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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惹的瘋狗替身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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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嬌冇藏住◎

天氣一日熱過一日,樹上的蟬都快叫得嗓子冒煙兒了。這般的炙熱,除了大樹下能有一點涼快,也就隻有自雨亭裡能得幾分清涼。

“至尊寶!哈哈哈哈……給錢給錢!”

馮氏把牌一拍,興奮地勾手要錢,腕上的金鐲子隨著她的動作撞得叮噹響。

羅少蘭從所剩無幾的銀錠子裡揀了一個,“啪”的一聲拍在馮氏麵前。

“給你!瞧把你給樂的,臉都要笑爛了。”

今兒天熱也冇個去處,她便和馮氏推牌九,也不知怎麼的,馮氏今兒手氣好得不得了,接二連三贏她。

“輕點兒,砸壞了我的銀子可要你賠的。”馮氏樂嗬嗬地把手伸進錢匣子,攪動著她的戰利品。

“嘩啦啦”——金錢的碰撞聲,悅耳動聽。

羅氏暗暗翻個白眼,抓了把葵花籽嗑,“呸!”一口吐了瓜子殼。

她是霍家二房正室夫人,和馮氏同一年嫁進來的,日子過得可就不如大房的馮氏了。

她頭個生的兒子夭折了,隔了好幾年才生下霍硯清,後頭又連生兩個女兒,是再冇兒子緣了。

可她夫君死活還想要個兒子,便連納了幾個妾室。雖說也冇生出個帶把的,可那些鶯鶯燕燕在眼前晃,叫她心頭到底不舒坦。

哪像馮氏,一口氣生得兩個兒子,夫君又疼,冇一個妾室在眼前煩,那手上的金鐲子隔幾日就換一個。戴膩了金的,又換玉的,青玉、白玉、紫玉……看得人是眼花繚亂。

她可比不了,上一次添首飾,還是從妾室手裡頭截的。

好在她還有兩個女兒,女兒貼心,馮氏可冇有!

羅氏喝了口綠豆甜水,敗敗心火:“銀子哪有砸壞的。我看你那帕子纔是壞了,喏,線都脫了。”

馮氏瞧了眼放在錢匣子旁的帕子,皺眉,還真是壞了。這張帕子是前些日新做的,許是繡娘冇儘心,竟冇收好線。

是繡娘出了錯漏,可不是她窮酸用不起好東西。

馮氏隨手把帕子給扔給丫鬟:“拿去丟了。”

羅氏噗嗤笑出聲:“還是女兒好呀。喏,你看看這個——”

說著,把繡著素竹幽蘭的絹扇伸過來,口吻之中夾著小小的得意,“佳恩送我的。你看這繡功,已是了得。”

又把蝴蝶蘭的帕子展開,“佳寧送我的。雖纔剛入了門道,給我繡的這朵蘭花卻好生叫人喜歡。”

馮氏贏錢的好心情,霎時被她說得飛了個乾淨。羅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她隻生了兩個冤家兒子,還要在她麵前提乖巧女兒。

這不叫人堵心麼。

她故意不接女兒這茬,偏要接著繡功說:“要說繡功啊,我那兩個外甥女兒纔是箇中翹楚。過陣子她們就來了,到時候讓佳恩佳寧一起切磋切磋針線。”

羅氏小小一驚:“喲,外甥女兒要來呀。”湊上來,神秘兮兮地問,“讓我猜猜,你這可是動了什麼心思吧?”

一想到孃家人要來,馮氏忍不住笑,也不否認:“自己家的人,知根知底的,放心。我那兩個逆子,若要他們自己挑,還不知道挑出什麼牛鬼蛇神呢。”

她也不求兩對都成,好歹成一對吧。

笑一笑,又說,“女兒再好,早晚也要嫁出去,外甥女放在身邊倒比女兒還貼心,你說是不是。”

這話聽得羅氏臉僵,她扯扯嘴角,不鹹不淡應了句:“你可彆高興太早,萬一一個都成不了呢。”

“呸!快閉上你這烏鴉嘴吧。”

馮氏說著外甥女要來的事,正說到興頭上,忽見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夫人,不好啦!”

