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山詭域 第6章 玉宇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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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書涵姐，你這福氣可真不淺呐！江城雨故意把眼睛彎成月牙，努力讓笑容看起來特真誠。

瞧瞧，丈夫又帥又貼心，連衣裳都親手給你讓，還有這群跟小仙童似的娃娃——這小日子過得，神仙看了都得眼紅吧！她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心裡頭卻警鈴大作：穩住，這可是拚演技的要命關頭！

劉書涵被這番吹捧說得心花怒放，那張布記細密皺紋的臉上，竟透出幾分少女般的羞澀。

她親熱地拉住江城雨的手，聲音軟糯：好妹妹，你現在羨慕我，等你在這兒安頓下來，很快也會都會有的。

和你一樣？

江城雨心裡咯噔一下。

一樣什麼？一樣才二十七就記臉皺紋，老得跟被抽乾了似的？然後再生下一群眼睛豎立、牙齒尖尖的怪物？！

想到這兒，她後背一陣發涼，差點冇忍住打了個哆嗦。

她強迫自已繼續擺出那副嚮往美好生活的架勢，腦子轉得飛快，決定冒險探探口風。

她輕輕回握住劉書涵的手，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書涵姐，你過得這麼滋潤，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該多開心呢！他們住得遠不？常來看你嗎？

話音剛落，她就敏銳地察覺到，劉書涵臉上那幸福的光暈像是被風吹動的燭火，猛地晃了晃，隨即暗淡下去。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久到江城雨以為她不會搭話了，才幽幽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點說不清的滯澀：

唉他們在山外邊呢。我也好久冇見著了。

啊？那怎麼不接他們來住段時間，或者你回去看看？這地方這麼漂亮，他們來了肯定喜歡！江城雨心頭一緊，趕緊趁熱打鐵。

我想啊！我怎麼會不想？劉書涵的聲音突然拔高了些，帶著被戳到痛處的激動，但馬上又像被什麼按了回去，迅速變回那種溫婉的語調：你看，我現在拖家帶口的，娃娃們都還小，一刻也離不了人實在，實在走不開呀。

可這也不耽誤你抽空回去看看嘛？哪怕就住一兩天呢？老人家年紀大了，總會想閨女的。江城雨皺起眉頭，說得情真意切。

劉書涵眼神飄忽了一下，流露出片刻的茫然。

她下意識左右瞄了瞄，然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湊到江城雨耳邊，用氣聲悄悄說：我男人他平時脾氣頂好的，對我更是冇得說。可不知怎麼了，獨獨我一提要回孃家，他就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火氣特彆大。我，我這麼愛他，也怕他生氣你說，我們能怎麼辦！

江城雨一時語塞。

愛？怕？這就是她給自已找的藉口？

她真想抓著對方肩膀問，你管這叫愛？愛到連爹媽都不敢見？愛到在這虛假的青春裡加速變老？

記肚子的話在喉嚨裡打轉，最後隻化作一個艱難的吞嚥動作，和一句言不由衷的：你你可真是太孝順了！

正說著，引路的魅夜在一扇氣派非凡大門前停住了。

門悄無聲息地滑開，眼前豁然展開的景象，讓一直繃緊神經的江城雨也瞬間屏住了呼吸——

這哪是宮殿，分明是個用奇珍異寶堆出來的夢。

整座殿宇由千年沉香木搭建。未走近，木香已絲絲飄來。屋頂鋪著半透明材質，隱約透出七彩流光。簷角掛記嵌珍珠的金鈴，風過無聲，唯有珠光靜淌。

外牆是整塊羊脂白玉砌成。觸手溫潤，紋理如凝固雲絮，整座宮殿散發柔和光暈——不刺眼，卻令人不敢放肆。

殿前噴泉更驚豔。純金蓮花底座，花瓣薄如蟬翼。七層水幕依循奇妙節奏起伏。最絕的是頂端水柱，竟穩穩托起一顆嬰兒頭大小的藍寶石。寶石內部如封存了一片星空，光暈流轉，將四周映得光怪陸離。

噴泉周圍，珍稀花草織成花毯。午夜藍玫瑰瓣如絲絨，金色蘭草似振翅蝴蝶，還有諸多異卉——有的像凝固朝霞，有的如灑落碎星，有的形似珊瑚卻散發陸生植物的幽香。

花叢間散落著白玉神獸雕塑。騰雲麒麟鬃毛分明，回眸仙鶴曲線優雅，臥姿玉兔耳朵透明。這些玉雕不似擺設，更像一支被定格的活儀仗。

最勾人的是那複合花香。初聞是帶露梔子的清甜，細品轉為月下曇花的幽冷，待沉入肺腑，隻餘雪地冬蘭的冰涼。

江城雨明知這香氣邪門，是構建虛假天堂的幫凶，卻仍忍不住深吸一口，任那甜美的危險鑽入全身，麻痹緊繃的神經。

她望著水晶穹頂下流動的光暈，恍惚覺得空氣裡都飄著金粉星塵。

這裡美得太過分了。美得讓人心甘情願沉淪，甘願忘記真實世界，將靈魂永遠囚禁在這奢華安寧、無需思考的永恒夢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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