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是你小姨 第109章\\t新聞
“桐塘市今日氣溫15c,預計未來三天氣溫將降到12c……”
“歡迎收看桐塘市今日早間新聞,前幾日煤氣中毒死在家中的男人據調查為桐塘市本地人,離異後獨居在西塘路自家自建樓裡,以收租為生,目前他的前妻周女士已經帶著女兒回市,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對周女士的采訪……”
“歡迎收看桐塘市今日晚間新聞,昨天在我市第一精神病院,有一病患失足摔下樓被鋼管紮穿頭顱致死,讓我們一起來聽聽院方的正麵回應……”
“是,這就是一場意外,病患爬上了天台,不小心摔了下去。我們醫院有很多隱患需要整改,接下來會好好安撫、補償該患者家屬……”
江冬月關掉開了一天的電視,起身進廚房做飯。
桐塘市的新聞太過消極,透露著一股死氣,實在令人很難聽下去。
她一連聽了幾天幾夜,企圖在新聞裡找出幾分這個城市的溫暖、美好來,然後一無所獲。
她想不通,想不通江春蟬為什麼這麼執著地留在這裡。
姐姐不是想過回家的嗎,為什麼最後一直也沒回來呢?
……
桐塘市第一精神病院,一個戴著紅色誌願者帽的矮胖女人正對著麵前的男男女女吩咐著什麼。
“你們五個等下就負責打掃院裡的衛生,你們幾個負責一樓二樓的樓道以及廁所,你們幾個去三樓和四樓,你們幾個……”她的視線瞟到最後,那裡站著一個麵容清俊的男人,“就負責五樓的衛生吧,六樓不要上去了。”
人群裡有個年輕的女生問:“劉姐,為什麼六樓不能上去啊?”
被稱呼為劉姐的女人皺皺眉,表情難看道:“那裡住的都是有精神病的罪犯,不是殺過人就是販過毒,你們不怕就儘管上去。”
聞言人群中吸氣聲此起彼伏,幾人竊竊私語起來,可沒過多久就被劉姐趕去乾活了。
看著男人沉默上樓的背影,她嘀咕道:“這家夥跟著來做義工都有十來天了吧,怎麼還是不喜歡說話?”
這頭老少白也是稀奇。
男人叫啥名來著?哦,好像叫向樟。
“劉姐,你看這草隻長出了一點,還要除不?”
劉姐被吸引過去,語氣凶巴巴的:“當然要啊,不算我們還能乾啥活!”
“哎,停下停下,都說了要好好吃飯!”久六樓走廊裡,兩個女護士正在追一個赤著上身瘋跑的男人。
男人剃著光頭,身上穿著病號服,嘴邊還糊著幾顆飯粒,口中不停叫著:“吃,吃,吃……”
“砰”地一下,他被撞倒在地。
男人仰視著把他撞倒的人,看到是有些眼熟的臉起身往回走。
身後的護士走了上來,臉上有笑:“啊,你又來做誌願者啦,向先生。”
向樟點點頭,伸出手:“給我吧,我來喂他。”
護士看有人幫自己收拾爛攤子,當然樂意,連忙把碗遞了上去:“他老是這樣不好好吃飯,搞得我都沒時間照看其他病人。”
“那你幫我看著點他,我去看其他人。”
向樟扯開嘴角笑了笑,沒有再回話,捧著碗回到病房。
護士就這麼放心地走了,不過她是去三樓找自己的小姐妹聊天了。
病房裡男人正蹲在地上拍煙盒,玩得直“咯咯咯”地傻笑。
向樟上前搶過,語氣冷硬:“彆玩了。”
看到一臉惶恐的男人,他又露出笑容:“你還知道害怕,那你知不知道,阿春死時有多害怕?”
“憑什麼你還活著,我的阿春卻死了?”
向樟目呲欲裂,表情扭曲,果然將男人嚇得縮排了床底。
哦,他是有名兒的,叫呂刀,沒瘋之前大家都稱呼他刀子。
誰能想到那個昔日裡耀武揚威的刀子哥,現在成了個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傻子?
“吃,吃,吃,吃!”呂刀趴在床底,抱頭大叫著。
窗外轟隆聲不斷,樓後方正在施工,吵得人耳根疼。
這棟大樓太老了,醫院正打算在後方的空地建一棟新樓,目前還在打地基,打鑽聲響個沒完。
向樟把他拖了出來,掰開他的嘴,把一碗湯泡飯一勺接著一勺塞了進去。
很快午餐的鈴聲很快響起,一群工人從樓房後走出,結群地往醫院飯堂跑。
……
“哎喲!”孫二捂著襠部正往衛生間跑,在門口被人碰了一下。
他擡眼一看,不就是那個不愛說話的小年輕嗎?
“你剛纔去哪兒了?”他豎起眉毛,擺出長輩教訓晚輩的姿態,“我們在打掃衛生,你在偷懶?”
青年沒有說話,冷冷瞟了他一眼就下了樓。
“哎,這小子,懂不懂尊老愛幼!”孫二嘴上罵道,可下一秒卻感覺小腹一揪,“哎喲哎喲,憋不住了憋不住了!”
他跑進男廁所,“撲通”一下摔了個狗吃屎,那股憋了許久的尿嘩嘩直泄。
男廁所內一地的水漬,是被拖過地的痕跡。
“怎麼那麼快就下來了?”劉姐看到青年,疑問。
向樟淡淡道:“打掃完了。”
交談間有個工服摸著吃撐肚子緩緩走了回來,正好與他們擦肩而過。
“啊啊啊啊啊啊,有人死了,有人死了!”不久後樓房後的空地響起一道尖叫聲。
眾人循聲找去,看到一名身穿工服的中年男人正癱坐在地。在他的側前方有個光頭男人的腦袋此時正紮在一根鋼管上,雙眼瞪大地看著他們。
那雙眼流出鮮血,帶著迷茫與仇恨。
“啊啊啊啊啊啊,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人群中有人又喊了起來。
“欣欣,那邊怎麼那麼吵啊?”
“不知道啊,過去看看。”
“……”
兩個女護士從食堂剛打完午飯回來,聽到動靜走向樓後。
看到那張流著血的臉,許欣的飯盒摔倒在地。
那個跳樓的男人……
不正是自己照顧的病患呂刀嗎?
他怎麼會跳樓了,怎麼會……
她忽然望向人群中的高瘦的青年,卻隻在他眼中看到了哀傷。
這也許隻是一場意外,一場因她的疏漏造成的意外。
許欣眼眸陡然失神:“完了,完了……”
電視機螢幕熄滅,映照出麵前男孩的麵龐。
他正笑著,喉嚨裡發出壓抑的笑聲。
他的視線望向茶幾上的手機:“還剩誰呢,還剩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