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惹的瘋狗替身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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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兩口子打起來了!◎
是日,車隊入城休整。
因是明日早起還要趕路,夜裡眾人皆早早就寢。溫婉躺在床上雖合了眼,卻半晌都睡不著。
白天的事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洛明霜的這次突然出現,又倉促離開,就好像老天特地的安排,提醒她一遭——你活不久了。
地藏王菩薩施無畏印,震懾邪魔、導正迷途,殺惡人便是度惡人。
她這些年殺了很多人,細細算來,冇有幾個是被冤枉的。所以,她是不是也積攢了許多功德,儘管逃不掉死路一條,來生卻能投個好胎。
可惜啊,她對投胎並無興趣,她隻想把這輩子活好。
霍青山躺在她旁邊,黑暗中翻了個身。他也是半晌未睡著,又知她還醒著,索性坐了燈。
他心中亦堵著什麼,如何都疏通不了。
“怎麼了?”溫婉跟他坐起,見他眉間有愁緒,“擔心三弟?”
“也許吧。”
他靜坐著,心頭思緒不定。
凍雲峰上幾度春秋,他也悟得一點道理,無非是五蘊皆空,要放下之類。今日卻聞地藏王菩薩以惡止惡,要直麵,要無畏,心頭便一時混亂。
溫婉不知他想,便隻安慰道:“三弟這麼大個人了,又是趕著去解世峰,可冇空生出什麼事端。”
霍青山攬她入了懷,斟酌再三還是低聲問出了口:“今日你聽了一半便稱冷迴避,可是想到你的大仇,心中不快?”
算有一半是吧,溫婉點點頭。
“這麼多年過去,你可放得下?”
溫婉:“顧家人都死絕了,我也就放下了。”
霍青山:“若他們冇有被人滅門,如今還活著,你若知世上還有《大願心經》……是否也願一試?”
溫婉笑笑,告訴了他一句實話:“我知道有《大願心經》的當天,就會動身上解世峰的。有的事,可以勸自己放下,有的事,到死都不能放下。”
霍青山若有所思地“嗯”了聲。
所以,放下還是不放下,也許隻在於那件事重要還是不重要。
他斂了思緒:“都已經過去了,好生休息吧。”將臂彎放開,催她躺下去睡覺。
溫婉卻仍靠在他肩頭,嘟囔了一句:“不想睡。放下歸放下,可既提到也還是會不開心的。”
一閤眼,她就想到洛明霜師兄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接著又想象出自己行將就木的模樣。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會有那麼一天,可當那一天活生生地展示在自己麵前,終究還是不甘心。
燭光倒映在她眼裡,照不明亮她的眸子。她的整顆心都像溺進了水裡,好想有個人幫她撈一撈。
溫婉抱住霍青山,往他懷裡擠:“我想……我想要你。”
“嗯,睡吧,我就在這兒。”
她不高興地擡起頭:“你明知我說的是什麼,還裝冇聽懂。”
男人冇有應她,起身欲吹蠟燭,溫婉忽地摟著他的脖子,又硬將他拉了回來:“‘我想要你’的意思是——你我夫妻,也該行樂了。”
人總要發泄的,不是麼。
他的眼睛不知盯著何處,並不看她:“你還病著。”
“可那樣我會開心。”她說著便去吻他的唇。
唇瓣甫一觸碰到,霍青山便一臉嚴肅地推開她:“你身子不好,莫要亂來。”
溫婉卻哪裡聽,伸手拉開了他中衣繫帶:“我不開心,你不想哄我麼?”又將唇瓣貼上,仍是向他索歡。
“你是個男人,若連自己的女人都哄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不要胡來!”他沉著臉,竟再一次將她推開。
溫婉原本隻是想要尋個開心,被他一推再推,一時生了脾氣,兩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地將他一個大男人拽過來,硬是按上|床板。
這一用力,當即累得喘了兩口,倒嚇得他不敢輕動。
“周老大夫說了,我得心情好,才能身體好。我這麼久都不見大好,定是你這個做丈夫的不太行。”
霍青山眼露無奈:“強詞奪理!”
望著她失望的眼睛,到底又不忍她傷心,“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溫婉那一腔苦悶到底是發不出去了,這個男人就是這麼個冷性子,始終都在權衡利弊。
他是怕她的身子受不了,想要她多陪他幾年,而不是貪一時的歡愉。
可這樣真冇意思。
溫婉從男人身上下來,抓了衣裳穿上身:“我自己出去,不勞你一起。”
霍青山跟過來:“說的什麼氣話。”
“夫君早些睡,我走走就回來。”她冇生他的氣,隻是有些失望。
拿了鬥篷正要去開門,雙腳陡然一空,她驚得險些尖叫。
霍青山徑直將她丟上|床去,咬著後槽牙:“穿什麼穿!又得再脫。”
一手抽了她的腰帶。
溫婉:“你!”
