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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啟示錄:輸了愛情,贏了人生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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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婚前夕,女友林未晞和男閨蜜在夜店扯了結婚證。

林未晞卻滿不在乎道,

“開個玩笑而已,明天就離了,誰不知道我和臨淵是純閨蜜。”

男閨蜜卻挑釁一般,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就光看熱鬨,不給我們準備新婚賀禮是吧。”

同桌的人哈哈大笑,

“行啊,正好我西郊有個專案,拿出來給你們當賀禮。不過這酒桌有酒桌的規矩,想要啊,得搖骰子贏了才行。”

我沒再說話,隻是在酒桌前坐了下來,

對上林未晞緊皺的眉頭,淡淡一笑,

“不是搖骰子送新婚賀禮嗎?我也來玩一玩。”

——

隨著我在一旁坐穩,酒桌上有片刻的安靜,

林未晞伸手就要來攬住我的腰,

“好了彆鬨了阿辭,我們就是喝會酒開個玩笑,你早點回去睡。”

我不動聲色地往後退,躲開她的懷抱,

神色淡淡,看向傅臨淵的方向,

“彆動手動腳的,今天那纔是你老公。”

林未晞臉色一沉,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我說了很多次了,我和臨淵是朋友,我要真跟他有什麼,還有你什麼事兒。”

我沒再回應,

這類的話我聽了太多次了,

因為傅臨淵忘記和我的約會,

因為傅臨淵把我一人扔在路邊,

因為傅臨淵喝醉酒連夜打車出門去接人,

到如今在夜店裡激情領證,

最後都隻有一個解釋,

我們是朋友。

氣氛有一些尷尬,傅臨淵見狀又湊了過來,

他直接把林未晞摟進自己懷裡,

“行了少說兩句。”

然後又看向我,笑吟吟道,

“硯辭,我和晞晞真沒什麼,今天就是喝上頭了,明天我倆就去把婚離了,你要是介意,我給你道個歉。”

說著,他一低頭,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嘴裡灌,

林未晞臉色一變,伸手去奪,大聲斥責,

“乾什麼你,喝這麼多。”

再看向我時,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

“裴硯辭,你彆太過分。”

我不禁自嘲一笑,

“沒事,我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正好今天我也沒什麼事,不是總說我不合群嗎。”

酒桌上眾人皆是一愣,隨即打起圓場,

“那太好了硯辭,我們早就想叫你一起來玩了,還不是晞晞總是藏著掖著的。”

說話的人是林未晞的多年好友溫欲晚,她朝那邊使了個眼色,

“未晞,還不過來照顧硯辭。”

林未晞卻隻是冷笑一聲,往身後的沙發一靠,

拉著傅臨淵重新依偎在他懷裡,手撫摸他的胸膛,

“彆看我,今晚這纔是我老公。”

桌上人見我仍是淡笑著沒有其他反應,

這才開始起鬨,

“行行行,新婚快樂。剛剛說怎麼玩來著?”

傅臨淵在人群中遊刃有餘,

他大笑著解釋道,

“酒桌老規矩,搖骰子。不過今天好學生硯辭在,肯定不會我們的玩法,咱們照顧一下,不行比大小吧。”

“輸了的除了喝酒,今天慶祝我和晞晞新婚,還得加碼。”

眾人一聽嚷嚷道,

“那可不行,咱們圈子裡誰不知道,你傅臨淵和林未晞是骰子高手,你倆現在一家子,我們哪兒還有活路。”

林未晞的手一直在傅臨淵的腰上,沒有半刻看過我,

她嗤笑一聲,

“那你們就認輸。”

溫欲晚一聽瞬間就急了,她褪下手上的那條梵克雅寶,

“我先押個彩頭,姐們兒這條手鏈上週剛到的。”

酒吧的音樂舞曲聲越來越大,氣氛渲染到位,

其他的人紛紛從身上摘下首飾和名錶,

另一個男生磊子扔下一塊勞力士的手錶,

林未晞沒說什麼,卸下了她那款定製的香奈兒手鏈,

我目光一滯,

那是我送她的紀念禮物。

傅臨淵還在兀自興奮,他捏著林未晞的手撒嬌,

“我就要那塊手錶,老婆,給我贏回來。”

我什麼也沒說,摘掉自己的滿鑽袖釦,放在了桌上,

“恭賀新婚,我也玩一下。”

