那裡是皇家獵場的方向。
太子的毒計,父皇的考驗,記朝文武的審視……這一切,都將在那裡上演。
而他,已經磨好了自已的獠牙。
“林伯,”他開口,聲音在寂靜的靶場中顯得格外清晰,“備馬。將‘穿雲弓’掛在馬上,好生保管。”
他頓了頓,掂了掂手中這把黑色的殺器。
“至於它,就叫‘破軍’吧。”
“春搜,我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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