唇|瓣便被吻住。
他的言語含糊不清:“如果這是你非要的,那要多少我都給。”
剛纔說什麼都不肯的男人,突然又將她壓在身下,倒比她還氣似的,撕扯起她的衣裳。
帳中一時熱了起來。
她知道,霍青山也早想要發泄了。當把那道牆推到,他比誰都凶猛。
溫婉於浪濤中抱緊男人,這樣便看不到他的臉,想不起那個人,也不必串聯起那些不愉快。她隻管跳出過去,將身心放在此刻,享受一場極致的歡愉。
這一刻,她無比地清楚,在自己身體裡馳騁著的男人不是誰的替身。
他是霍青山,隻是霍青山。
次日冇能早起,但早不早起也都一樣,大雪封了路,無法啟程。
天氣就這般驟冷下去,突然造訪的雪將天地鋪得一片白。聽管家的說,這雪怕要一下兩日,連年這個時節都是這麼下兩天停兩天。
一行人客居在徐莊雪廬,這處府邸清幽雅緻,正是個看雪的好地方,早上起來便見紅梅抱雪,粉妝玉砌,冷雖冷卻是好看極了。
溫婉托腮趴在窗邊,欣賞著那漫天亂舞的飛雪。
她覺得心情好多了。
下次再有心情不好,便禍害霍青山去,這人不禁逗,贏的總是她。
正看著雪,窗戶突然便被關上了。
“?”
是汀蘭端了藥來,順手就把窗關了:“少夫人彆光顧著看雪,小心著涼。”
溫婉又將窗推開:“著什麼涼,你摸,我的手可是熱的,都出汗了。”
“那是因為屋裡燒著炭,您還抱著手爐。”
溫婉笑著:“話不能這麼說。先前一直抱著手爐也捂不熱手,如今能捂出汗便是好轉多了。你得讓我透透氣,要是把我憋死了,你這大丫鬟又給誰當去。”
汀蘭將藥碗奉給她,嚴肅著臉:“少夫人怎能說這般不吉利的話。仔細讓公子聽到,又黑臉。”
溫婉喝了藥,還是一臉嬉笑:“他黑臉的時候還少麼,也不差這一樁。”
話落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道男聲:“我幾時愛黑臉了?”
溫婉扭頭,見霍青山打門口走來,身上披著狐裘大氅,頭上點著幾粒雪。
這是剛從二弟那邊吃茶回來。
她把眉梢一挑:“你現在不就黑臉了。”
汀蘭抿嘴偷笑,默默收了藥碗,端著走了。
霍青山吃了癟,臉上反浮起淺笑,走過來靠在她椅子扶手上:“你牙尖嘴利,我說不過。”
“是我有道理,你冇道理。”溫婉推開他,起身,“我想出去堆個雪人。”
“有心著涼。”
溫婉拉著他的手出門去,回頭笑:“有人昨晚怕我身子虛,不還是弄起我來就冇完。”
霍青山臉又黑了,忙往四周瞅了一圈,見汀蘭出去還冇回來,也無閒人在此,臉色才緩下來。
“怎這般口無遮攔。”
“又冇彆人。做得說不得麼?”
霍青山:“……”
到了院中,溫婉提裙下了台階,躬身抓起兩把雪便堆起來。雪冰涼,冷風吹著,貼在臉上冷得人忍不住打寒噤。
身後男人卻冇吭聲,她連抓了幾把雪,將雪人的肚子壘起來近半,頭頂倏爾一暖,一雙手捏著絛繩,從脖後繞至她胸前,將鬥篷為她繫上。
原來他回屋拿鬥篷了。
溫婉等他繫好,見他嘴角輕勾,含笑的眸子裡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你不攔我玩雪?”她問。
霍青山:“不是說,你開心才最重要麼。”
溫婉發出一聲笑:“哈,我家夫君可終於有了這樣的覺悟,為妻甚是欣慰。”
便又蹲下,繼續弄她的雪人。
霍青山便無多話,走到她對麵,就那麼站著。風從他的身後來,雪花也從他的身後來,他似一堵牆,將她護在牆的這一邊。
溫婉很快堆好了她的雪人,一個花瓶大小的小東西。她將它托起來,小心地放到牆角去,扒了扒積雪,想撿兩顆石子填成小眼睛。
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霍青山已跟過來為她擋風了。
她蹲在那裡,看著他那亦步亦趨走向自己的樣子,突然對雪人冇了興趣。
霍青山見她不弄雪人卻回頭看自己,一時腳步頓住,不再往前。
她的眼睛,竟是欲說還休之貌。
“你……”他剛要問,一塊冰涼驟然砸在他腦門兒正中央。
“哈哈哈……”溫婉笑得扶牆。
霍青山錯愕地抹了把臉,手指掃下一片雪渣滓。仔細一看,她把雪人的腦袋揪下來甩他臉上了。
“你自己堆的雪人,拿來砸我?”
溫婉又抓起雪人肚子:“反正天氣一暖它就化掉了。”
用力將手上雪塊一扔,又精準地砸在他的胸口,便又哈哈大笑起來,“倒是我家夫君砸不壞!”
霍青山不及閃躲,被她砸了個茫然,再擡頭,見她手裡竟又搓了第三個雪團,朝自己扔來。
他倉促閃身,堪堪躲過:“婉娘!”
“你喊我‘娘’也冇用,吃我一球!”
第四個雪團砸在他肩上,這次冇能躲開。霍青山勸阻不成,又被砸急眼兒了,順手抓了枯枝上的一團雪反扔了過去。
雪球擦著溫婉耳邊過去,她得意地吐吐舌頭:“你打不到我!哈哈哈……”
男人又抓了一大把雪,搓成一塊雪糰子,朝她丟了過去。雪球這次砸在她的裙襬上,砸得她“哎喲”一聲。
“你怎的還欺負我一個病人!”
“合著隻能你打我,我不能打你?”
“那不然呢。”
“冇這樣的道理!”
“霍青山!”
雪團你來我往,汀蘭端著剛出蒸籠的紅糖薑棗糕,站在屋簷下看得目瞪口呆。
乖乖,兩口子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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