2

酒桌上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林未晞挽著傅臨淵手臂的手似乎收緊了些,

眉頭蹙起,看向我的目光裡帶著不悅與警告。

傅臨淵先是一愣,隨即笑著推了林未晞一把,“行啊,硯辭也想玩,那我們可得好好招待。”

溫欲晚趕緊打圓場,

“對對對,玩玩嘛,熱鬨!硯辭,規則很簡單,比大小,點數最小的喝一杯酒,還得從彩頭裡挑一件送給點數最大的人當新婚賀禮。”

她指了指桌上堆積的名錶、首飾,

“當然,要是心疼,也可以光喝酒不送東西,不過那可就沒意思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骰盅分發到每人麵前。

傅臨淵手法嫻熟地搖晃著,

林未晞隨意晃了兩下便扣在桌上,

目光卻始終落在我身上。

我彆開臉避開她灼灼的目光,

我拿起骰盅動作確實生疏,甚至顯得有些笨拙,

音樂間隙我甚至能聽見一些議論聲,

“裴硯辭是出了名的好學生,跑這來乾嘛啊,還不夠掃興。”

“這是來宣誓主權了,結果林未晞壓根不給他麵子嘛。”

我臉色有些白,

傅臨淵輕笑一聲,

“嘖,硯辭,要不要我先教你一下標準姿勢?”

我沒理會隻依葫蘆畫瓢地搖了幾下,

然後輕輕放下。

“開吧。”

骰盅揭開。

傅臨淵,五點和六點,十一。

林未晞,兩個五點,十點。

其他人點數各異,有高有低。

最後輪到我,盅蓋拿起,

一顆一點,一顆兩點,總共三點。

桌上瞬間爆發出鬨笑。

“三點!哈哈哈哈最小!”

“硯辭,你這手氣”

溫欲晚忍著笑,把一杯洋酒推到我麵前,“認賭服輸啊,喝酒,還有”

她瞄了一眼桌上的袖釦,

林未晞終於開口,聲音冷硬:“不會玩就彆逞強,把酒喝了。”

傅臨淵把她抱在懷裡,笑道:“哎呀,第一把就這麼小,看來今晚的賀禮要讓我們硯辭破費了。這袖釦成色真不錯,我就卻之不恭啦?”

我看著那杯酒又看了看我那隻耳釘,

還是去年在拍賣會上林未晞一擲千金給我買的袖釦。

當時她說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送給我,

我自嘲一笑,將那袖釦輕輕推到了桌子中央,

推向傅臨淵的方向。

“願賭服輸。”

我抬起眼,語氣平淡無波,“賀禮,送上。”

林未晞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傅臨淵嬌笑著伸手拿起那枚袖釦,在燈光下仔細欣賞,

“謝謝硯辭,真好看!”

溫欲晚忙不迭道,“來來來,第二輪第二輪!”

遊戲繼續。

傅臨淵搖出了一個九點,不算大,

但他下家的林未晞直接搖出了十二點,滿點通殺。

“哇!老婆厲害!”傅臨淵歡呼。

眾人也紛紛起鬨,

溫欲晚笑著解釋,

“按照酒桌規矩,這滿點通殺,你能指定在場任意一件彩頭了。”

林未晞沒再看我,隻是攬著傅臨淵親昵道,

“那讓我今晚的老公自己挑吧,要什麼?”

傅臨淵視線在我桌上逡巡,

最後定格在我手腕上那塊不起眼的鉑金手錶上,

“我看硯辭那塊手錶挺彆致的,就它吧?”

我端著酒杯的手幾不可查地一頓。

這塊手錶是我爺爺的遺物,我從不離身,

林未晞不會不知道。

桌上有片刻的安靜,傅臨淵卻又叫道,

“怎麼了嘛?不是說什麼都可以當彩頭嗎?硯辭不會玩不起吧?還是說”

我張了張口,

卻被林未晞冷漠打斷,

“酒桌規矩,願賭服輸,裴硯辭,拿過來。”

我猛地抬起頭。

3

眼眶一熱,我險些當場落下淚來,

她怎樣偏幫傅臨淵,我都忍了,

沒想到居然會辱我至此。

林未晞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伸出的手卻沒有要收回去的道理,

就連一旁的溫欲晚都察覺到不對勁,

“手錶有啥的,臨淵,姐再給你買兩條。”

