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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雪尋春_青山荒塚 第四十七章·黑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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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幕(上)

眾人出莊時,囚牛雖未明說,但機帶雙敲,意在言外,讓他們看好兩位座上客,倘有甚麼差錯,回去沒法交代,而況近來這裡裡外外的不安生,人情洶洶,變數疊出,壞事的一概從重發落,誰都討饒不得,故而師無恙的話音兒未落,不單祝長安變了臉色,外間六人也是大驚,目目相覷,蓄勢待發。

覺察出廊道上的異動,祝長安乾咳一聲,使之少安毋躁,好聲好氣地道:“師大夫言重了,某卻不是那個意思,溫姑娘無端消失,其中必有蹊蹺,兩位縱然逞性子,事情也沒得著落,且跟我們回莊去,見告大幫主,拿個妥當的主意。”

頓了下,
他斜眼看向門口,低聲道:“某也不說暗話,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僅僅屏江府一地,失蹤的女子就有數十人,沒頭沒尾,莫名其妙,還是小心為上。”

鐘靈毓年少氣盛,有鐘家堡撐腰,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祝長安識趣地避讓一頭,料想師無恙平易遜服,隻要曉以利害,定然迴心轉意,卻見他低頭而退,默不作聲,登時急了眼,探臂抓去,手腕突兀一重,有連鞘短劍挾風壓下。

“照你這麼說,好端端的大活人在屏江府丟了,竟是不足為奇之事……”鐘靈毓持劍作擋,忿然作色,“吃人不吐骨,莫如虎xue狼窩,貴幫也能容忍麼?”

此言一出,祝長安啞口無聲,門外的六名龍神幫弟子亦覺臉上掛不住,紛紛拔刀在手,隻待堂主發話,怎料勁風乍泄,掌劍倏分,如驟雨潑過,瞬時消停了。

“兩位是大幫主的客人,某忠於職守,卻不敢冒犯,不知鐘公子想怎麼著?”

祝長安負手而立,看似在跟鐘靈毓對峙,實則睨向師無恙,嘲風的病情究竟如何,他這個心腹未敢言道,多少有些數,倘使延誤救治,後事怎麼也擺不平了。

彷彿知道他作何顧慮,師無恙對鐘靈毓一拱手,道:“鐘公子,在下借住禦龍莊,是為三幫主治傷,明日午時還得施針,此乃人命關天之事,你……”

鐘靈毓一噎,也不知如何是好,忽見這廝垂袖作掩,指尖輕搖,當即心領神會,故作慍怒,冷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怕死,以為我會委屈周全?”

祝長安皺起眉頭,見師無恙臉色蒼白,到底沒話可說,心裡暗歎,正要招呼人手,沒承想鐘靈毓口風陡轉,悻然道:“也罷,看在世伯世叔的情麵上,以明日午時為期,阿姊的下落若有眉目,我便放你走。反之,沒得商量。”

話說到這個地步,便是一口咬定,再無轉圜餘地,鐘靈毓屏息凝神,幸而祝長安沒有咄咄逼人,隻道:“既然如此,某就回去複命了,兩位好自為之。”

他轉身就走,門前六人瞠目結舌,鬥膽攔路,遲疑道:“堂主,這……”

祝長安擺了擺手,道:“某親口應的,大幫主若有怪罪,也當是某一人承擔。”

撂下這句話,他一把推開擋道的刀鞘,疾步離去,六名龍神幫弟子隻得跟上,屋裡徒留兩人,聽得腳步聲漸遠,鐘靈毓這纔回神,錯愕道:“真走了?”

“不走還能怎樣?將咱倆一塊兒燉了,連鍋端回去麼?”師無恙慢條斯理地摘下黑紗,口裡還在說笑,“囚牛性狠多疑,卻又瞻前顧後,否則也不至於此。”

鐘靈毓曉得他是什麼人,打心底有些佩服和忌憚,這下都餵了狗,惱道:“好啊你,既是找我來幫忙的,又不在信上跟我通個氣兒,處處受製,露餡了怎麼辦?”

師無恙卻搖頭,正色道:“少堡主,我好歹當過你的考官,知道你有幾分急智,越是心裡沒底,你越是謹言慎行,即便說錯幾句,我也兜得住,隻怕你順話依從,一問一答,點水不漏,反倒中了套兒,他覺出不對來,這就打草驚蛇了。”

想起先前的談話,鐘靈毓不由得後怕,連珠炮似地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你搭我這一手出得禦龍莊,阿姊她人呢?還有那個玉娘,怎生牽扯上玉蝶的?”

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片刻也按捺不住了,師無恙長話短說,將現況如實道來——三年前蒲牢被殺,眼下嘲風遇襲,關節在於祭龍神,至於女子失蹤和野林藏屍,無疑是金花賭坊暗中造的孽,而這兩樁案子相提並論,矛頭直指龍神幫。

鐘靈毓聽得愣怔,自個兒不過遲到三天,這倆人竟然如斯神速,挨風緝縫地查了一通,連地底下的齷齪都翻得出來,卻也觸目驚心,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末了,師無恙斟酌半霎,又道:“由此看來,囚牛的嫌疑最重,可他殘害嘲風,不啻自斷臂膀,暗地裡尚有諸多古怪之處,譬如黑衣女子的真實身份和企圖、凶手是否為花非花報複而來,以及當鋪的那位劉掌櫃,他是真傻抑或裝聾作啞?”

金花賭坊成立少說得有八年,跟龍神幫承辦祭龍神的時間相去無幾,其以賭博斂財放貸,控製債戶,收買官差,又拐賣人口,逼良為娼,乾儘了破家害命的惡事……這些個勾當說來隱秘,其實端倪可察跡,劉記當鋪既為十方塔之耳目,過去一兩年間為何秘而不泄,甚至在溫厭春找上門時故作刁難呢?

聞言,鐘靈毓隻覺頭都大了兩圈,正自思忖,師無恙微一垂目,忽而問道:“少堡主,你當初跟白玉蝶相識也在屏江府,卻不知是個什麼情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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