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傲嬌夫君竟是大反派 第338章 執法
饒是她反應極快,反手拔劍劈開車廂,木屑紛飛間一手提起千帆的衣領,足尖在傾覆的車轅上輕點,如燕子般掠出。
剛一落地,便見險峻山道一側是雲霧繚繞的深淵,另一側山坡上滾下無數裹著烈焰的巨石,宛若流星火雨傾瀉而下。
放眼望去,整片山野已被肆虐的火海吞沒,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
「布陣。」柳如意冷聲道。
訓練有素的柳家子弟應聲而動,青灰色衣袂翻飛間如雁陣散開,瞬息便將江芷棠與千帆護在中心。
與此同時,柳如意指間符籙燃起青焰,一道靈光直衝雲霄。
烏雲翻湧,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與山火相激,蒸騰起漫天白霧。
江芷棠手腕輕轉,拂曉劍精準地劃過千帆身上的繩索,捆仙索應聲而斷。
「多謝。」千帆揉著僵硬發麻的肩膀,踉蹌著擠到她身側,壓低聲音問道:
「這埋伏是衝我們來的,還是衝著柳家?」
江芷棠搖頭未答,掌心卻已沁出冷汗。
心中暗自揣測,難不成是魔族提前動手了?霜降峰還安全嗎?
她暗自催動禦風訣,山間驟然狂風大作,撕開一個口子,將彌漫的硝煙與霧氣瞬間吹散。
柳如意聞聲側目,望向她的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待視野清明,兩名柳家子弟已禦劍折返,押著個衣衫樸素的少年落地。
那少年約莫十六七歲,臉上沾著煙灰,一雙杏眼黑白分明。
「公子,山頂隻尋到這小子一人。」
侍衛回稟時,少年倔強地彆過臉去。
柳如意眸光一沉:
「單憑他一人,就能佈下這等截殺陣法?」
「確是如此。」侍衛單膝跪地,「他在山道埋了火藥,又設下連環機關。我們經過時,他同時引爆了火油與落石。」
柳如意,用劍鋒輕抬少年下頜:
「姓名?來曆?為何設伏?」
少年吐出口中血沫,忽然死死盯住千帆,惡狠狠地說道:
「妖道,還我哥的命來。」
他猛地掙脫束縛撲來,卻被劍氣震得踉蹌後退,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仙門世家,暗中包庇妖道柳清水,放任他行兇殺人,橫行無忌。隻可憐我哥,落了個客死異鄉的下場……」
那少年淚如雨下,發瘋般又要撲上來,卻被兩名柳家侍衛死死按住肩膀。
千帆尷尬地上前一步,溫聲解釋道:
「小兄弟,你認錯人了。我並非柳清水,隻是膠州城外一個行醫的郎中,名叫千帆。」
「呸!」少年倔強地揚起下巴,眼中燃著仇恨的火焰,「柳家表麵上將你除名,暗地裡卻不知給了多少支援。你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信!」
柳如意沉聲道:
「此人確是千帆,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遊醫。冤有頭債有主,你若執意報仇,該去北川尋正主。」
他示意侍衛鬆綁,目光掠過少年,冷聲道,
「念你剛經曆喪親之痛,此次,暫時不作追究。」
說完這話,柳如意轉身麵向列隊待命的柳家子弟,聲如寒鐵:
「方纔探路的兩人,連山間埋設的炸藥機關都未能察覺。」
戒律玄鐵尺,已捧至麵前。
「柳家,不養廢人。」
兩名侍衛麵無人色,任由同僚褪下繡著柳家家紋的青灰色外袍。
戒尺破空聲接連響起,血肉飛濺間竟無一人呻吟。
待執法完畢,兩人已成血人,昏死在地。
柳如意拂袖轉身,「啟程。」
這一幕深深震撼了江芷棠。
她望著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兩人,心下惻然,輕輕扯了扯千帆的衣袖,低聲道:
「你隨身帶著療傷靈藥,不如,分些給他們?」
千帆會意,立即從乾坤袋中取出幾粒瑩白的回春丹,小心地塞入那二人染血的手中。
正當柳家眾人整頓行裝準備啟程時,那設伏的少年突然嘶聲喊道:
「你們,就這麼放過我了?」
見無人應答,他愈發激動地高呼:「我定會為兄長報仇,終有一天,我要一把火,燒光霜降峰,讓你們也嘗嘗烈火焚身的滋味!」
柳如意霍然轉身,周身劍氣如寒霜驟凝,聲音冷得刺骨:
「既然你執意尋死……」
「且慢!」江芷棠急忙上前,出聲阻攔。
卻見那少年突然瞪大雙眼,嘴唇開合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焦躁地抓撓自己的喉嚨。
「噤聲咒。」她一語道破。
柳如意的劍尖已抵在少年眉心,卻在最後一刻偏了三分,隻削斷他幾縷鬢發。
「記住,」他收劍入鞘,「柳家的仁慈,僅此一次。」
暮色漸濃,山風捲起血腥氣。
最後回頭望了眼那少年,見他正死死攥著懷中某物,半塊焦黑的狼牙,在夕陽下泛著幽光。
馬車經過簡單修繕後,軲轆碾過碎石,緩緩繞開山道上散落的巨石。
千帆蜷縮在車廂角落,臉色蒼白如紙,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早就聽聞柳家家法嚴苛,今日親眼所見,才知傳聞還是說得太輕了。」
見江芷棠沒有回應,他苦笑著將臉埋進掌心:
「我原想著,隻要誠心悔過,發誓永不再犯,柳家或許能網開一麵。」
他肩膀微微發抖,
「現在看來,這趟去霜降峰,怕是,有去無回。」
這番自暴自棄的話,將江芷棠從沉思中驚醒。
她眉心微蹙,冷冰冰的說道:
「你死不了。說不定柳家滿門,都沒你活得長久。」
千帆猛地抬頭,哭笑不得:
「白姑娘,你這安慰人的方式,倒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
他指著車廂外的柳家子弟,壓低聲音說道:
「要是被他們聽見了,隻怕柳宗主原本想饒我性命,也要先被你氣得一劍直接劈過來。」
江芷棠不再理會自怨自艾的千帆。
她輕輕撩起車簾,目光落在前方馭馬的柳如意身上。
年輕的柳家三公子身姿挺拔如鬆,青色發帶在風中飛揚,眉眼間俱是未經磋磨的銳氣。
這般鮮衣怒馬的模樣,與十九年後,那個沉默寡言的頹然身影判若兩人。
心頭驀地一刺。
霜降峰覆滅,是在孟家滿門被屠之後才發生的。
既然如今江湖上還沒有半點關於孟家變故的風聲,說明那場慘案尚未發生。
也就是說,如果做點什麼,一切還來得及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