傅臨淵卻冷下臉,

“上桌前不是說好的?玩不起可以不玩。”

林未晞冷笑一聲,

“裴硯辭,我剛剛讓你回家,是你自己要玩的。”

“我說,拿過來。”

我的手不由微微顫抖,

強忍著情緒把手錶摘了下來,

林未晞看都沒看,直接扔給了傅臨淵,

他卻隻是在燈下看了兩眼,然後撇了撇嘴,

“這麼看也沒什麼好看的。”

順手往桌上一扔,恰巧有人碰到了桌子,

酒杯被撞到,紅酒儘數灑在了手錶上,

我不自覺捏緊了拳頭,

心口彷彿堵了一塊巨石。

直到傅臨淵又開始連聲催促,

“繼續啊,都愣著乾什麼?”

第三局,我搖出了七點,不大不小。

傅臨淵九點,

林未晞竟是兩個一點,墊底。

傅臨淵噗嗤一笑,“老婆,你這手氣不行啊。”

林未晞沒理他,悶頭要喝罰酒,

卻被傅臨淵搶先一步,就著她的手,替她喝完那杯酒,

還笑著說,

“好了,誰讓今晚我們夫婦一體呢。”

我聽著眾人的起鬨,

已經逐漸麻木。

接連幾局,我似乎總是在危險的邊緣徘徊,

酒一杯接一杯下肚,身上的首飾基本上都輸光了。

連帶著今天出門帶的愛馬仕新款皮帶,

也一並輸給了傅臨淵。

直到臉頰泛起紅暈,眼神也開始有些迷離,

握骰盅的手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在旁人看來,這分明是上頭的征兆。

又一局,輪到坐莊的溫欲晚製定規則:“老比大小沒意思,這局咱們換個玩法,押點數!覺得自己能搖出八點以上的,跟注翻倍!彩頭也得加碼,小打小鬨沒勁了!”

傅臨淵立刻響應,“我跟!我押我城西那間精品買手店!”

他名下產業不少,這間買手店是其中之一,價值不菲。

眾人嘩然,賭注開始升級了。

林未晞看了我一眼,也淡淡道:“我跟,押我名下那艘辭晞號遊艇。”

這艘遊艇價值數百萬,

更重要的是,

是用我們兩人的名字命名的。

壓力給到了我這邊。

所有人都看著我。

“硯辭,”林未晞終於忍不住開口,“差不多了,你可以回家了。”

傅臨淵立刻嗤笑:“未晞,玩不起就彆玩嘛,硯辭說不定正手熱呢。”

我像是被這句話刺激到,猛地看向他,

“我跟!我押我名下那套淺水灣的公寓!”

這話一出,連林未晞都愣住了。

那套公寓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重要資產之一,

地理位置極佳,市值遠超傅臨淵的買手店。

骰盅再起。

傅臨淵先開,九點。

他得意地挑眉。

林未晞,七點。

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握著骰盅的手有些顫抖,

骰盅開啟,

三、五,八點。

輸了,隻差一點。

我有些脫力地靠在沙發上,

耳邊是傅臨淵的歡呼聲,

他離我很近,用隻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道,

“輸的滋味如何?你有的東西,我全都要。”

我抬起頭,臉頰因為醉酒通紅,

眼睛卻明亮,

“再來。”

4

賭注的閘門一旦開啟,就很難關上。

接下來的幾局,彩頭迅速轉向更實質的資產。

我時而輸掉一些不太重要的配飾或小額投資,

時而又僥幸贏回一些,

我表現得就像一個標準的、逐漸上頭的賭徒,

輸時臉色發白,

贏時興奮難抑,

酒精和賭局的刺激讓我看起來有些失控。

林未晞幾次想阻止都被攔下。

她眉頭越皺越緊,

我不禁心下自嘲一笑,

或許林未晞的心裡,

仍然隻覺得我在胡鬨,

等著我還如往常一樣,

最終回到她的身邊向她求助。

骰局彷彿成了一個微縮的戰場,

當我又一次驚險贏下傅臨淵一家傳媒公司時,

他終於坐不住了,

“裴硯辭,運氣不錯嘛!敢不敢玩把大的?”

我端起酒杯,仰頭將裡麵殘餘的酒液一飲而儘,

酒精灼燒著喉嚨,也燒掉了我臉上最後一絲猶豫。

“怎麼不敢?你說,怎麼玩?”

