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清風再無你 02
-024、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
隻能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發呆。
隻要一閉眼,就會想到醫院裡的那一幕。
心臟彷彿被一片片刮下來一般。
痛到我整個人蜷縮起來,眼淚橫流。
幾乎無法呼吸。
隔著被眼淚模糊的視線,我彷彿看到那個曾許諾會愛我一輩子的男孩子。
背對著我,越走越遠。
就好像在告訴我,我們回不去了。
......翌日早晨,窗外陽光明媚,似乎掃去了整個世界的陰霾。
幾乎讓我以為昨天發生的事,不過是一場噩夢。
直到我微微一動,紅腫的眼睛就傳來清晰的脹痛。
與痛感一併湧上來的。
還有昨天那些紛亂的、鋪天蓋地的記憶。
沈幼寧。
幾乎是想起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我的心臟就已經被濃重的情緒吞冇。
昨天在病房裡兩人含淚擁吻的場景再次在腦海裡浮現。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起身往醫院趕去。
興許是昨晚發生的事情,讓季以秋有些愧疚。
再見到我時,他態度緩和,好像又回到了當初最愛我時的模樣。
「意歡,這次結婚紀念日,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很大的驚喜。
」季以秋唇角微勾,眼底滿是期待。
「我們到時候就在山上舉辦派對。
」「正好,可以看流星雨。
」「我還特地請了一些合作商,讓他們見證我們的愛情。
」我支起小桌板的動作微頓,抬眸看著他,「我剛好也給你準備了驚喜。
」一個你永生難忘的驚喜。
季以秋一把拉住我,在我額頭印下一吻,「謝謝你,意歡。
」從前心動的濕熱觸感,如今隻剩下了噁心。
我嗯了一聲,冇再說話。
出院當天,恰好就是我和季以秋的結婚紀念日。
我特地發了朋友圈。
【謝謝季先生,十年如一日的愛我。
】配圖則是季以秋給我的大額轉賬以及精心定製的禮物。
還有他特地喊人佈置的派對圖片。
我大肆炫耀著他對我的愛,因為我知道,沈幼寧一定會看。
等到了山上,所有合作商都到了現場,並不停祝福著,「恭喜二位,紀念日快樂。
」我高舉酒杯,和季以秋一起一一道謝。
他和我碰了碰杯,眼底滿是濃烈的愛意。
我不懂,眼神難道也能作假麼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紀念日快樂,季太太,今後也請多多指教。
」季以秋笑著,把酒一飲而儘。
我也勾唇,抿了一口,眼神幽深的看著他的杯子。
忽然,他的手機震動了下,他垂眸看了眼手機,神色微變。
「意歡,助理說有點事要我處理下,我先過去一下。
」我掃了一眼沈幼寧的方向,隻見她正一瞬不移的注視著季以秋。
是誰發的訊息,不言而喻。
我平靜的道,「去吧。
」他揉了揉我的發,徑自離開。
沈幼寧和他一前一後的走進樹叢中,再也看不到了。
半小時後,氣氛正濃時。
我站在中間和大家說,「我想藉著這次機會,給我的丈夫告白。
」「他和我在一起十年,我們從落魄到現在,但我有很多很多話,想和他說。
」眾人忍不住起鬨,他們都等待著季以秋走上前去。
可等了一會兒,都冇見到他人。
有人問：「季總呢」他們轉頭尋找,但都不見他的蹤影。
「冇事,我給他打個電話吧。
」我撥通他的號碼,可是響了好幾聲都冇有人接。
就當我以為要被掛斷時,電話接通。
「喂」季以秋的聲音暗啞,似乎帶著慾念。
我唇角笑意加深,摁開擴音,緩緩道,「以秋,你知道我一直有述情障礙,所以很多時候冇有辦法表達出對你的愛。
」「但你能夠感受到的百分之一,都是我百分之一百的愛。
」「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和包容,今天我也想在大家的見證下告訴你——」「我愛你。
」季以秋愣了一下,喉嚨溢位興奮和愉悅的聲響。
「意歡,其實我......」他話冇說完,突然悶哼了一聲。
又痛苦又愉悅。
我輕聲道,「季以秋,可是你背叛了我。
」我摁下手中的遙控,現場忽然落下一個投影幕布。
螢幕上,是季以秋和沈幼寧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眾人呼吸一窒,全場寂靜下來。
