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沖喜嗎?夫君怎麼替我殺瘋了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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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夫人聞言冇好氣地哼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不滿,“你大嫂說是有事,今清早便回孃家小住幾日去了。”
她說著,又狐疑地瞥了裴修昭一眼,“你突然問你大嫂作甚?”
裴修昭心裡直呼可惜,“這姑娘是管家親自領進來的,前陣子我大哥不是時常早出晚歸,我還以為”
裴大夫人聽明白了他的未儘之語。
她方纔就覺得這姑娘來得蹊蹺,此刻經裴修昭這般提醒,再看向宋枝那副過分標緻的模樣,越看越覺得像是個會勾人的狐媚子。
頓時勃然變色,厲聲道,“昭哥兒你胡唚什麼!我兒最是端正不過,豈容你在此汙衊!管家人呢!什麼阿貓阿狗、不清不楚的人,也往府裡帶?”
她越說越氣,彷彿認定了宋枝就是那等不正經的女子,當即揚聲喝道,“來人哪!還不送客?!”
一旁宋枝迷糊了,怎麼就要送客了?
就在這當口,一名穿著體麵的嬤嬤快步走進廳來,先是對著大夫人和裴修昭行了個禮,然後纔開口道,“大夫人,四公子,太夫人那邊聽說來了位女客,吩咐老奴過來請這位姑娘過去。”
“怎麼還驚動了母親?”
“祖母要見她?”
裴修昭和大夫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語氣裡是如出一轍的驚訝。
不過申時,京城最負盛名的醉湘閣內,已是笙歌鼎沸,暖香浮動。
雕梁畫棟間懸著琉璃燈盞,映得滿室流光溢彩。
雅間內,紫檀木案上擺滿了珍饈美饌,空氣中瀰漫著酒香與女兒家身上清甜的脂粉氣,織成一派紙醉金迷。
康王斜倚在主位的軟榻上,身著錦袍,左右各擁著一位姿容絕佳的歌姬。
席間幾位與他交好的權貴子弟身邊皆有美人作陪。
中央的台子上,數名身姿曼妙的舞姬正隨著樂聲起舞,水袖翻飛間媚意橫生。
就在這一片軟玉溫香之際,雅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緩步踏入。
來人一襲玄色暗紋常服,麵如冠玉,眉目清冷,周身透著一股與滿室喧囂格格不入的孤絕之氣。
等看清麵容,原本歪斜倚靠的公子哥們,不少人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梁,連調笑聲都低了幾分。
裴修衍年紀輕輕便承襲了國公之位,可若有人因此小瞧他,怕是隻能去亂葬崗找頭了。
他可不止有裴國公這一個名頭,更是名副其實的天子近臣,權掌刑獄,是朝中無人敢輕易招惹的存在。
世人皆知這位裴大人身子骨極差,是自幼便帶著的痼疾,連太醫署也束手無策。
可或許正是因此,裴修衍行事才愈發乖張狠戾,不留餘地。
凡他經手的案子,無論牽扯多廣,皆一查到底,手段雷霆,落在他手裡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唯獨康王,見裴修衍進來,眼中閃過一抹亮色,“裴大人,你可算來了!”
康王推開身邊的歌姬,笑著招呼。
他佩服裴修衍。
去年宮中夜宴,康王曾捲入一場風波,被人指控借醉酒之名,於禦花園偏殿對一位新晉得寵的妃嬪言行不軌。
此事涉及宮闈清譽,父皇雖未發作,卻將他軟禁府中。
正當他以為隻能認下此事時,裴修衍卻在短短三日內,以雷霆手段揪出了幕後主使,還了他一個清白。
自那以後,他對裴修衍便真心實意地高看一眼。
“行了,”康王擺手,對著滿屋子的鶯鶯燕燕道,“你們都下去吧。”
他知曉,裴修衍這人,最不耐這些濃重的脂粉香氣,聞久了怕是真要犯噁心。
他自己是愛這熱鬨的,但今日設宴本就是為了給裴修衍接風,但要人半道走了,那這宴席還有什麼意思?
這點體貼,康王自認還是有的。
裴修衍微微頷首,拱手一禮,“謝殿下。”
隨即在康王給他預留的位置坐下。
康王看了一眼麵色淡漠的裴修衍,忍不住帶著幾分戲謔,開口打趣道,“裴大人,你說你這般不近女色,本王真是好奇,這滿京城的閨秀,乃至方纔那些絕色,難道就冇一個能入你眼的?”
“過段時間本王生辰,皇叔說要給我一批江南來的絕色,到時候先給你瞧瞧?”
江南富庶,魚米之鄉,鹽鐵之利甲於天下。
皇帝便將這片膏腴之地賜予自己的胞弟成安王作為封地,暗地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
成安王倒也不負眾望,在江南這溫柔鄉裡,將荒唐二字演繹得淋漓儘致。
今日納美,明日修園,後日又為一支曲、一幅畫一擲千金。
禦史台的彈劾奏摺雪片似的飛往禦前,皇帝隻是一笑置之,偶爾下旨申飭兩句,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
裴修衍聞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彷彿冇聽見這句調侃。
康王對他的沉默早已習慣,也不以為意,轉而說起了彆的新鮮趣事。
卻冇注意到,裴修衍端著酒杯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
他心底莫名閃過了一抹纖細的身影。
酒過三巡,席間氣氛稍複活躍。
康王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似是忽然想起什麼,“對了裴大人,今日城裡傳得沸沸揚揚,趙銘那小子是怎麼惹著你了?求情的帖子都遞到本王這兒來了。”
趙銘的姑母在宮裡同她母妃有些交情,這才輾轉求到他這,叫他打聽打聽趙家是哪裡惹到了這尊大佛。
裴修衍垂眸,語氣平淡,聽不出絲毫情緒,“冇什麼,趙銘當街縱馬,驚擾百姓。”
康王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就為這個?”
他身體前傾,帶著幾分酒意和熟稔的語氣,壓低了聲音道,“不過話說回來,趙銘那小子雖然不成器,但他家那個在禦史台的老爹,還有幾分人脈。”
“這次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也夠了,如今滿京城那些不長眼的,怕是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冇人覺著真是因為那個趙銘當街縱馬,畢竟在康王乃至在場大多數權貴子弟的認知裡,當街縱馬實在算不得什麼罪過,頂多是樁談資。
裴修衍並未解釋,隻是極淡地牽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康王見狀,自覺猜中了真相,“成!本王明白了,既然那小子不開眼,惹到了你頭上,活該他倒黴!”
“不過裴大人,你看在本王設宴為你接風的薄麵上,就饒他這一次?”
“回頭我就叫趙家把他送遠些,保證三年五載內,絕不回京礙你的眼,如何?”
裴修衍舉起酒杯,對著康王示意,“勞殿下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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