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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螢幕亮起的瞬間，林婕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助理蘇悅。她按下接聽鍵，手指依然在膝上型電腦上敲擊著，處理一份即將發出的合同。
林總，您最好看看微博熱搜。蘇悅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陳沫沫又開始了。
林婕的手指停頓了一秒，隨即恢複如常。這次她又編了什麼故事？
說您是替身上位，還偷了沈菁的定情項鏈。蘇悅咬牙切齒，評論已經炸了，全是罵您的。
林婕輕輕合上膝上型電腦，目光落在辦公桌上那個精緻的相框上——她和陳子安的婚紗照。照片裡的男人笑容溫柔，摟著她的腰，彷彿擁有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我知道了。林婕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先不用回應，我來處理。
結束通話電話後，林婕直接撥通了陳子安的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雜，似乎是在某個活動現場。
婕兒？陳子安的聲音帶著慣常的溫柔，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
讓你妹妹刪掉微博上的誹謗，公開道歉。林婕開門見山，語氣冷靜，否則LJ的珠寶，你和她這輩子都彆想碰了。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下來，連背景音都消失了，彷彿陳子安匆忙找了個僻靜處。幾秒鐘後，他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試探：婕兒，你彆開玩笑...
我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林婕仰頭看著天花板，語氣平靜得可怕，陳子安，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讓你妹妹公開道歉，承認她說錯了話。否則不隻是代言的事，你猜我還能讓你失去什麼？
不等對方回應，林婕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她將手機扔在沙發上，重新開啟電腦，繼續處理工作郵件。螢幕上的數字和文字在她眼前跳動，但她的思緒已經飄遠。
手機很快開始震動。一次，兩次，三次...陳子安的名字不斷在螢幕上閃現。林婕連看都沒看一眼，隻是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出穩定的節奏。
一個小時過去了，手機安靜如初。
兩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訊息。
林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起身走向落地窗，俯瞰城市夜景。這座豪宅是結婚時陳子安送給她的，但實際上首付和每月的貸款都是她在支付。當時陳子安剛成立工作室，資金緊張，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第三個小時快結束時，門鎖響了。
林婕沒有回頭，依然站在窗前，透過玻璃的反光看著陳子安輕手輕腳地進門。他手裡提著她平時最愛吃的那家港式茶餐廳的外賣袋，在門口換鞋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她。
婕兒，你睡了嗎？陳子安的聲音刻意放輕。
林婕從窗前轉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在處理工作。
陳子安明顯鬆了口氣，快步走過來將外賣放在茶幾上：我給你買了宵夜，你最愛的蝦餃和糯米雞。
見林婕沒有反應，陳子安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臉上浮現懊惱的表情：那條項鏈...我隻是讓沈菁幫忙試戴，沒有彆的意思。哪知道沫沫竟然拍了合照還被你看到了。
陳沫沫的道歉呢？林婕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
陳子安在她對麵坐下，表情變得疲憊：婕兒，沫沫她確實做錯了，我已經訓過她了...
我要的是公開道歉。林婕一字一頓地說。
她還小，你讓她公開道歉，對她的聲譽影響太大了。陳子安伸手想碰林婕的手，卻被她避開，而且這件事鬨大了對誰都沒好處。網上那些人不知道真相，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林婕突然笑了：陳子安，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給你最後通牒嗎？
他愣了一下。
因為我想看看，在你心裡，我和你妹妹相比，誰更重要一點。林婕站起身，現在我知道了。
陳子安急忙跟上來：婕兒！
菁菁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陳子安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她的公司想讓她接一些代言來渡過難關...
