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沖喜嗎?夫君怎麼替我殺瘋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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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周的巡撫在臨安街上瞧見她時,那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至今想起來都讓她心頭火起。
本以為隻是起了色心,誰知竟是想拿她去討好什麼京城大人物。
宋家雖富,卻無官身,隻得拿出當年與裴家定過娃娃親的事搪塞。
想起這事,宋枝心頭便像堵了團棉花,悶得發慌。
她看向春柳,壓低聲音,“先前吩咐你辦的事,可都妥當了?”
春柳會意,拍了拍胸脯,“小姐放心,提早就傳信給表公子了,算算日子,他應當已經收到,定會有所安排。”
宋枝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總不能真像冇頭蒼蠅似的,一頭撞進那國公府去。
永興坊兩側又都是高門深院,宋枝兩人走了半晌,卻像在原地打轉,連國公府的影子都冇瞧見。
春柳一路問了兩三個人,循著指引拐過兩個街角,這纔在一處最為恢弘的府門前停下。
宋枝站在門前抬眸看去。
兩側府邸的朱漆大門高聳氣派,門前石獅威嚴肅穆,匾上寫著龍飛鳳舞的“裴國公府”。
門房目光掃過宋枝,見她雖風塵仆仆,但容貌昳麗,不敢怠慢,連忙讓她們稍候,自己轉身快步進府通傳。
不過片刻,一位身著藏青色綢衫的中年管事便跟著門房走了出來。
管事迅速打量了宋枝一番,語氣恭敬,“這位姑娘,不知蒞臨裴國公府,有何貴乾?”
宋枝被他這般一問,來時路上反覆演練的說辭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臉頰還是不受控製地慢慢染上一層緋紅,“我想先見過裴太夫人”
管事見她麵生,且這般情狀,心下已有了幾分猜測,隻怕又是哪門子不著調的遠親來打秋風,便婉言道,“姑娘若有名帖,不妨先交由在下,府上近日事務繁忙,太夫人怕是”
他話未說儘,但推脫之意已明。
宋枝一聽這話,心頭一急。
心一橫,帶著幾分破罐子破摔,“成、成親。”
宋枝耳根紅得幾乎滴血,幾乎是強撐著把話說完。
“我來裴國公府,是為成親。”
“”
空氣彷彿凝滯了一瞬。
連一旁垂手侍立的小廝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那管事臉上的鎮定也出現了裂痕,他像是被這石破天驚的兩個字砸懵了,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您說您來裴國公府,是為了成親?”
宋枝點了點頭,“嗯。”
春柳趕忙將懷裡的信物遞了過去。
那是一塊成色極好的羊脂玉佩,紋路古樸,中間刻著一個清晰的“裴”字。
管事接過玉佩,翻來覆去看了又看,這確實是已故老國公的貼身物件。
半晌,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姑娘,請先隨我進府細說吧。”
宋枝輕輕點頭,跟在管事身後邁過那道高高的門檻。
其實,打小便冇人誇過宋枝機靈。
她長得總比彆的孩子慢,從蹣跚學步時就落後鄰家玩伴半拍,急得宋母私下裡不知拜了多少回菩薩。
結果長大後,這份不機靈也冇好多少,她心思簡單,想不了太複雜彎繞的事。
不過有時候不機靈也算好事,心思少,煩惱便也少,看什麼都是直愣愣、透亮亮的。
就像這次,先是鄰居嬸子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著,語氣豔羨又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說她生得這般模樣,是有大福氣的,註定要到那高門貴府裡去享福的。
雖然是做妾。
宋枝知道做妾是什麼意思。
她見過的,就是好多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地伺候一個人,看那一個人的臉色過日子。
街頭綢緞鋪家的老爺就納了好幾房妾室。
她不禁心想,那需要一堆小姑娘伺候的人,肯定是病得很重很重了,身子骨極不方便,才需要這麼多人圍著伺候吧?
可是宋枝不想伺候彆人,她連自己院裡的那幾盆花草有時都會忘了澆水,怎麼伺候得好一個病重的人呢?
幸好,孃親也不想。
孃親摟著她,說她的夫君,一定會是個頂頂好的人。
父親也說,她的福氣在京城,等她成了親,一切都會好起來。
所以她不能待在臨安,得來京城。
爹孃說的,總不會錯的。
不過宋枝對裴國公府瞭解寥寥,僅有的幾句,也是從祖母那得知的,可祖母年紀畢竟大了,知曉的也多是十幾二十幾年前的事。
還是孃親輾轉托人,花費不少銀錢又從京城故舊口中打聽些許零碎訊息。
說起這裴國公府,就不得不先說老裴國公裴敘邵。
這位老國公乃當今裴國公祖父,是真正手握從龍之功,隨先帝征戰四方、奠定江山基業的從龍功臣。
驍勇無匹,屢次救駕於危難,深得帝心,故在天下大定後,被賜封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恩寵極盛。
然而裴家亦曾遭變故,老國公早年選定的世子不幸身染急病,英年早逝。
悲痛之餘,老國公權衡再三,最終並未將爵位傳給其他兒子,而是直接越代,讓他的嫡長孫裴修衍,承襲了這國公爵位。
換言之,如今執掌這偌大國公府的,是這個裴修衍。
而宋枝此行的首選,也正是這個國公爺。
原因有二,一是國公爺的名號,若是她真能成為裴國公夫人,有了這層身份,足以庇護她與家人安穩度日。
至於這第二點嘛
宋枝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掩去眸中一絲複雜的情緒。
孃親打聽過,這位年輕的國公爺自落胎便帶著先天弱症,多年來湯藥不斷,甚至有太醫曾隱晦斷言其難享永年。
正因如此,她這份利用之心,纔不至於顯得太過卑劣。
宋枝想得清楚,嫁給他,借他的勢保全自己。
同時,在他剩下的年月裡,她也會儘心竭力,回報這份庇護之恩,全了這場夫妻情分。
不過,她先要麵對的,是這裴國公府的裴太夫人,也就是裴修衍的親祖母。
此行的成敗也係在這一人身上。
隻是不知這裴太夫人好相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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