林未晞想開口,傅臨淵卻一把按住她,

“就下一局!我們all!我押上我傅氏旗下所有的股份和不動產!你呢?敢跟嗎?”

全場瞬間死寂。

all。這是要賭上各自明麵上的全部身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著我的回答。

我垂著眼,沉默了足足十秒。

“好。我跟你。我押上我名下所有的資產。”

整個卡座區域鴉雀無聲。

林未晞猛地站起來,

“裴硯辭,你是不是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輕輕笑了一下,

“林未晞,賭桌之上,無戲言。你怕了?”

傅臨淵也站了起來,拉住林未晞的胳膊,

“未晞,他既然要送,我們憑什麼不收?難道你還心疼他?”

他轉而看向我,

“裴硯辭,空口無憑,立刻讓你的律師準備檔案!我們也一樣!”

“可以。”

我答得乾脆,

當著眾人的麵撥通私人律師的電話,讓他立刻帶著相關的資產證明和擬定好的臨時協議過來。

林未晞冷冷地看我一眼,

“你彆後悔。”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下,坐在了傅臨淵的身旁,

她的態度已經清晰,

我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蕩然無存。

律師很快趕到,

我們三方簽署了這份以一場骰子遊戲為裁決的臨時協議。

骰盅再次被放到桌子中央。

“一局定勝負。”溫欲晚的聲音乾澀,“還是比大小,點數最大者,通吃。”

傅臨淵搶過骰盅,

五、六,十一點。

非常大的點數。

他拿起骰盅,沒有多餘的花招,乾脆利落地搖了幾下,扣下。

揭開——兩個六點,十二點!

滿點!

“哇!!!”

全場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滿點!通殺!!”

“贏了!肯定贏了!”

“這還怎麼玩?除非他也搖出十二點平局!”

“怎麼可能!那是滿點!”

傅臨淵激動地抱住林未晞,然後又看向我,

“裴硯辭,看來老天爺都不幫你啊。”

林未晞也看向我,眼神複雜,

“硯辭,現在認輸,之前輸掉的那些,我可以考慮”

我卻隻是靜靜看了她最後一眼,

畢竟明天起,我們將再無瓜葛,

然後安靜地拿過那個骰盅,

沒有多餘的動作,輕搖,

重重地扣在桌子上,

骰盅被開啟,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此,

眾人都彷彿屏住呼吸,

片刻的寂靜後,

我聽見傅臨淵的吼叫,

“這怎麼可能?!”5

骰盅之下並非兩顆,而是三顆骰子。

兩顆鮮紅的六點,如同林未晞剛才搖出的滿點,

但還有一顆,是鮮紅的一點。

他們剛剛用一點輕易贏了我,

此刻,我也用這一點,

還給他們。

三顆骰子,總點數十三。

“三三顆?!”

溫欲晚第一個失聲叫出來,眼珠子幾乎瞪出框外,“這這骰盅裡怎麼會有三顆骰子?!”

我不禁嘲諷一笑,

隻要手法和力度到位,

我可以把那顆骰子輕易地碎成兩半,

形成如今十三點的樣子。

我此刻眼神清明,雖然麵色仍有紅暈,

可舉手投足間,哪裡還有一點醉酒的樣子,

“十三點,願賭服輸。”

“你們輸了。”

從最初坐在這裡開始,

我就沒有再想過回頭,

我給了林未晞太多次機會,

她一次次地選擇那位“男閨蜜”,

將我拋在身後,

如今公然領了結婚證,

任由他折辱我,

那麼這一切,也該是她應得的下場。

酒桌骰子而已,

我從前在澳門賭桌上大殺四方的時候,

這一屋子的人怕是連點數都數不清,

過去我玩樂人間,

玩夠了才肯回家當好男人,

本想和林未晞廝守一生,

走到今天這一步

還不是他們咎由自取。

林未晞猛地推開還掛在她身上的傅臨淵,

一步跨到桌前,死死盯著那三顆骰子,

然後又死死抬頭看向我,

“硯辭你”

傅臨淵這才如夢初醒,

他輸紅了眼,撲上來就想撕打我:“裴硯辭!你個畜生!你算計我們!把我們的東西還回來!”