林婕停下腳步，但沒有轉身。
所以我想...既然你已經是沈太太了，身份地位都有了，LJ珠寶的代言對你來說可能不那麼重要。陳子安的聲音越來越低，但對菁菁來說，可能是她事業的轉機。
LJ是她私下創辦的公司。本著省錢的原則，她一直不想和其他明星合作。外界沒人知道她是這家公司的股東，隻知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要代言大牌珠寶。
林婕慢慢轉過身，看著陳子安：你的意思是，讓我把LJ的代言讓給沈菁？
不是讓...是...陳子安組織著語言，給我一個麵子，也算是我們對她的一種補償。
我需要補償她什麼？林婕笑了。
婕兒，你知道我和沈菁的過去...陳子安伸手想握住林婕的手，我們分開的時候，我確實欠了她很多。現在我有能力了，如果能幫她一把，也算是了卻我心裡的一樁心事。
林婕抽回手：了卻心事？陳子安，你結婚時誓詞裡有這條嗎？
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婕兒，你彆這樣。我們是夫妻，應該互相理解的。
互相理解？林婕冷笑，理解什麼？理解你把你老婆的東西送給前女友？
她直接轉身進了臥室，關上門。隔著門，她聽到陳子安在外麵歎氣的聲音。
林婕靠在門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平坦的小腹，那裡有一個她還沒來得及告訴沈淮安的秘密。
而現在，她永遠不會告訴他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臥室，林婕早已醒來，卻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她聽著門外陳子安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他在廚房準備早餐，這是他們結婚初期他常做的事，後來工作忙了就漸漸少了。
手機震動起來，是蘇悅發來的訊息：「林總，網上通稿越來越多，需要現在處理嗎？」
林婕回複：「再等等，讓他們再跳一會兒。」
她起身洗漱，鏡子裡的女人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神異常清明。冷水拍在臉上，昨晚的記憶又湧上來。
給我一個麵子，也算是我們對她的一種補償。
陳子安怎麼能如此理所當然地提出這種要求？那條項鏈是她親手設計的，LJ珠寶是她一手創立的，而現在，他要她把這一切拱手讓給沈菁？
林婕擦乾臉，塗上護膚品，動作一絲不苟。她需要保持冷靜，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
婕兒，早餐好了。陳子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溫柔如常，彷彿昨晚的爭執從未發生。
餐廳裡，煎蛋、培根、牛油果沙拉和新鮮橙汁整齊地擺在桌上，都是她喜歡的。陳子安穿著居家服，頭發微微蓬亂，像個完美的居家好丈夫。
昨晚我說話太急了，陳子安為她拉開椅子，代言的事你再考慮考慮？菁菁真的很需要這次機會。
林婕慢慢咀嚼著食物，味同嚼蠟：她需要，所以我就該給？
不是給，是借。陳子安糾正道，等菁菁渡過這個難關...
陳子安，林婕放下叉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陳子安顯然沒料到這個話題轉折，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懷唸的微笑：當然記得，在慈善晚宴上，你穿著一條湖藍色的長裙，站在角落裡看拍賣品，安靜得像個局外人。
當時你說，是被朋友臨時拉來湊數的。
是啊，王導硬塞給我的邀請函。陳子安笑著搖頭，沒想到會遇到一生摯愛。
林婕注視著他的眼睛：那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去嗎？
陳子安眨了眨眼：你沒說過。
因為LJ珠寶是我創立的，而那場晚宴的拍賣品中有我們捐贈的一套首飾。林婕平靜地說，我是以讚助商身份去的。
陳子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握著橙汁杯的手指微微發白。
所以很有趣，林婕繼續道，你說被朋友臨時拉去，卻對拍賣流程瞭如指掌，還'恰好'在我最喜歡的拍品前駐足，'恰好'和我搭訕...
婕兒，你這是什麼意思？陳子安的表情變得嚴肅。
沒什麼，突然想起來而已。林婕站起身，我今天約了劉律師談事情，先走了。
等等，代言的事...
我會考慮的。林婕頭也不回地拿起包出門。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終於允許自己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剛才的試探已經證實了她的猜測——初遇不是巧合，婚姻不是愛情，一切都是算計。
地下車庫，林婕坐進車裡，卻沒有立即發動。她撥通了一個很少聯係的號碼。
李偵探，我要陳氏集團近三年的財務報告，越詳細越好。
結束通話電話後，她又給蘇悅發了條訊息：「把沈菁最近半年的行程和陳子安的重疊部分標出來，特彆是那些沒有被媒體拍到的。」
做完這些，林婕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她需要證據，需要確鑿的、無法反駁的證據，來告訴自己這段婚姻有多麼可笑。
劉明律師事務所位於市中心一棟低調的寫字樓內。林婕是這裡的常客，但從來不走正門。今天也不例外，她乘專用電梯直達28層，劉明已經在會議室等她。
林總。劉明推了推金絲眼鏡，遞給她一個資料夾，初步調查結果，比想象的精彩。
林婕翻開檔案，第一頁就是陳子安和沈菁在私人會所門前的合影，日期是兩周前，她出差的那幾天。
繼續。
陳氏集團財務狀況堪憂，劉明翻到下一頁，三年前開始虧損，去年差點爆出資金鏈斷裂，是你丈夫——抱歉，是陳子安通過幾筆不明來源的資金暫時緩解了危機。
林婕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不明來源？
表麵上是通過幾個空殼公司進行的投資，但追查下去，最終都指向沈菁的父親沈誌遠的關聯企業。
林婕冷笑一聲：所以陳子安和沈菁一直沒斷，沈家還在暗中資助陳家？
不僅如此，劉明又推過來一份檔案，這是你與陳子安相識前六個月他的通話記錄。他至少和沈菁聯係過三十次，其中五次是在與你約會後一小時內。
林婕感到一陣惡心，她記得那些約會，記得陳子安送她回家後依依不捨的樣子，記得他說要趕回公司處理急事的歉意表情。
足夠起訴離婚了嗎？
劉明搖頭：目前這些還不足以證明婚內出軌，但財產分割上我們可以爭取最大利益。不過...
