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拾昨日夢 第1章 繼姐與親媽,誰纔是親生的
繼姐與親媽,誰纔是親生的
離登機還有15分鐘。
蘇晚坐在休息室裡,隨意地翻著手中的雜誌。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不認識的寧城號碼。
“喂,您好……”修長的手指劃過螢幕,將手機貼近耳邊。蘇晚禮貌地打招呼,等待著對方報上身份。
對麵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猶猶豫豫的聲音:“蘇晚……我是餘琴琴……我……”
聽到“餘琴琴”三個字,蘇晚原本柔和的臉色即刻冷了下來。
麵無表情地將電話結束通話。
拉黑。
閉上眼,深呼吸運氣。
做錯了事,就應該承擔後果,這是蘇晚信守的人生道理。
但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有些人可以這麼無恥,以為掉幾滴眼淚、說上幾句對不起,就能抹掉曾經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傷害呢?
人要臉,樹要皮。
沒臉沒皮的人,總是能心安理得地將貪得無厭的嘴臉顯露出來。
蘇晚一直認為,自己不去找餘琴琴的麻煩,她就應該燒香拜佛、有多遠滾多遠了。
沒想到,她居然還敢來找她?真當她是以前那個好說話,可以隨意拿捏的蘇晚嗎?
想到是誰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餘琴琴的,蘇晚又是諷刺地撇了撇嘴。
果然,不一會兒,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不用看,蘇晚就已經猜到了是誰打來的。
她冷漠地盯著桌子,在電話要結束通話的前一刻,才滑動接聽鍵,沒有情緒地叫了一聲:“媽。”
“……晚晚,琴琴給你打電話了吧?”江秀蓮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等了會兒,沒有聽見蘇晚的回答,她又說,“琴琴說,想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回寧城啊?”
“我和餘琴琴不是一家人。”蘇晚的聲音冷漠無比。
“哎,你這孩子……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現在過得也很好,怎麼就這麼倔,老抓著以前的事不放啊!琴琴已經跟你道歉了,她也想要補償你,你還想要怎樣啊?”
“你這樣,讓我跟你餘叔叔怎麼過日子啊?成成也是你親弟弟,你和琴琴搞成這個樣子,讓夾在中間的成成怎麼辦啊?”
江秀蓮越說越激動,到了後麵,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晚麵無表情地聽著,不為所動。
嗬。這就是她的媽媽,親媽媽。
用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想否認她曾經受到的傷害,然後高高在上、自以為是地替她原諒那些傷害她的人。
她憑什麼?
“我說過,如果你在餘家過不下去,你可以離婚,我會出錢養你的。”
類似的話,江秀蓮說過很多次。每一次,蘇晚都是同樣的回答。
“還有其他的事嗎,我要登機了。”
江秀蓮想到繼女說的事情,硬生生地將心中的怒火壓下,急忙說:“行,你不想來就算了。最近賀延有空吧,叫他來家裡吃個飯……”
賀延,是蘇晚的丈夫。
未等江秀蓮說完,蘇晚冷漠地出聲打斷:“他忙,沒空吃飯。我掛了。”
嚇。
先是餘琴琴給自己打電話,現在她媽又提到賀延,這兩通電話的真實目的,傻子都能猜到了。
餘琴琴什麼時候才能改了她這想不勞而獲的德性?
這兩通電話,真實目的是餘琴琴想要通過她,來與賀延攀關係、拿專案吧。
或者是用心更險惡一些,想勾搭賀延。畢竟,餘琴琴也不是沒乾過這事。
想到那事,蘇晚就覺得惡心!
也不知道餘琴琴給她媽吃了什麼**藥,能讓她把繼女排在親生女兒前麵,甚至還給親生女兒捅刀子的。
這些年來,儘管已經習慣了她媽的做法,但每一次,蘇晚還是忍不住地在心底發問:她真的是江秀蓮親生的嗎?
……
在蘇晚要陷入到自己的思緒中之前,乘務員來打斷了她:“蘇女士,可以登機了。”
踏上舷梯時,蘇晚看向飛機駕駛艙的方向。
其實,每次上下飛機,蘇晚都會看向駕駛艙的方向。
曾經,蘇晚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飛行員。
這是她整個兒童時期和少年時期努力的目標。
她做過無數次的夢,夢見自己開著飛機,穿過雲層,飛到世界各地。
每次做夢,她都是笑著的。
但是,在她十八歲那年,一切都變了。
為了成為飛行員,她付出的努力,遠超過常人的百倍、千倍。
終於,在十八歲那年,如願以償地收到了心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
這本該是她夢想啟航的,但結果,她的大學名額,被人頂替了。
頂替的人,是她媽媽再婚物件的女兒,是她名義上的姐姐,餘琴琴。
更可笑的是,在這件事情中,她媽媽的態度,是默許的。甚至,她媽媽江秀蓮還是參與其中的共犯。
事情發生之後,蘇晚是想要把事情鬨大,讓餘琴琴身敗名裂的。
但她媽媽江秀蓮,哭著求她:“晚晚,你成績好,複讀一年,明年還能考上。但琴琴成績不好,複讀了也不一定考得上,你就把這個名額讓給她吧!”
這是什麼道理?
她成績好,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憑什麼要白白讓給彆人?
見蘇晚不為所動,江秀蓮又威脅著說:“都這樣了,你把事情鬨大有什麼好處?你鬨了,這個家就散了啊,你這不是讓我和你弟弟去死嗎?”
她的親媽,她最親的親人,拿死來威脅她,讓她把上大學的名額讓給繼姐。
她能怎麼辦?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蘇晚過了一段渾渾噩噩的日子。懷疑自己的價值、懷疑身邊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
這些年,蘇晚不止一次設想過,如果她沒能從那段黑暗的日子裡走出來,她的人生,會是什麼樣的?
是,她現在事業有成,家庭美滿,是許多人羨慕的人生贏家。但這就能否認她曾經遭受的不公和傷痛了嗎?
如果當初她一蹶不振,就此墮落。不知道現在這些高高在上指責她的人,又會是什麼嘴臉?
可能是罵她沒出息,也有可能是趾高氣揚地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但絕不可能會同情她、幫助她。
蘇晚在位置上坐好,接了丈夫賀延打來的電話之後,就披著乘務員拿來的毯子休息了。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之間,蘇晚聽到了慌亂的驚叫聲。
緊接著,就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失重感。
手腳無力,眼皮宛如有千斤重,意識也開始模糊。
……
不知過了多久,蘇晚似乎聽到了一陣一陣的喃呢聲,似乎還聽到了她的丈夫賀延說:“回去了,一定要早點找到我。”
回去?誰回去?回去哪兒?
蘇晚沒能找到答案,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