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女色？皇帝的唯一是奴婢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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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如今喝藥倒是爽利。”春蘭笑道，想起姑娘剛病時喝藥那艱難的模樣，與現在判若兩人。
蘇阮口中含著的蜜餞，在舌尖泛開一絲甜意，沖淡了滿口苦澀，她淡淡一笑：“既然非喝不可，何必作態。”病中這些時日，她想通了許多事。軟弱和逃避換不來平安，既然身處這旋渦之中，便隻能讓自己儘快堅強起來。
漱了口，她拿起石桌上昨日未看完的一本《地域誌》，就著明媚的春光細細翻閱。
這是她央求秋月從世子書房外院的耳房裡找來的雜書，雖非經世致用之學，卻能開闊眼界，讓她暫時忘卻身邊的煩擾。
陽光透過稀疏的梅樹新葉，在她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她今日隻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素錦襦裙，未施粉黛，墨玉般的青絲用一根簡單的銀簪鬆鬆挽起，因在病中，更顯得臉色晶瑩，膚光如雪。
那場大病抽走了她幾分血色，卻讓她的眉眼愈發清晰如畫，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專注的神情中自帶一種寧靜悠遠的氣韻，與院中這方小天地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彷彿一幅精心繪製的仕女圖。
李世珩便是這時踏入攬月軒的。
他本是路過，墨離跟在他身後半步，低聲稟報著調查的後續進展——翠兒已被髮賣，其家人也受了牽連被調離了重要崗位，世子院內的風氣為之一肅。
然而，關於那杯“涼茶”的疑點，終究成了無頭公案。
“……屬下暗中查訪，那幾日並無可疑人等接近茶水房，也無人接觸過攬月軒的茶具。此事，恐怕隻能到此為止了。”墨離總結道。
李世珩麵無表情地聽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院中那幅靜謐的畫麵所吸引。
他看見蘇阮坐在梅樹下的石桌旁，陽光勾勒著她纖細的側影，微風拂過，幾縷碎髮在她頰邊輕輕搖曳。
她看得極為專注，時而微微蹙眉，時而唇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竟未察覺他的到來。
有一瞬間，李世珩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陌生。
他記憶中的蘇阮，或是家宴上惶恐不安的婢女，或是被趙晟騷擾時強作鎮定卻難掩驚懼的弱質女流，或是中毒那日蜷縮在床榻上麵無血色、脆弱不堪的病人。
而此刻的她，雖然依舊帶著病後的清減與柔弱，眉宇間卻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沉靜與安然，彷彿經過淬鍊的玉石，溫潤內斂，光華自蘊。
尤其是她低頭翻閱書卷時，那截露出的白皙後頸，線條優美脆弱。
在日光下幾乎透明，竟讓他無端想起了多年前在邊關雪夜裡，偶然見過的一株絕壁幽蘭，於苦寒中悄然綻放，清極豔極。
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停頓了一瞬。
就是這細微的停頓，驚動了沉浸在書中的蘇阮。
她若有所覺地抬起頭，目光撞上院門口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慌忙放下書卷，起身就要行禮。
“奴婢參見世子爺。”她的動作因久病初愈而顯得有些遲緩，聲音也帶著一絲虛軟。
李世珩已經恢複了慣常的冷峻，他邁步走進院中，目光掃過石桌上的書卷和藥碗，淡淡道：“身子可好些了？”
“謝世子爺關懷，奴婢已無大礙。”蘇阮垂首斂目，恭敬地回答。
“既如此，便好生將養，莫要再出岔子。”他的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缺什麼，直接讓墨離去辦。”
“是，奴婢謝世子爺。”蘇阮心中微暖，無論他是出於何種目的，這份維護是實實在在的。
李世珩的視線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停留了一瞬，那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彷彿掃過了他的心尖，帶來一絲極細微的癢意。
他很快移開目光，對墨離道：“走吧。”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冇有絲毫留戀。
隻是在他轉身的刹那，眼角的餘光似乎再次掠過她清麗的側影。
墨離敏銳地察覺到，世子爺今日離開攬月軒的腳步，似乎比來時略快了一絲。他不敢多想，連忙跟上。
直到那抹玄色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蘇阮才緩緩直起身子，輕輕籲了口氣。
每次麵對李世珩，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和壓迫。隻是，方纔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少了些審視的冰冷，多了點……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是錯覺嗎？
出了攬月軒，李世珩徑直往練功房走去。
墨安靜地跟在身後，心中卻思緒翻湧。
他自幼跟隨世子，深知世子性情冷清，對女子更是疏離，即便是王妃親自挑選、身份高貴的名門閨秀，世子也從未多看一眼。
可方纔在攬月軒，世子那瞬間的晃神，以及之後略顯急促的腳步，都透著一絲不尋常。
難道世子爺對這位蘇姑娘……
墨離不敢妄加揣測，但心中對蘇阮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評估。
練功房內，李世珩脫去外袍，露出一身精悍的勁裝。
他拿起慣用的長劍，手腕一抖，劍光如匹練般揮灑開來，招式淩厲，帶著破空之聲。
他試圖用酣暢淋漓的運動，驅散腦海中那抹不該存在的倩影。
然而，那月白色的身影，那低垂的眼睫，那截在陽光下近乎透明的脆弱後頸，卻如同烙印一般，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似乎在這個叫做蘇阮的婢女麵前，變得有些薄弱。
這讓他感到一絲莫名的煩躁。
劍勢越發迅猛，空氣中充滿了肅殺之氣。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
蘇阮的身體徹底康複，臉色也日漸紅潤起來。
或許是病去如抽絲，也或許是心境的變化，攬月軒的下人們都隱隱覺得，蘇姑娘似乎比病前更美了。
並非容貌有多大改變，而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韻，沉靜中帶著一絲堅韌，溫婉裡又透出幾分疏離，如同一塊被細心打磨過的美玉，光華漸顯。
次日，王妃派人來請蘇阮過去說話。
蘇阮不敢怠慢，仔細梳妝後，帶著春蘭前往王妃所在的錦瑟堂。
路上，難免遇到其他院落的丫鬟仆婦。
眾人見到她，紛紛停下腳步，恭敬地行禮問安，態度與一個月前的輕視怠慢已是天壤之彆。
“瞧瞧，那就是攬月軒的蘇姑娘，果然生得跟天仙似的……”
“可不是嗎？聽說世子爺為了她，發落了好幾個不懂事的下人呢……”
“看來這位蘇姑娘是真的得了世子爺的青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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