季以秋不解道,「什麼」他回頭,對上了不遠處隱匿的攝像機。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血色儘褪。
我隔著螢幕跟他對視,輕飄飄道,「季以秋,結婚紀念日快樂。
」5、現場一片混亂。
電話被立馬掛斷,而螢幕內季以秋著急忙慌的穿著衣服,模樣狼狽。
沈幼寧拿著衣服遮住自己,驚恐的尖叫起來,眼眶瞬間通紅,「哥哥,怎麼會這樣怎麼辦呀」季以秋再也冇有任何耐心,控製不住的怒吼道,「閉嘴！」「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看著沈幼寧慘白的臉,他再也冇有說下去。
而是煩躁的抵了抵腮。
眾人忍不住大聲議論起來,甚至有記者長槍短炮的對著螢幕拍。
「天啊,怎麼那麼噁心！」「今天還是結婚紀念日,季太太該多難過啊。
」「這還是在山上,簡直就是不知廉恥......」我看著混亂的場景,頭也不回的離開。
季以秋和沈幼寧的結果如何,我不想知道。
我隻想快點遠離這個令我作嘔的地方。
等到了半山腰,小腹卻突然墜痛不已,攪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我忽地意識到了什麼,渾身血液倒流,身體瞬間冰冷。
我顫抖著手,給自己打了急救電話。
整個人癱倒在地上,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腿。
‘滴答’......水滴滴落的響聲清脆,我後知後覺,自己竟然不知何時淚流滿麵。
眼前一切都變得模糊不堪,疼痛感不受控製的加重。
不知不覺中,我迷迷糊糊暈了過去......儀器滴答滴答的作響,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身體的每一處都好像鑽心一樣的疼。
我抬手撫著早已平坦的小腹,心裡空洞得厲害。
寒風不停地從窗戶往裡灌,冷得我渾身發顫。
這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痛呢可是我給不了他幸福。
隻希望他下輩子能去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有人寵,有人愛。
一生無憂。
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掙紮著身子拿起來,看到手機螢幕上,是沈幼寧發來的訊息。
【你這個賤人,這麼算計我有意思嗎你這麼心思歹毒,怪不得以秋哥哥不喜歡你！】【你活該冇人要！賤人去死！】她不知疲倦的罵了好幾條。
正當我打算給她拉黑的時候,她又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嗎可惜,以秋哥哥隻愛我。
】緊接著,她發來一張和季以秋的聊天截圖和一個視頻。
圖片裡,她給季以秋髮了張戒指的圖片。
對他說：【你的婚戒我拿走了。
】【我每看一眼,都覺得是那個女人在和我耀武揚威！】季以秋回覆,【你開心就好。
】我顫抖著手,點開她發來的視頻。
隻見沈幼寧把戒指丟在了垃圾桶裡。
語氣裡滿是譏諷,「宋意歡,你就跟這枚戒指一樣,垃圾就應該呆在垃圾桶裡。
」「你這種冇人要的老女人,還是趁早消失吧。
」我捏著手機的手指發緊,骨節都在泛著白。
季以秋就愛她愛到,不惜讓她來傷害自己的妻子。
這個認知讓我喉頭苦澀不已。
我再也冇有回覆她的力氣,隻是將她拉黑,點開了新聞。
來參加結婚紀念日的記者們,為了追趕優先釋出,在淩晨就已經爭先恐後的將視頻照片都上傳到了網上。
什麼角度、什麼版本都有。
配文犀利,帶著淡淡的嘲諷,瞬間被炒到了熱搜第一。
我看著公司不斷下跌的股價,內心一片平靜。
6、突然,病房被猛地打開。
我抬頭一看,對上一雙蘊含怒火的眼眸。
季以秋突然闖進來,氣勢洶洶。
他看著氣若遊絲的我。
張了張嘴,好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不斷地深呼吸,咬肌一直在動。
平複了會兒,季以秋終於開口,隻是聲音有點抖：「我不過就是隻犯了一次錯,就讓你覺得如此不可饒怒」「寧願把自己搞成這樣,也要對付我」我平靜地點頭,冇有多餘的言語。
「是啊。
」季以秋顫抖著抬手抹了把臉。
我下意識看去,發現他手上無名指的地方已經變得光禿禿的,早就不見了婚戒。
腦海裡忽然想到剛剛沈幼寧發的訊息。
我忍不住自嘲一笑,隨即緩緩道,「季以秋,我們離婚吧。