不過什麼？
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劉明壓低聲音，陳子安最近在暗中收購LJ的小股東股份，動作很隱蔽，但資金流向很明顯。
林婕瞳孔微縮：他哪來的錢？
抵押了你們共同居住的房產。
林婕幾乎要笑出聲來。那房子首付是她付的，貸款是她還的，而現在陳子安居然用它來抵押，試圖收購她的公司？
繼續收集證據，特彆是他和沈菁的。林婕站起身，另外，準備一份股權凍結申請，用我名下所有公司的名義。
離開律師事務所，林婕的手機彈出幾條娛樂新聞推送：《沈菁含淚回應代言風波：不怪任何人》《獨家：沈菁陳子安曾秘密訂婚，林婕橫刀奪愛？》《知情人曝陳子安為舊愛設計項鏈，現妻子強占》。
配圖是沈菁在某個活動現場被偶遇的照片，她眼眶通紅，強顏歡笑地對記者說：請大家不要攻擊任何人，感情沒有對錯...
林婕關掉推送，撥通了蘇悅的電話：查查這些通稿是誰發的，還有，準備LJ珠寶的完整股權證明和我作為創始設計師的所有作品版權檔案。
林總，要反擊了嗎？蘇悅的聲音透著興奮。
不，再等等。林婕看著車窗外陰沉的天空，讓他們再飛一會兒。
回到公司，林婕召集核心團隊開了個閉門會議。當她展示出陳子安試圖收購LJ股份的證據時，幾位高管都變了臉色。
這簡直是背叛！運營總監王磊拍桌而起。
冷靜，林婕示意他坐下，從現在開始，所有重大決策必須經過我親自批準，特彆是與陳氏集團及其關聯企業的合作，一律暫停。
會議結束後，蘇悅留下來：林總，陳沫沫又發微博了。
林婕掃了一眼，這次是一張沈菁戴著某品牌項鏈的照片，配文：「真正的珠寶隻為真正的女神而生，某些冒牌貨再怎麼偷也戴不出這種氣質#守護最好的菁菁#」
評論區一片叫好，還有人扒出林婕早期做模特時的照片，嘲笑她是靠臉上位的野模。
讓她鬨，林婕平靜地說，對了，幫我約一下週正豪先生，就說我有筆生意想和他談。
蘇悅瞪大眼睛：星河影業的周正豪？那可是陳子安的死對頭！
所以纔要找他。林婕微笑。
下班時間，陳子安發來微信：「婕婕，今晚我有個應酬，不回家吃飯了。」
林婕回複：「好的，注意安全。」
她看著手機螢幕上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閃了很久，最終陳子安隻回了個擁抱的表情。
林婕關掉對話方塊，開啟另一個聯係人：「李偵探，今晚跟緊他，我要知道他去見誰。」
發完這條訊息，林婕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經過公司展示廳時，她停下腳步。玻璃櫃裡陳列著LJ珠寶的經典作品，最中央的位置空著——那裡本該放著由她親自設計、陳子安在去年結婚紀念日送給她的藍寶石項鏈。
現在想來，那天陳子安遞給她首飾盒時，表情確實有些古怪。當時她以為他是緊張，現在才明白，那是因為項鏈根本不是他準備的。
林婕從手機相簿裡翻出那張被陳沫沫曝光的照片——沈菁戴著一條幾乎一模一樣的項鏈，隻是寶石顏色不同。她放大圖片，在項鏈內側看到了一個小小的SJ刻字。
那是沈菁的名字縮寫。
林婕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扶住展示櫃才穩住身體。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形成一個醜陋的真相：陳子安把她設計的項鏈送給沈菁，然後再送她一條相似的，作為結婚紀念禮物。
多麼諷刺，多麼...殘忍。
回到家，林婕徑直走向書房。她很少翻動陳子安的東西，但現在沒必要顧忌了。在一個上鎖的抽屜裡，她找到了幾份檔案——陳氏集團的財務報告副本，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幾處關鍵資料，旁邊標注著急需資金最遲下月底等字樣。
日期是他們結婚前兩周。
林婕拍下這些檔案，發給劉明。然後她開啟電腦，登入一個很少使用的郵箱。收件箱裡有幾封未讀郵件，來自某私人銀行，主題是「您申請的貸款額度已批準」。
這是陳子安用她名下資產作抵押申請的貸款，而她完全不知情。
林婕關上電腦，走到陽台上深呼吸。夜風很涼，但比不上她心裡的寒意。遠處城市燈火璀璨，車流如織，一切都那麼正常，隻有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手機震動起來，是李偵探發來的照片。高檔餐廳裡，陳子安、沈菁和陳沫沫坐在一起，舉杯相慶，笑容燦爛。照片角落還能看到幾個媒體人的身影。
林婕儲存了照片，回複：「繼續觀察，特彆注意他們和哪些媒體接觸。」
她回到客廳，開啟電視。娛樂新聞正在報道沈菁的近況，鏡頭前的她楚楚可憐，提到某些人的打壓時欲言又止，引發無限遐想。
林婕關掉電視，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這個被全網謾罵的惡毒女人，這個被丈夫當成提款機的傻瓜，這個直到現在纔看清真相的可憐蟲。
但不會太久了，她想。
酒杯在月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澤，如同即將到來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