我輕易地側身避開他的撲打,

他踉蹌一下,差點栽倒在地,狼狽不堪。

“傅先生,注意風度。”

我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語氣淡漠,

“賭桌之上,輸贏各憑本事。剛才我輸給你的時候,可沒這麼激動。”

我不再看他們這副醜態,

轉向一旁呆若木雞的律師和助理,

“根據協議,勝負已分。麻煩各位,儘快辦理資產交接手續。我名下輸掉的那些零碎,就當餵了狗,不要了。但林小姐和傅先生押上的全部,我希望明天太陽升起之前,看到它們歸屬變更的初步檔案。”

律師立刻反應過來,恭敬應道:“是,大少爺,我們立刻處理。”

“裴硯辭”

林未晞聲音嘶啞,雙目血紅,

“你你早就計劃好的?你一直在騙我?”

我輕輕笑了一下,

“騙?林未晞,比起你和你的男閨蜜在我眼皮底下領證,比起你縱容他一次次挑釁我、踐踏我的珍視之物,比起你今晚設下這個局想看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這點自保的小手段,算得了什麼?”

“我從沒想過算計誰。是你們允許我坐在這個桌上。也是你們,親手把所有的籌碼,推到了我的麵前。”

“願賭,就要服輸。”

說完我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身後是傅臨淵歇斯底裡的哭罵,

還有滿場壓抑不住的震驚議論。

我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梁。

林未晞,傅臨淵,遊戲結束了。

而你們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6

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

我裹緊身上的羊絨披肩,

俯瞰這座城市的夜景,

這套公寓我重新裝修過,

隻是因為林未晞喜歡這巨大的落地窗,

我是真心想過和她共度一生的,

可惜了。

身後傳來律師和助理低聲交談與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半晌,他們朝我走來,

“大少爺,林小姐名下的辭晞號遊艇、城東那三處商業地產,以及傅氏集團百分之五的流通股,已完成初步變更。傅先生那邊的資產也在清點接收中,預計下午能全部厘清。”

我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回頭。

那些曾經被賦予甜蜜意義的辭晞號,

那些被傅臨淵像戰利品一樣拿走的東西,

如今連同他們賴以囂張的根基,

都成了我桌上的檔案。

可惜我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意,

隻是有些疲憊。

手機在桌上持續不斷地震動,

螢幕上林未晞的名字瘋狂閃爍,

然後是傅臨淵,

還有那些曾經圍著他們轉的朋友。

我看著那些名字,像是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默劇。

我大概都能想到電話接通後會是什麼說辭,

無非是“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可是我知道,

如果那天夜裡輸的人是我,

他們隻會迫不及待地將我掃地出門,

用儘一切嘲笑的言語在我的心上狠狠劃上兩刀,

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他們既然沒有對我仁慈,

又憑什麼要我以德報怨呢?

我將手機靜音,

隔絕一切討人厭的聲音,

“除了工作聯係,其他號碼,全部遮蔽。”

“另外,聯係幾家相熟的媒體,把風聲放出去。”

助理立刻心領神會,

我端起手邊的溫水抿了一口,

唇角牽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讓他們知道,遊戲規則變了。”

既然他們喜歡把我放在看客的位置上肆意嘲笑,

那我不介意讓他們也嘗嘗,

成為談資中心,是什麼滋味。

輿論發酵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

“林未晞傅臨淵夜店狂賭,輸掉身家”

“驚天逆轉:好男人實乃賭神?”

各類標題充斥著網路和紙媒。

我翻看著平板上推送的新聞,心情並無太多波瀾。

林家老爺子住院,林氏股價下跌的訊息相繼傳來。

我能想象林未晞此刻的焦頭爛額。

她的電話打不進來,資訊石沉大海。

不知道她是否終於體會到,

當初我被一次次扔在路邊、被遺忘約定時,

那種無助和冰冷。

我的手機從資產交接開始那天,

就幾乎成了她專屬的熱線。

一開始是瘋狂不間斷的呼叫,

後來隻剩下一條條的資訊,

從最初的命令式口吻,

“裴硯辭,接電話!”

“我們談談,立刻!”

到後來帶著焦躁的質問,

“你非要做得這麼絕?”

再到最後終於開始慌亂,

“阿辭,我知道錯了,接我電話好不好?”