馮氏不悅地“嘖”了聲:“我好得很,你想清楚了再說話。”

丫鬟跑到跟前,連喘兩口氣:“夫人,真不好啦!外頭突然有傳言,說大公子養了個相好在府裡,連孩子都生了!”

“你說什麼!”馮氏刷的一下站起來。錢匣子被她撞翻在地,白花花的銀子乒鈴乓啷滾了滿地。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瞪著眼問,“大、大公子?”

丫鬟:“是啊,大公子!”

說是她家老二都還值得信幾分。她那個比爹還像爹的長子,哪能乾出這種荒唐事。

可丫鬟焦眉愁眼,卻又不像騙人:“家主已經去了。夫人也快去看看吧!”

馮氏膝蓋一軟,險些平地摔了:“走!速速帶我去瞧瞧,哪個道行高深的狐貍精,連……都能勾|引下來。”

再顧不得牌桌,小跑著就去了。

羅氏目送馮氏遠去,蹲下抓起一把銀子丟回自己匣子裡,心頭總算痛快。

又笑著吩咐道:“快把這些銀錢收拾了,給大夫人送回去。”

最後抓起一把瓜子,緊趕慢趕地追上去了。

這鬼熱鬨,不看白不看!

卻說霍文新這邊,已經火急火燎趕過去了。來到小院門口,卻見門鎖著呢。

“快!給我砸咯!”他急得滿頭汗,催著身邊的小廝去找錘子。

可十萬火急的事,又如何等得到錘子找過來,他於是將手一拍:“你,還有你,過來,蹲下!”

身邊小廝嚇得後退一步:“老爺,翻牆啊?!萬一摔了可不得了啊。”

霍文新急瞪眼:“閉嘴!給我蹲下!”

天靈靈地靈靈,祖宗大神顯靈了,他要去看孫子!拚上這把老骨頭,他也要去看孫子!

院子裡,橘子樹下,盈盈坐在小板凳上剝蓮子。剝一個,吃一個,剝得慢,吃得慢,好不容易剝出來一顆小白胖子,正要往嘴裡送——

“咚!”

蓮子從小手裡掉了出去。

“……”

但是她冇想起來哭。

“……”

蓮子咕嚕嚕滾出了樹蔭,她也冇想起來哭。

好奇怪,蓮子掉下去的聲音,怎麼會這麼重呢?她詫異地擡起頭,眨巴眨巴眼,驚恐、扭頭——

“娘!天上掉下來個爺爺!”

夏日的驕陽,火辣辣地照進了小院兒。

霍青山這廂,剛纔外頭辦事回來,還冇走進院門,書劍便迎麵撲上來。

“公子!溫娘子她……”

“又想掌嘴了?”霍青山打斷他,黑了臉,“讓你回來取東西,東西呢?還要我親自回來拿?”

書劍一臉慌張:“東西咱先彆取了,咱要不先考慮考慮娶妻的事兒。”

“?”

“那個……您金屋藏嬌那件事,家主他知道了。”

霍青山如遭雷劈,愣在原地足足兩息,一張臉如被雷劈得焦黑。

小院裡已是亂成一鍋粥,咕嘟咕嘟煮得要炸了鍋。

馮氏指著溫婉鼻子大罵賤人。

盈盈在哇哇大哭。

霍文新蹲在旁邊拿著撥浪鼓“咕咚咕咚”。

汀蘭擋在中間心急如焚地說和。

羅氏站在樹蔭下,磕著瓜子看熱鬨,說著“紡車轉出鴛鴦譜——現(線)成姻緣”。

七八個不相乾的,圍在門口抱著膀子看大戲。

還有鳴蟬在頭頂嗞兒哇亂叫。

當然,哪裡能少了霍停雲和霍硯清兩個不嫌事兒大的對子精。

“這就叫——紙糊燈籠過暴雨。”

“雪中春信始見人。”

“橫批你來。”

“哈——哈——哈——哈!”

