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相思門，月照無姓墳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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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下意識地抓緊了腰間的浴巾。

“演苦肉計，騙我同情，騙我履行婚約？”

阮苒被氣笑了。

她指著門口，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我現在就走！你們季家的門檻太高，我高攀不起！”

她轉身就走，卻被他一個箭步攔住。

“不是的！”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急切地解釋，卻因緊張而顯得低沉沙啞，

“我……我隻是怕你不肯見我……”

“所以你就聯合你媽一起騙我？”

阮苒死死地瞪著他。

“你們和沈家的人有什麼區彆？都是用謊言來操控我的人生！”

“我們不一樣！”

季沐陽的眼神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他上前一步，用一種近乎呢喃的聲音問道：

“……苒苒，你真的忘了？”

“七年前，漪園後巷，暴雨……”

阮苒渾身一震。

塵封的記憶，像是被一道閃電，轟然劈開。

那天，她逃了家教，一個人偷偷跑去漪園聽崑曲。

散場時，卻遇到了傾盆大雨。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她在後巷看到了他。

一個比她更狼狽的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渾身濕透。

懷裡緊緊抱著一本濕掉的曲譜，被幾個小混混圍在中間。

眼神黯淡得，像隻被遺棄的小狗。

鬼使神差地，她衝了過去。

用她那學了三腳貓功夫的防身術，把那幾個混混嚇跑了。

然後，她把手中唯一一把傘塞進了他懷裡。

“拿著，”她當時的語氣很衝，像在發泄無處安放的叛逆，“看你那慫樣，哭什麼！”

說完，她自己一頭紮進了滂沱大雨中。

……

阮苒猛地回過神，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指著季沐陽：“那個被雨淋成落湯雞的……小鬼，是你？！”

季沐陽的臉頰瞬間紅透。

他從床頭櫃裡，拿出了一把被精心保管、但依舊能看出陳舊痕跡的摺疊傘。

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

“我找了你七年。”

阮苒突然氣笑了：“那時候我纔多大！我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你居然就對我……”

她的話說不下去，這太荒謬了！

“要聽實話嗎？”季沐陽的眼神清澈見底，執拗得像個孩子。

“說！”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握住她的手腕。

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像是刻在靈魂裡的誓言：

“因為那天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

“隻有你，在自己也淋著雨的時候，還願意衝過來保護我。”

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映著她的身影。

也燃著一簇七年未滅的、滾燙的火。

“你是我那天……”

“唯一見到的光。”

“但如果你願意……哪怕隻有一點點可能，”他的聲音開始發抖，眼眶泛紅，

“讓我照顧你，讓我給你一個家，好不好？”

“家”這個字，像是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阮苒所有的偽裝。

她想起沈家二嬸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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