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57章 會不會是我遺傳的?
會不會是我遺傳的?
鄭榕餓了,吃得很快。
淩秩在一旁雖然說著讓他慢點兒吃,但還是一直給他夾著菜。
“晏蒼其實沒什麼本事,沒什麼出息。”淩秩說道,“但他覺得自己挺有用,覺得ys有今天,都是他的功勞。”
“結果晏珩才怠工幾天,他就繃不住了。”淩秩嗤笑一聲。
晏蒼瞧不起淩秩和鄭源之間的關係。
殊不知,淩秩更瞧不起晏蒼。
什麼玩意兒,壓迫孩子,還瞧不起孩子。
ys有今天,和他晏蒼有什麼關係?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鄭榕當然知道晏蒼沒本事,也知道ys有今天全靠晏珩。
但他也清楚,甭管旁人如何看不起晏蒼,甭管旁人覺得晏珩有多強大,多有能力。
晏珩依舊是那隻從小就被拴上鐵鏈的小象。
“以前我懶得理他。”淩秩道,“沒想到今天還舞到麵前來了。”
“我爸呢?”鄭榕問道,“還沒上來嗎?彆不是在下麵碰到晏蒼了。”
鄭榕有些擔心,父親性格溫和,不像淩叔這麼有棱角,真要碰上晏蒼,肯定吵不過。
話音剛落,鄭源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來了,剛想著去買束花呢,醫院外麵的花都包得不太好看所以算了。”
鄭源將蛋糕盒子放在鄭榕麵前的桌麵,裡頭整整齊齊擺著九個不同款式的杯子小蛋糕。
“怎麼?碰上晏蒼了?”鄭源在淩秩身旁坐下。
剛坐下,淩秩的手就很自在地搭到了鄭源的腰上。兩人之間的氛圍是那種,非常自然而然的親昵。
不是那種刻意的,令人感到肉麻的那種。
而是那種彷彿早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的習慣,隻會讓人覺得很溫馨。
鄭榕以前不是沒有注意到過父親和淩秩之間的這種,溫馨的親昵。
但以前對父親和淩秩的關係,心態可能還沒有發生轉變,所以隻覺得不自在。
而現在,鄭榕卻是有些羨慕。
二十多年了,始終恩愛,相濡以沫。
人生在世,能得一個這樣的伴侶,是三生有幸。
“榕榕?”鄭源注意到了鄭榕的目光,他輕輕在鄭榕眼前晃了晃。
鄭榕回過神來,笑了笑,“沒事,他就那個樣子,我懶得理他,淩叔戰鬥力超強,把他趕走了。”
鄭源和淩秩在病房的小客廳裡陪鄭榕吃完了飯,囑咐他好好休息,然後才離開。
兩人剛走出病房。
淩秩就握緊了鄭源的手,將他拉到了安全樓梯的樓道裡去。
“怎麼了?”他擡起手來握住鄭源的肩膀,“剛才你是不是看到了?聽到晏蒼說什麼了?”
鄭源臉色依舊有些發白,他深吸一口氣,撥出來的時候,都有些顫抖。
“晏蒼那種人,他嘴裡出來的話,我是不信的。但是剛才……榕榕的眼神。”
鄭源抿緊了嘴唇。
他是做父親的,他能看得明白孩子的眼神。
鄭榕看到他和淩秩相處時的狀態,露出的眼神……是羨慕的。
再想到這些年來鄭榕對晏珩,還有這次鄭榕為了救他,不管不顧的樣子。
就算鄭源再不願意去相信,也已經無法否認了。
“沒事兒,榕榕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心裡有分寸,不用擔心。”淩秩聲音低沉溫柔。
但鄭源卻依舊是輕輕搖頭,臉色蒼白,眼睛有些紅。
他目光有些慌亂地擡眸看著淩秩,“你說會不會是我……”
他咬了咬嘴唇,接下去的話,有些說不下去。
說一個字都跟鈍刀子剜肉似的,“……會不會是我……遺傳給他了……這個毛病?”
淩秩眉心擰了擰,捏住了鄭源的下巴,“這怎麼能說是毛病呢?”
喜歡他就是毛病嗎?
“年代不同了,現在很正常。”淩秩道。
鄭源喃喃著,“正常嗎?如果正常,剛才晏蒼為什麼要那樣罵我的兒子?如果正常,容煦她為什麼要那樣揍我的兒子?”