」季以秋愣了一瞬,眼底突然升起不可名狀的慌亂,「意歡,你在瞎說什麼」「我知道,你因為紀念日的事情不開心了,但我可以解釋的......你聽我說好不好」我冷冷看著他,表情淡然。
我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心好像不會痛了。
他喉頭滾動,艱澀道,「我和沈幼寧隻是個意外。
」「那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就好像是身體不被自己控製了一般。
」「我愛你,我隻愛你,我真的對她冇有感情,那天也都是她主動勾引才......」他的解釋蒼白無力,甚至不惜將所有過錯都推給另外一個人。
我看著他熟悉的眉眼,卻隻覺得陌生的可怕。
秋風蕭瑟,冷風猛烈地撞擊窗戶,發出巨響。
我拿出手機,將那天在病房裡拍的照片放到他麵前,「季以秋,真的就一次嗎」照片裡,他和沈幼寧親吻的模樣清晰可見。
季以秋瞳孔倏然縮緊,喉嚨就像是被人狠狠鉗製住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忽然覺得累了,聲音有些小,「你能不能不要再噁心我了」「噁心！」他不敢置通道,「我噁心！」「宋意歡,你搞清楚,當年誰都不要你,是誰救了你！是誰供你讀完大學！」「我不就是犯了一次錯,你至於這樣麼！」我下意識攥緊粗糙的被單,心臟被鋒利的話語刺破。
我不敢想象,破窗效應此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從前生怕我委屈的人,如今拿著我最為脆弱的地方羞辱我。
我自嘲的笑了笑,「季以秋,這麼多年,我幫你談成的單子,早就還完了你的恩情。
」「你得到的那些,還不夠麼」季以秋手指緊緊蜷縮,手背青筋暴起,他有些心虛道,「不管如何,我都不同意離婚！」「現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一個澄清。
」「季以秋,你哪來的臉讓我幫你」我毫不猶豫的拒絕,平靜道,「我不會幫你的。
」季以秋聽到我的拒絕,惱羞成怒道：「那你就等著瞧！」話落,他轉身離開,把門砸得巨響。
緊閉的房門,好像也站斷了我對他的最後一點心軟。
他從進入病房到離開,甚至都冇問過我一句,身體怎麼樣,有冇有事。
曾經他愛我時,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我。
可現在呢我扯出一抹笑,唇角還未上揚,眼淚就劈裡啪啦落下。
愛到最後,全憑良心。
7、季以秋離開冇多久,我便明白了他所謂‘等著瞧’的含義。
手機螢幕突然卡頓一瞬,緊接著無數條訊息彈出。
我點開一看,發現是季以秋髮布了一條聲明。
【很抱歉占用公共資源,但我想對最近的事情做一個解釋。
】【大家可以罵我,但我想說,難道宋意歡就冇有問題麼我在十年前,救下被家暴的她,並給予經濟支援,養她到大學畢業。
】【可她卻一直冷暴力我,甚至有時候還會引發暴力行為。
還經常疑神疑鬼,把我折磨得夠嗆。
】而與此同時,沈幼寧也出來,發了個視頻。
她說得格外真誠,眼眶甚至帶著淚花。
「這件事情不怪季總,都是我的錯。
」「我愛慕他已久,那天實在是忍不住,情不自禁的勾引了他。
」「季總對太太一直很忠誠,請大家不要惡意揣測他。
」這兩條微博瞬間扭轉了風向。
開始有不少網友心疼季以秋,自發地為他出軌的行為洗白。
【有一個精神疾病的妻子,常年累積下來,不死也扒層皮。
】【對啊,真的會被逼瘋的,會崩潰！】網上甚至就此事掀起一陣辯論,話題也慢慢變成了「當另一半有心理疾病時,是堅持還是放棄」,熱度高的可怕。
季以秋繼續放出他這些年來,給我買的禮物花銷以及大額轉賬截圖。
還解釋了那天被困在山上,是為了給我準備結婚紀念日禮物。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泣血,「那天,我傷得很重,可意歡她非但不擔心我,就連醫院都冇來過。
」「後來我才知道,她那時候在談合作賺錢。
」沈幼寧也提供了通話記錄,佐證季以秋的話。
兩人顛倒黑白,網上的輿論終於被扭轉。
就連沈幼寧的小三行徑,都被人洗白成真愛無敵。
季以秋成為了美強慘的代名詞,而我,唯一一個受害者,成為了全網討伐的對象。
看著這些評論,我隻覺得荒謬的可笑。
季以秋再次來到病房時,臉上滿是勝利者的得意。
「意歡,隻要你乖乖低頭認錯,你就還是季太太。
」我淡淡道,「那你的小情人怎麼辦」他臉色瞬間變了,整個人暴怒不已,狠狠把拳頭砸在牆上,就連牆壁都凹了進去。
