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86章 升婕妤 粽中有密
初夏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屋內，帶來幾分微熱感。
“主子，您今日氣色好多了。”白桃端著一碗溫熱的紅棗茶走進內室，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
沈晨夕接過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昨夜總算睡了個安穩覺。”
正當主仆二人閒話間，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青杏稟道：“主子，是孟公公。”
沈晨夕眉頭微挑，迅速起身。孟德福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他的到來往往意味著聖旨降臨。
“快請。”沈晨夕聲音平穩。
殿門大開，孟德福手持拂塵，麵帶恭敬的笑容走了進來，行禮道：“奴才給沈貴人請安，貴人今日氣色甚好。”
沈晨夕微微一笑：“不知孟公公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孟德福從身後的小太監手中接過聖旨，清了清嗓子：“沈貴人接旨。”
沈晨夕立刻跪下，白桃等人也迅速跪在她身後。
孟德福展開卷軸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人沈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順，朕心甚慰。今特晉封為婕妤，享婕妤俸祿，賜錦緞二十匹，珍珠一斛，玉鐲一雙。望爾克嫻內則，欽此。”
宣讀完畢，他將聖旨恭敬地遞向沈晨夕：“沈婕妤，請接旨吧。”
沈晨夕雙手接過聖旨：“謝主隆恩。”
孟德福笑眯眯地說：“沈婕妤快快請起，皇上說了，您受了委屈，這些賞賜隻是略表心意，皇上還說，今晚會來含玉殿用膳，您身子尚未痊癒，要好生養著。”
說了幾句恭維話，孟德福才離去，太監宮女們將賞賜一一搬入庫房。
沈晨夕站在殿中，凝視著手中的聖旨。
從貴人到婕妤，看似隻有一級之隔，實則有天壤之彆，從婕妤開始，就要被人稱呼為“娘娘”了，坐上這個位置，也表示進入了後宮嬪妃中的上層。
“主子，不，娘娘，您現在是婕妤了，這可是大喜事啊！”白桃十分激動。
烏梅也滿臉喜色：“娘娘，要不要立刻準備些賞賜分發給宮人們，也好讓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沈晨夕將聖旨交給白桃收好，輕輕搖頭：“不急，晉升固然可喜，但樹大招風，往後，我們更要謹慎行事，先看看各宮的反應再說。”
沒過多久，殿外又傳來腳步聲。
許詩韻手捧一個精緻的食盒，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她是沈晨夕為數不多能說上知心話的人，也算後宮內不為人知的一對同盟。
“夕夕。”許詩韻一進門就親熱地喚道：“恭喜姐姐晉升婕妤，我特地帶了些小禮物給你。”
沈晨夕迎上前去：“詩韻妹妹有心了，快坐吧。”
許詩韻將食盒放在桌上開啟，裡麵整齊地擺放著六個小巧玲瓏的粽子，用五彩絲線纏繞，散發著淡淡的竹葉清香。
令人奇怪的是，這些粽子的形狀與尋常粽子有些不同，其包裹方式不像是包過粽子的人包的。
沈晨夕有些驚訝：“好奇怪的形狀，端午尚早，你怎會想到帶粽子來，這粽子從何而來？”
許詩韻神秘一笑：“是一位朋友特意從宮外送進來的，說用了秘方，味道很好。”
她拿起一個粽子，輕輕放在沈晨夕麵前：“你嘗嘗，裡麵可有驚喜呢，定要親自看。”
沈晨夕輕輕解開外麵的絲線，剝開粽葉，露出裡麵晶瑩的糯米。
她小口咬下，細細品味。
許詩韻問道：“如何？”
沈晨夕說：“甜而不膩，豆香濃鬱，確實美味。”