“如果正常……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人,走得那麼辛苦?”鄭源輕輕搖了搖頭,“我是心裡有你了,沒有辦法。”
“但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榕榕不要遺傳到這個,我希望他能走更容易的路。”鄭源說著,輕輕歎了一口氣。
擡手捶了捶自己生疼的太陽xue。
淩秩聽得出他的自責和擔憂,他握住了鄭源捶著太陽xue的手,然後輕輕給他按摩著腦袋。
淩秩低聲說道,“挺容易走的,我掙這麼多錢,就是為了讓榕榕不管走哪條路,都能走得更輕鬆。”
或許因為淩秩從來就沒有想過所謂的‘正常’,從一開始他認清了內心之後。
就一直這樣炙熱而執著。
所以在這方麵,他比鄭源更多了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和瀟灑。
鄭源目光有些亮晶晶地看著淩秩。
“永遠不用為生計發愁,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淩秩繼續說,“我掙這麼多錢,就是為了讓我的孩子和老婆能夠一直過得恣意而瀟灑。”
鄭源忍不住笑了起來,“拉倒吧,剛剛還要和人家老頭兒打架呢,老了能靠得住嗎?”
“能啊。”淩秩摟住鄭源,直接將他旱地拔蔥似的給抱起來了,“老了也是老頭兒打架裡最厲害的那個。”
……
鄭榕之前因為傷勢一直在昏迷,睡的時間長了,所以這會子根本就不困。
他坐在床上刷手機,他手機之前一直沒開機,攢了不少未讀訊息了。
後來又出了泥石流的事兒,攢的未讀訊息就更多了。
鄭榕這會子有時間正好一條條看過去。
韓明爍鬼哭狼嚎的狀態哪怕發的文字訊息,都不難看出來。
【榕啊!你踏馬倒是開機啊你要嚇死我啊?!去那村鎮的路都封了我也進不去啊】
【媽的晏珩是怎麼進去的,我也想進去】
這時候,大概還隻是聯係不上鄭榕而已。
但之後大概是已經知道,鄭榕所在的陳師傅家已經被掩埋的訊息了。
韓明爍發來的語音訊息裡,哭得很壓抑,壓在哭聲裡低聲說著,“你做那麼多善事,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有事,我分一半的壽命給你……”
鄭榕手指動動,回了過去:【壽命就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好吃的請多多的送來】
然後發了醫院的定位和病房號過去。
再然後,鄭榕點開了和晏珩的對話方塊,看到了晏珩發來的一條文字訊息。
簡單一句,卻戳進他心裡。
【鄭榕你不要有事,我會活不下去的】
鄭榕手指將手機捏得很緊,看到了這條訊息傳送的時間,應該就是他們展開挖掘廢墟行動的幾個小時之後。
沒有挖出任何晏珩想要的結果,還監測不到任何生命跡象。
多重打擊之下,晏珩已經有些絕望了,於是發出了這條訊息。
鄭榕手指摩挲著手機螢幕上這條訊息,就好像這樣就能夠摩挲到發訊息的這人似的。
嗯?不對啊。
他轉眸朝著旁邊病床上睡得很沉的人看了一眼過去,目光漸沉。
就在這時,才剛剛收到了回訊的韓明爍,電話轟炸了過來。
他急死了,都快急癲了!又不知道鄭榕情況怎麼樣,隻看到新聞上那些訊息。
好死不死,他又是認識那些房子的,看到之前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房子,此刻全成了一片廢墟。不慌是不可能的。
現在得到鄭榕的回複,韓明爍電話直接轟炸了過來。
鄭榕靜音了韓明爍的電話,靜音了手機。
悉悉索索地起身,小心確認了一下晏珩傷勢的方向和位置。
然後選了個不會碰到他傷勢的位置,小心地躺到了晏珩旁邊去了。
晏珩睡得很沉,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鄭榕的靠近。
鄭榕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先前還覺得睡久了一點都不困的睡意,這下緩緩冒了頭。
他緩緩伸出手去,輕輕摟住了晏珩的腰,閉上了眼睛。
鄭榕的呼吸變得平緩悠長之後……
身旁的男人睫毛猛地顫了顫,微微掀開的眼皮裡,眸色很深……