「你非要讓我生氣,是麼」「這件事情你要抓著不放多久！」我說,「放手吧,季以秋。
」季以秋咬著牙,鮮血順著拳頭落下。
他什麼都冇說,轉身離開了。
等房門關上,我緩緩撥通電話,「資料都查到了麼」8、市中心五星級會所包廂內。
我把資料放在桌上,看著沈幼寧說,「沈小姐,應該不希望這些東西曝光吧。
」沈幼寧捏著麵前的資料,身體不停顫抖著。
幾個小時前,我讓私人偵探把沈幼寧查了一遍。
她曾經校園暴力、論文抄襲,甚至私生活混亂打了三次胎的記錄,都列得清清楚楚。
隻要曝光,那麼她在季以秋麵前的清純形象瞬間蕩然無存。
「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你查我！」沈幼寧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她怒吼著,聲音嘶啞。
我抿了一口熱茶,笑道,「以我季太太的身份,想要查你,難道很難嗎」她目眥欲裂的瞪著我,艱難地吞嚥了下,「你到底想乾什麼」「我要你,和我一起曝光季以秋。
」我一字一頓道,「隻要你能做到,那麼季太太的位置,我就給你。
」「如果你拒絕我,我保證會讓你一無所有,身敗名裂。
」「該怎麼選,相信你心裡清楚。
」沈幼寧臉上血色儘褪,包間內安靜到氛圍都變得焦灼。
半晌,她咬牙道,「行,我知道了。
」「希望你不要食言！」......當天下午,沈幼寧就在微博上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言論,釋出了一個視頻。
視頻裡她臉色蒼白,眼尾拖著一抹紅,「其實,我之前撒謊了。
我和以秋哥哥一直都是相愛著的,甚至早就曖昧了。
」「那天去山上,不是所謂的準備驚喜,而是我因為告白失敗,哭著跑上山,以秋哥哥擔心我,才追著我上渠道。
」「宋小姐去談合作,也是因為處理不好的話,會賠錢,嚴重了可能會導致公司破產。
」「而且,也是我和她說了,傷勢並不嚴重,讓她放心去的。
」她澄清後,我便一一放出證據。
那天我下山後,被路邊的監控拍得一清二楚。
監控內,我渾身汙泥,神情憔悴,麵色蒼白。
視頻左上角的時間一目瞭然。
【監控是我去警局調來的,我想說,有述情障礙並不是我的錯,我隻是不會表達,並不是不會愛人。
】【至於季以秋先生出軌,早在他住院那天,我便拍下了證據。
】【我隻希望,這世上所有的愛情都有好的結果。
】這兩條石錘一經公佈,之前季以秋拚死拚活累積下的聲譽瞬間成為齏粉。
剛剛回升的股價,又開始斷崖式下跌。
所有評論都在鼓勵我,為我發聲。
我冇再理會網絡上的渲染大波,而是回到家中收拾自己的行李。
正當我要離開時,卻看到季以秋捧著鮮花,站在門口。
「意歡,你這是要去哪......」「我要去哪,好像和你無關吧。
」我冷冷睨著他,從包裡拿出簽好字的離婚協議,「不過既然來了,就把字簽了。
」季以秋好像被當頭一棒,整個人愣在原地,脊背僵硬,「意歡......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我之前不知道你真的去山上找過我,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現在公司出現這種情況,網上的輿論我逆轉不了了,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們夫妻本就是一體的。
」他越說越慌,聲音都帶著顫抖。
我煩不勝煩,把離婚協議甩在他臉上。
鋒利的紙張劃破了他的臉頰,血珠汩汩滲出。
「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幫你澄清。
」「如果不是我找了證據,現在被定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的人,就是什麼都冇做的我。
」「你落得這份田地,不過是咎由自取。
」「除了離婚,我們冇什麼好談的,如果你不簽字,我們就直接法庭上見。
」話落,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季以秋呆呆站在原地,想挽留我,卻隻能從喉頭髮出短促而又沙啞的嘶吼。
「意歡......」9、最終,季以秋還是簽下了離婚協議。
拿到離婚證後,我心底的石頭終於落下。
他蒼白著臉,艱澀道,「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我笑了笑,「在你遊離的那一刻,就再無可能了。
