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白首卻相離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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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見裴聿,他的變化不大。
眉宇間不但冇有歲月的痕跡,反而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英氣。
隻穿一件剪裁精緻的白襯衫,卻更加凸顯他管理有致的薄肌身材。
反觀自己這十年,把自己過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狽模樣。
我頓時感到自己和裴聿,已是雲泥之彆。
腦海中反覆練習的見麵寒暄,也變成深深的沉默。
如果車上有個地縫,我絕對會鑽進去。
裴聿見我一路無言,也十分默契地配合著我。
直到我昏昏沉沉地睡去,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乾淨整潔的房間。
原木色係的裝修映入眼簾,窗外飄入梔子花的清香。
我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床頭櫃上。
那裡放著的,竟是我的平安鎖。
被原模原樣地修好,妥善地儲存在首飾盒裡。
感到鼻子又酸又癢,我用力地吸著鼻子,試圖忍住眼淚。
裴聿推門進來,手上端著放滿各種藥品的托盤。
見我睡醒,唇角上揚的弧度難掩喜色。
裴聿從小就是出了名的冰山。
我的記憶中,幾乎找不到他笑起來的樣子。
冇有想到,原來他笑起來的時候這樣溫柔好看。
嘴角還有一顆若隱若現的梨渦。
甚至,有點可愛。
彷彿一瞬間融化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感。
我回以笑意,說道:
“這些年還好嗎?”
他如釋重負地深呼吸一口氣。
像是因為我終於肯開口說話而放下心來。
“好,也不好。”
這時,我對他這個諱莫如深的答案而略感迷茫。
過了很久,我才明白。
他說得好,是字麵意義上的好。
不好,則是擔心我過得不好。
“你變化挺大的。”
我發自內心地感歎。
曾經,裴聿是全校出名的紈絝子弟,逃課打架樣樣行,成績卻是吊車尾。
是成天跟在我身後求作業抄的小跟班。
如今,他事業有成,甚至以一己之力在京圈和賀斯年分庭抗禮。
比起賀斯年的家業繼承。
他則是白手起家,在行業裡摸爬滾打多年,纔到達今日的成就。
聽說,追他的人可以從他公司的寫字樓門口排到巴黎埃菲爾鐵塔下。
我與他是一樣的年歲。
十年來度過了一樣長的時間。
走上的路卻截然不同。
“你倒是冇什麼變化,還像小時候一樣閃閃發光。”
我輕嗤一聲。
“怎麼可能?”
“小時候閃閃發光的夏氏千金,已經變成狼狽不堪的賀太太了。”
“從今天開始,不是賀太太。”
他眼神堅定,冇有半分猶疑。
甚至讓我相信,他所說的“閃閃發光”不是溢美之詞,而是真心所想。
“首先是夏冉。”
言未畢,他耳根突然泛起紅暈。
“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是裴太太。”
對此躊躇不決,無法給出答案時。
我甚至在心裡暗罵自己。
當初接受他搶婚的是我自己。
現在卻想要臨陣脫逃的,還是我自己。
“我”
“沒關係,你不需要很快給我答案。”
裴聿的眼中亮晶晶的,像是藏著星星。
說話時的輕柔,像是時刻擔心把人捧在手心怕碎似的。
“我會一直等你。”
這句話令我後知後覺。
裴聿好像,已經等了我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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