兩人聊起宮中的近況，許詩韻說起容妃閉門思過後，宮裡的氣氛輕鬆了不少，她不管理後宮，反而更加太平了。
“聽說那個柳采女在冷宮裡鬨得厲害，整天喊著要見皇上，說自己是冤枉的。”許詩韻對沈晨夕說。
沈晨夕道：“她自作自受罷了。”
粽子吃到一半時，沈晨夕忽然感覺牙齒碰到了什麼硬物。她不動聲色地用舌尖探索，發現粽子中心藏著某種堅硬物體。
這大概就是許詩韻所說的驚喜。
沈晨夕道：“這粽子確實獨特，不知你那位朋友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手藝。”
她已經明白，粽子並不是誰送給許詩韻的，而是借許詩韻的手送給自己，許詩韻隻不過做了中間的傳遞者。
“你應該不認識，他姓曹，是城南曹記綢緞莊的曹掌櫃，在宮外做些小生意。”許詩韻說。
“曹？”沈晨夕琢磨著，她並不認識什麼綢緞莊的曹掌櫃，八成是假冒的身份。
許詩韻撒這個謊，估計也是在給那人隱瞞。
許詩韻道：“家父與他有些生意往來，故而相識，他偶爾也會托人帶些宮外的新奇玩意兒給我解悶。”
沈晨夕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她用小勺輕輕撥開剩下的粽子，果然發現一個小鐵丸，表麵光滑，沒有任何標記。
沈晨夕示意白桃等人退到殿外守著，然後取出帕子，將那鐵丸包住，輕輕一擰，鐵丸竟然被分成兩半，裡麵藏著張卷得極細的紙條。
她小心翼翼地展開紙條，上麵用極小的字寫著：“三日後酉時，若方便，禦花園西北角假山後見。”
沈晨夕瞳孔微縮，迅速將紙條揉碎。她抬頭看向許詩韻，後者正緊張地注視著她。
“夕夕，那上麵寫了什麼？”許詩韻問道。
沈晨夕神色如常：“沒什麼，隻是一張包粽子時不小心混入的紙條，這件事，你彆向任何人提起。”
許詩韻點點頭：“我雖然沒你聰明，但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出來太久，恐惹人閒話，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去啦。”
送走許詩韻後，沈晨夕獨自站在窗前，望著院中盛開的牡丹，思緒萬千。
京城僻靜的酒樓雅間內，九墨為曹逸斟了一杯酒。
“大人，屬下不明白，您為何要給太醫院的李太醫送粽子？”九墨百思不得其解，曹逸居然會和李太醫扯上關係。
曹逸慢條斯理地品著酒：“誰說我送粽子給李太醫了，我看你是查案子查得太多，什麼事都胡亂猜測啊，居然能想到這上麵去。”
九墨一愣：“可是，您明明……”
“那是李太醫送給他一位朋友的。”曹逸打斷九墨的話：“我不過是幫他個忙，至於粽子最後到了誰手裡，就不關我的事了。”
九墨欲言又止。
作為曹逸的心腹下屬，他知道曹逸與宮中某些人有著不為人知的聯係，但具體細節，曹逸從未透露。
九墨內心反對曹逸和後宮嬪妃有什麼瓜葛，但他並不認為這樣是天理難容的錯誤，而是覺得危險。
打皇帝女人的主意，一旦被發現，後果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後宮嬪妃不可能成為玄衣衛指揮使的夫人，這段戀情，能結出啥果子？
其實，曹逸知道李元琅是沈晨夕一方的，因此把藏有密信的粽子交給他，讓他去轉交給沈晨夕，為免彆人起疑，他又特彆交代要瞞住自己的身份。
李元琅不便直接找沈晨夕，就通過許詩韻把粽子送到了沈晨夕手中。
粽子是曹逸自己包的，他以前從未做過這種事，因此粽子的形狀很奇怪。
“大人，屬下鬥膽相問，您……是不是對沈婕妤有好感？”九墨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曹逸的秘密行動，總和沈晨夕有關，不會每次都是巧合。
曹逸瞥了他一眼：“做好你分內的事，不該問的，彆問。平陰關那邊，再派人去打探，看看那鎮北大將軍，還做過什麼了不得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