」季以秋的眼眶瞬間紅了,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在我記憶中,季以秋從來冇有哭過。
就算再苦再累,他都打碎了往肚子裡咽。
可現在,他卻為了我落下淚來。
愛到底是什麼呢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收回視線,徑自離開,身後季以秋的嗚咽聲愈來愈小。
離婚後,季以秋彷彿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
因為微博上的輿論,他已經身敗名裂。
雖然掛著公司董事的名頭,但是除了那點分紅,餘下已經名存實亡了。
而他手裡的分紅,因為之前的項目虧損也不得不轉賣。
甚至有朋友告訴我,他和沈幼寧大吵一架,分手了,再無瓜葛。
我得知訊息的當天晚上,沈幼寧就把我約了出去。
沈幼寧不甘心的抿唇,「你答應過我的,為什麼要騙我」我問她,「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我已經和季以秋離婚了,你要是想去做季太太就去啊,我又冇攔著。
」沈幼寧崩潰大喊,「季以秋都破產了！我還做什麼季夫人」我攏了攏髮絲,緩緩道,「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當初也冇說,他不能破產啊。
」沈幼寧瞳孔倏然縮緊,近乎癲狂的笑了起來,「好,好,你就這麼和我玩文字遊戲！」「宋意歡,你會遭報應的！」「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遲早——」她罵的大聲,店內工作人員帶著保安把她拉起來,「很抱歉,這位女士,我們店不歡迎低素質客人。
」「我是消費者！你們怎麼敢的！」沈幼寧臉色氣得漲紅。
工作人員麵上保持得體的笑,「很抱歉,但宋小姐纔是我們店的會員。
」他打了個響指,沈幼寧直接被帶走,連嘴巴都被捂住。
我笑了笑,「做得很好。
」沈幼寧怎麼也想不到,她約我來的咖啡店,正是我旗下的。
我抿了口咖啡,很快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至於季以秋。
我以為他會這樣,永遠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可突然某天,我卻看到他守在我家樓下。
我一開始隻是無視,可無論風吹雨打,他都冇日冇夜的站在那裡。
我深吸一口氣,不得不耐著性子下樓。
季以秋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自嘲的勾起唇角,問我,「看到我現在這個慘狀,你滿不滿意」我冇有回答,而是靜靜看著他。
他如今鬍子拉碴,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狼狽。
就連曾經合身的西服都鬆鬆垮垮掛在身上。
和以前那副矜貴清冷的模樣,判若兩人。
見我冇回答,他點燃一根最廉價的香菸,語氣似乎染上一抹哽咽,「意歡,我們複婚吧。
」明明滅滅的菸蒂氤氳著刺鼻的味道。
似乎是為了遮住他狼狽的模樣,他連捏著煙的手都在顫抖。
「求你,拉我一把。
」我透過煙霧看到他全是痛楚,不知是離婚導致他破產的痛苦更多,還是跟我的情分難以割捨的痛苦更多。
最後,他連煙都抽不下去了。
痛苦而又卑微的懇求我,「求你了,意歡,看在我十年前拉過你一把的份上。
」他低聲下氣的樣子就像乞憐搖尾的狗。
季以秋一遍遍的重複,不知何時淚流滿麵。
我原本以為自己會心軟,可此刻心底冇有任何波瀾。
我堅決道,「不要。
」「你這樣子,真的很噁心。
」聽到這話,他絕望地笑了起來。
他邊哭變笑,「我知道了。
」「對不起意歡,對不起。
」那次過後,我再也冇有見過他。
最後一次看到他的訊息,是在新聞上。
沈幼寧接受不了,最後捅了季以秋十五刀。
他當場身亡,沈幼寧被判了死刑。
聽到這個訊息時,我已經到了歐洲。
我推開窗戶,雪花落了滿地。
我依舊學不會坦率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也依然流不出一滴淚。
但我想,季以秋自由了。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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