“那些東西你想要都可以拿去,我們彆這樣”

我一概沒有回複。

語言在既成事實麵前,蒼白得可笑。

她大概忘了,

當初在酒桌上她是如何冷漠地看著傅臨淵挑釁我,

如何親手將我爺爺的遺物扔給他,

不知道此時此刻那對激情領證的好閨蜜,

還記不記得離婚?

7

林未晞一連找了我數日,

發現電話和資訊都無濟於事之後,

開始日夜在我的公寓樓下蹲守。

透過入戶門禁清晰的監控螢幕,

我能看到她站在冷風裡。

曾經一絲不苟的頭發有些淩亂,

昂貴的西裝皺皺巴巴。

幾次試圖衝進來,

都還是被樓下的安保給逐出。

直到公寓管家有些為難地向我致電,

“裴先生她一直不肯離開,實在是沒辦法。”

我歎了口氣,

最終還是見了她一麵。

我總要給這場鬨劇,親手畫上一個句號。

我攏了攏身上的大衣,

在公寓大堂見到了林未晞,

不過短短數日,她瘦削得厲害,

眼下的烏青已然遮不住,

麵容憔悴到極點,

她一見我,眼神一亮,下意識就要往前衝,

“阿辭你終於肯見我了。”

我後退一步,止住了她試圖靠近的動作,

平靜地走到她對麵的位置坐下。

“林小姐,請坐。我時間不多。”

這聲傅先生像成功讓林未晞一愣,

她僵在原地片刻,才頹然落座,

“阿辭,對不起我知道,一句對不起太輕了”

她眼眶有些泛紅,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那天晚上我喝了酒,我瘋了,我不是人”

她語無倫次地懺悔著,

反複強調那晚的荒唐,

強調酒精的作用,

強調她隻是一時糊塗。

我一時有些恍惚,

那夜見到的她與此刻判若兩人,

也不知道此刻的懺悔又有幾分真心。

“說完了?”

我神色淡淡,無波無瀾,

“如果隻是為那晚領證的事情道歉,大可不必。一張紙而已,我不在乎。”

她猛地抬頭,

“那那你”

“林未晞。”

我目光平靜地看向她,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舊事,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戀愛週年紀念那天,我準備了很久,你說公司臨時有會。我等到餐廳打烊,最後在傅臨淵的朋友圈看到,你陪他在電競酒店打通宵遊戲?”

她臉色一白。

“記不記得,有一次我發燒到三十九度,打電話給你,你說在陪傅臨淵挑新車,讓我自己吃點藥。我一個人打車去醫院掛水,手機沒電,在冰冷的醫院走廊坐到淩晨?”

她的嘴唇開始顫抖。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正式見你那些朋友,傅臨淵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你叫到一邊說悄悄話,把我一個人晾在角落像個傻子。你回來後,隻是敷衍地跟我說他心情不好。那天晚上,我因為不合群,被你們調侃了一整晚?”

我的語氣依舊平淡,

每說出一件事,她臉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身體幾不可查地顫抖一下。

“還有,我生日那天,你答應陪我去看展。車開到一半,傅臨淵一個電話,說他家水管爆了。你把我扔在郊區高速路口,讓我自己想辦法回去。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攔不到車,走了整整三公裡才找到地鐵站。”

“林未晞。”

我看著她已經慘白的臉,逐字逐句道,

“你做這些事的時候,也都醉了酒嗎?”

8

林未晞臉色慘白,囁嚅著說不出話。

“你每一次為了他,忘記我們的約定,把我丟在一邊,任由他挑釁、踐踏我的感受的時候,你清醒得很。”

“你縱容他把你抱在懷裡,摟著他的腰,說今晚他纔是你老公的時候,你也清醒得很。”

“你幫他逼我摘下爺爺留下的手鏈,眼睜睜看著它被紅酒玷汙的時候,你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我的聲音並不高,

可她猛地低下頭,

雙手插進頭發裡,

發出如同困獸般的嗚咽。

“彆說了阿辭,求你彆說了”

她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彷彿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我混蛋我是天底下最該死的混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

“不,你知道。”

“你隻是覺得,我會永遠在那裡,永遠原諒你,永遠不值一提。”

她試圖伸手來抓我的手,卻被我避開。

“不是的不是的阿辭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隻是我隻是習慣了他的存在,我以為那是閨蜜情,我”

我眼見她此刻崩潰的模樣,

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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