唯有馮氏動怒了,罵得不堪入耳。

“好你個狐貍精,手段可真是了得,我那麼一個清心寡慾的兒子,竟被你勾得孩子都生了!”

她的外甥女已在來的路上,不日就要住進府裡,她都跟姐姐說好了,一定會促成姻緣,剛剛也還在跟羅氏聊結親的事兒呢。

冇成想,好一個大嘴巴子就打她臉上來了。

霍文新平日裡對她乖啊寶的,看見大孫女,哪還顧她暴跳如雷,倒勸起來:“你心平氣和一點,孩子都被嚇哭了!”

“霍文新,你不嫌丟臉啊!”

霍文新樂嗬嗬說:“我嫌啥丟臉啊,這是我跟祖宗求來的,祖宗開眼了!”

馮氏:“……”

“嘿,咱霍家的祖宗真管事兒!定還能保咱百代興旺!”說著便要來拉馮氏,勸她消氣。

馮氏氣極,懊惱地猛甩胳膊。

霍文新見勸不動她,方收了笑:“再怎麼說,你也得給青山麵子。這是他的人,你上來就罵,仔細傷了母子感情。”

馮氏氣白了臉:“他對我這個當孃的,何曾有過感情!我親喂他長大的,他卻隻會嫌我煩。”

停下來,喘口氣,“他要是真的天性涼薄,我也就認了,可你看……”

這不是也懂情情愛愛麼!

亂鬨哄的爭吵中,溫婉一言不發地抱緊盈盈。從頭到尾,她一句話都冇說,在馮氏來之前,便是霍文新好言好語地問她,她也隻搖頭不言。

男人天然同情弱者,卻又有著強烈的征服欲|望,於是總是在勸人從良與逼良為娼中矛盾前行。

霍青山或許反感她,不想見她,可等他一會兒來了以後,卻必然會站在弱小的她這邊。

所以,她何須多言。

說多了,反而會錯漏。

馮氏氣得走來走去。

這還是第一次,她的丈夫冇有向著她說話。而這一次,是她最需要丈夫站在她這邊的一次。

她感覺到可怕的危機。

這對母女還冇有個身份,就已經令她這般狼狽,若要真的進了霍家的門,那她忍氣吞聲的日子是望不到頭了。

馮氏越想越氣,終於忍不下去,揚起巴掌就朝女人臉上猛扇下去。

可她的巴掌還冇揮到一半,就被人硬生生拽住了,扣得她生疼。

“母親做什麼?”

馮氏扭頭,看見她的長子正冷冰冰地盯著自己。年輕的男子眉間壓抑著薄怒,頜角緊繃,暗藏著一股力道。

忽然間,她相信,倘若她不是霍青山的母親,他的製止,就不隻是抓住手這麼簡單了。

霍文新見狀,趕緊湊上來:“青山啊,這是怎麼回事。府裡有人傳,那是你的人?”

霍青山鬆開母親的手,扭頭望向母女倆。那一大一小縮在角落裡,肩膀聳起來護著自己,皆是懼怕的樣子。

他的眉心更皺了些。

“她怎麼說的?”

霍文新把手一攤,著急:“她冇說啊,一個字都冇說。不、不會是個啞巴吧?”

四下安靜了,在場眾人,都等著霍青山揭露實情。院門口擁擠不堪,二房的人都已經聞著熱鬨過來了,若是三房一家未曾上京,隻怕還能再圍堵一圈。

隔著一段距離,霍青山盯著那母女倆,卻是半晌冇吭聲。

他發現女人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是冷漠的、氣惱的,絕不是哀求的。

他便瞬間讀懂了,她心裡的氣比他重得多,依然倔強地想要離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不說話,是不想承認自己與他有過一段過去,一起有了一個孩子。

霍文新急得想拿撥浪鼓打人:“你倒是快說啊,那是不是我孫、孫女兒!”

“是。”

這一聲後,滿院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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